第11章 遇光拾忆
成绩是查了，但她还没打算告诉父母。
他们下班已经很累了，她想等明天他们都调休了再告诉他们。
把电脑关机后，她登入游戏。
七夕节通常是各大乙游除了春节外最重视的节日。
《恋爱本能》作为老牌乙游，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捞钱的机会。
遇光拾忆的复刻便是捞钱的项目之一，虽然玩家们在评论底下骂得如火如荼，但掏起钱来毫不手软。
购买量达到十万，官方又给每位玩家发送了一份回馈邮件。
其实要达到十万的购买量很不容易的，《恋爱本能》作为最早出的国乙之一，情节在现在看来未免有些老套，吸引不了新玩家，老玩家又走了一大批。
真正留下来的人，其实很少了。
而且令讌作为六位男主中唯一一个没有能力的男主，他不能带女主飞檐走壁，他也不能带女主去云层中观星。
他所有的魅力，来自于他的沉稳冷静，处事不惊。
他也没有其它男主现代化的元素，他爱喝茶爱下棋爱种花，活脱脱被玩家戏称为“老父亲”。
因为和爷爷奶奶生活，他的身上多少沾了些老年人惯有的习性。
他确实不像男友，但他是她心中最好的爱人。
今天是遇光拾忆复刻的最后一天，鹤羽还在犹豫要不要购买。
眼不见心不烦，她干脆退出游戏，百无聊赖地刷着一站，有夫人发布了新的剪辑。
她点进去。
“过去的那些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在你身边。”
令讌的语调有些上扬，在钢琴前奏声中格外动听，一瞬间击中心脏。
她滑到评论区，问：“开头第一句是哪张卡的？”
很快有人回复她。
“是复刻的卡，遇光拾忆哦。”
她怔了怔。
她利用课余时间写的文赚了些钱，不多，一千而已。
加上她攒了好多年的零花钱，她手头上有三千多，买他的卡不成问题。
然而值得吗？她问自己。
犹豫了一会儿，她的目光被一句评论吸引。
“之所以叫遇光拾忆，是因为你就是他的光，他遇见了你，过去那些被埋藏的记忆有了归宿。他从不与人提起他的过往，但你是他的光，他遇见了你，而你是他执手一生的人，所以他愿意把自己的所有过往告诉你。”
鹤羽当即做出决定，拿起钥匙，带上钱，走出家门。
钥匙扣上q版的令讌在半空中晃啊晃，幅度小小的，很可爱。
电梯迟迟不来，鹤羽干脆选择走楼梯。
出门太急，她没来得及带口罩。
跑进小卖部，她还喘着气。
“阿姨，可以用现金换v信吗？”
江阿姨抬头，慈祥地笑着，“可以啊，要换多少？”
“三百。”
转账的时候，江阿姨又看她几眼，“妹妹好像变了点。”
“啊，哪里变了？”
鹤羽从上小学起就住在这个小区，江阿姨的小卖部也从那时开到现在，所以江阿姨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变自信了，也更漂亮了。”
鹤羽一惊。
是啊，爱上令讌后，她开始尝试着改变。慢慢变得自信，和人对视也不再闪躲了，她好像没有那么自卑了。
“嗯！”
鹤羽朝江阿姨笑了笑。
明媚又耀眼，褪尽尘埃。
无尽黑暗中的令讌也笑了笑，他的爱人变了。
自信，勇敢，积极向上，这是她现在的模样。
也是……他爱的模样。
回家后，鹤羽登录游戏，毫不犹豫地充值了628rmb。
然后，点进剧情界面。
周末在他家工作时，我偶然瞥到桌上摆放的照片。
小小只的令讌睁大了眼，右臂抬起挡住脸，表情很是惊恐。
我走过去拿下相框，看着小小的令讌出神。
他当时为什么会这么惊恐呢？
“怎么了？”
令讌不知何时站在我的身后，目光落在我手上的相片中。
“令讌，你那时在干什么呀？”
令讌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在打水仗。”
我有些惊讶，“你小时候会打水仗吗？”
“怎么了？很吃惊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令讌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觉得你这样稳重的人不会打水仗。”
令讌轻笑，“那你觉得我的童年是怎样的？”
我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大概是少年棋王？打遍天下无敌手？”
令讌很无奈，“我小时候虽然下棋，但没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我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什么。
“令讌，你给我讲讲你的童年吧。”
“讌讌，走吧，从此以后你就跟爷爷奶奶生活了。”
老人枯槁的手牵着孩童稚嫩的小手。
小小的令讌站在墓前不肯离开。
“讌讌，爸爸妈妈希望你快乐。”
“嗯……”
小小孩童抿着嘴，闷闷地应道，尾音里明显带上哭腔。
“我就和爸爸妈妈再说一句话。”
令讌的声音颤抖，他松开握着奶奶的手，走近墓碑，坚定地说道：“爸爸妈妈，我一定会好好地生活下去，变成你们口中的，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六岁的孩童说完便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好像说这一句话用尽了他全身所有的力量。
令讌被奶奶抱在怀里，口齿不清地说：“我会很勇敢很勇敢，我以后再也不会哭了。”
奶奶把他抱在怀里，怜惜地拍拍他的后背。
墓园突然下起了大雨，令讌的哭声却盖过雨声。
他发誓这是他今生最后一次脆弱。
他必须变得很厉害才能完成爸爸妈妈的心愿。
“年级第一，令讌。”
“切，又是他，没劲。”
“凭什么每次都是他。”
下面的人群在骚动，令讌没有理会。
今晚放学后，他还得去做兼职。
上了高中后，学费渐渐变得贵了，爷爷奶奶的退休金难以支撑家庭的支出。
他已经长大了，他知道爷爷奶奶的辛苦，所以他也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又来做兼职啊，小伙子。”
“嗯。”
