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那个角落是她第一次见许乘时，他坐的位置。现在那个位置上也坐着一个男生，旁边一个女生在和他说话，他低头玩着手机，脸上挂着笑。
夏慕意识到，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许乘笑过。
夏慕坐到林昱尧边上，随手将信封袋搁在台上。
“哪来的？”林昱尧看了眼台上的信封袋，好奇地问道。
“这个是之前寄给…”夏慕停顿了一下，说道：“一个认识的人，他一直没来拿。”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们的关系，比陌生人熟悉一些，但远远达不到朋友的关系。
一个认识的人，这个形容比较贴切。
她想到有次陈琳英和她视频，问她怎么了，她说和朋友吵架了。当时没有多想，只是为了安抚陈琳英，随口说的。没想到陈琳英紧接着问了句是男朋友吗？
哈？男朋友？许乘这种脾气的，狗都不谈。
“你在黎安还有其他认识的人？”林昱尧记得夏慕并没有其他同学或者朋友在这。
“嗯，刚认识不久，不是很熟。”
林昱尧就是随口一问。他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还早，可以让他过来拿。”
“嗯。”
现在是晚上九点，就算白天走亲戚，现在也应该回来了。
酒吧吵闹，打电话听不清，她直接发了微信，许乘回得很快。
夏慕：【你现在有空吗？】
许乘：【什么事？】
夏慕：【要是有空就来酒吧拿一下你的试卷。】
许乘：【没空。】
夏慕：【那我晚上回去的时候给你送过去。】
许乘这才注意到夏慕说的是“来酒吧”，而不是“去酒吧”。
许乘：【你在黎安？】
夏慕：【嗯。】
许乘：【我一会儿就来。】
夏慕：【不是没空吗？】
许乘：【现在没空，一会儿有空。】
夏慕：【那你到了告诉我，我去门口等你。】
许乘到的时候，没有给夏慕打电话，服务生直接把他带去了她的位置上。他站在夏慕旁边，扫了眼她杯中的酒。
夏慕不知道他来，反倒是宋寒阳先注意到了。
“夏慕，是不是来找你的？”
话音刚落，夏慕和林昱尧同时抬头。
算算日子，夏慕和许乘有半个多月没见了，看到他的时候，夏慕脑子短路了一秒，怎么感觉他又变帅了点。
但具体哪变帅了，她也说不上来。
许乘垂眼看着她，两人眼神交汇，明明背景音那么嘈杂，但他们却好像身处一个隔绝的空间。
在那个空间里，没有旁人，没有声音，时间是静止的。
夏慕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林昱尧的声音拉回现实。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这话明显是对着许乘说的。
林昱尧拇指和食指比v字型托住下巴，食指指尖不停地摩挲着脸。他皱着眉，盯着许乘，盯了几秒后，又将视线放到远处，好像在思考。
估计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许乘，林昱尧又将视线移到了他身上。就这么来来回回好几次，目光一直穿梭不停。
“你记错了吧，你怎么可能见过他？”夏慕撇头，对着身旁的林昱尧说道。
“是吗？”林昱尧也不太确定，可能真的记错了吧。
他下意识地再次看向许乘，却对上了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睛。
他想起来了！
他全都想起来了！
就是这个眼神，他记得太清楚了！
林昱尧激动地拍了下双掌，差点跳起来，“昨天下午，我们是不是见过？”
许乘眉心微动，夏慕此时也在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充满着好奇。他收了收情绪，再次看向林昱尧时，眼神已经平和。
“你认错了。”
等到答案，夏慕立马又把头转向林昱尧，“就说你不可能见过他。”
林昱尧坚信自己没看错，昨天下午，这男的就在小区门口打电话，那时林昱尧正好从外面回来。这男的看到他后，眼里立马杀气腾腾，仿佛在看什么敌人。当时林昱尧还很纳闷，难道这人和自己有仇吗？
林昱尧走进小区，再回头时，这男的还在盯着他看，看得他脊背发凉。
他真的非常确定，但是这男的不承认，这种憋屈的感觉谁能懂！
林昱尧这次真的跳起来了，“我确定就是你，你当时在打电话。”
许乘没理他。
林昱尧还要继续上前还原当时的情形，抬脚刚走出两步，就被宋寒阳拉了回来。那架势，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林昱尧要冲上去打架，宋寒阳在旁边拖架。
“哎呀，别纠结了，人家都说了不是他了。”夏慕把林昱尧的袖子往下拉，示意他坐下。
林昱尧这时才意识到刚刚有些唐突了，他尴尬地咳了一声，看向许乘：“刚刚抱歉，失态了。”
许乘朝他轻点了点头，瞥了一眼他的衣袖处，而后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我的试卷呢？”夏慕侧着身子对着林昱尧，许乘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
夏慕回头，她的注意力总算是转移到了许乘身上。
“哦在这，给。”她把信封袋递给了他。
许乘接过之后，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掉头就走。
夏慕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耳边还传来林昱尧嘀嘀咕咕的声音：“这人没礼貌，怎么说走就走，我昨天下午回家的时候，明明看到他在我家小区门口打着电话。”
宋寒阳接话：“他可能没看到你，所以才说没见过。”
林昱尧这会儿又激动了，“他还没看到我？我都快被他盯出一个窟窿来了，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夏慕听着这些话，若有所思。脑子里的信息都串起来了，她终于想到了什么，立即拿起包包起身，匆忙丢下了一句：“我先走了。”
夏慕一路小跑到门口，她看到了许乘的背影，就在不远处。
许乘穿的是件长款的深色外套，衣服敞着。他个子高，身形好看，在人群中很抢眼，从他旁边经过的年轻女孩都会忍不住回头多望他两眼，然后和同伴小声议论。
夏慕发现他好像很喜欢穿长款的衣服，她每次见到他，他都是穿的长款外套。
“许乘。”夏慕走向他，在他身侧停下。
许乘侧头，压抑着心里的情绪，表情很淡，“你怎么出来了？”
许乘个高，夏慕今天穿着平底鞋，她看着他微微低下的头，终于知道他哪变帅了。
他剪了头发，整个眉骨都露了出来，鬓角也短了些，往常他额前的碎发是会隐隐约约遮住些眉毛的。
他的眉毛很浓，没有刻意的修过，眉尾处有些杂乱，但夏慕却觉得这种天然的眉型更显得他英气，俊朗。
“你剪头发了。”夏慕答非所问。
“嗯。”
“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哪？”
夏慕没有问他昨天是不是见过林昱尧，而是直接问他怎么知道她家地址。
许乘略微吃惊，她刚刚在酒吧里的反应明明是不信林昱尧见过他的，现在却又这么问。他这会也没有掩饰的必要了，反而轻描淡写道：“你不是连热搜都上了吗？”
“你怎么知道？”现在是轮到夏慕惊讶了，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她觉得不可思议，她明明把自己包裹得那么严实。
许乘上下扫视了她，没回答。答案却很明显：她的身形很好认。
夏慕了然，心想算你厉害。
“所以你昨天要见我，不是开玩笑对不对？”