令讌淡淡应了声，开始收拾餐桌上的盘子。
“这次做几个小时啊？”
“三小时。”
“啰，兼职结束了，你的工资，50元。”
“谢谢你。”
令讌礼貌地笑了笑，双手接过。
“下次还来吗？”
“嗯。”
令讌应了声，转身往店门外走。
“啧。”
店老板吐出嘴里的牙签。
这小子每次都这样，沉默寡言，一句话也不多说。
不过他挺喜欢这小子的，说干就干，干的是脏活累活也不在意，身上有股这个年纪的人不该有的成熟稳重。
他有预感，这个小子以后会大有所成。
令讌穿着校服，宽大的校服口袋里兜着他珍贵的劳动收入。
“喂，看到他没，上。”
街角处的小流氓吐出嘴里的烟，朝令讌抬了抬下巴。
其他几个小流氓立刻心灵神会，围了上去。
“你们做什么。”
令讌停下脚步，淡然看着眼前不好惹的流氓混混。
“打劫啊，还能做什么？看你这样子，哪家的少爷？”
“嗤，他还哪家的少爷！我刚还看见他从那兼职店里出来！”
“原来是乡巴佬硬充阔少爷。”
令讌看着眼前这帮混混，一语不发。
“管他是乡巴佬还是阔少爷，抢他！”
为首的流氓就要抡起手臂，令讌连忙躲闪。
然而他的手臂却没有抡下来。
令讌睁开眼，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流氓混混像是被暂停了一般，一动不动。
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近他，“没事吧？”
男人身后还有个女孩朝他关切地笑了笑。
“没事，谢谢您。”
令讌微笑着点头。
“阿李，我觉得他很像你！”
女孩兴奋地睁大眼。
“是吗，你叫什么名字？”
“令讌。”
令讌其实早就认出他了，念城龙头集团的总裁。
但男人没有自爆身份，出于礼貌，他也像对待常人般保持距离。
顿了顿，令讌难为情地说道：“谢谢。”
“不用，你快走吧。”
说罢，男人领着女孩转身离开。
令讌心里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开口把他叫住。
“李总！”
“什么？”
男人停住脚步，转过头来，脸上挂着微笑。
令讌深吸一口气，底气不足地说：“李总，您今天救了我，我欠您一个人情。”
男人怔住，回应他一个微笑，“那你想怎么还上这份人情呢？”
令讌显然猜到了他说出口的话，再开口时显得底气十足：“我会成为像您这样的人，不久的将来，或许我们会有合作的那天。届时，就当作是还上现在的人情。”
令讌的绿眼睛闪着光芒，那里面的坚决是男人此前从未在任何一个少年身上所见到的。
他因此相信，眼前这个少年必将在未来做出一番成就。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子的？”
“自信，强大，稳重。”
男人笑了笑，不置可否，“好，那么，我很期待在未来看到另一个我。”
“嗯，我也很期待。”
令讌上前一步，用力握住他伸出的手。
男人勾唇，用劲回握他生了薄茧的手。
“但你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令讌笑着直视他的雾蓝色眼眸，一句一字道：“我有信心做到最好。”
“阿李，他在挑战你！”
女孩拽着男人的衣摆，有些雀跃。
“嗯，我期待我们在谈判桌上对峙那天。”
“讌哥，你真要做投资啊？”
“嗯。”
“讌哥，做投资风险很大的，搞不好就把家底都赔进去了。”
“我知道。”
令讌收拾好桌上的资料，准备离开图书馆。
“讌哥，不如我和你一起投资吧！多个人承担风险，而且这事很新奇，我也没有尝试过！”
何烨兴奋地嚷嚷，眼里闪着光。
“你确定吗？”
令讌回过头来看他，眼里是何烨未曾见过的坚定。
“嗯！我决定了！讌哥！”
“咳……”
令讌左手撑着额头，眼下的乌青很深，他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了。
扣扣——
“进来吧。”
何烨端着热水走进来，“讌哥，已经一点了，你好几天没有休息了……”
令讌皱起眉，他的神情有些不甘。
“投资还没有拿到，策划案还没写完，我不能睡。”
说完，令讌又把目光放回电脑屏幕上。
“讌哥，你这样下去身子熬坏的！”
“我有分寸，你要是累的话就先回去吧。”
“讌哥……”
令讌没有再回他。
他知道他这么熬下去，会熬坏身子，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公司上市。
爷爷奶奶为了支持他，负了几百万的债，他自己也负了一百万。
令讌叹了口气，眼里的血丝清晰可见。
公司必须得上市。
这是在那段难熬的时光里，他最坚定的信念。
“后来呢？”
我凑近他的脸，好奇地问道。
“后来，就变成了你所看到的样子。”
我沉默了两秒，鼻子有些酸意。
“令讌，要做到这样很不容易吧？”
“在那段时光里，你其实有想过放弃的吧？”
“你当时那么痛苦，我却不在你身边……”
女孩的声音有些呜咽，看着他的眼里满是心疼。
“有想过放弃，但我不能放弃。”
令讌牵起女孩的手，深切注视着她。
“过去的那些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在你身边。”
“我所有的过往，在今天对你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因为我们是要一起走下去的。”
“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但我想和你一起变得更好。”
我擦了擦眼泪，坚定地对他说。
“嗯！我们一起，奔赴更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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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羽有些怔愣，她和令讌真的会有未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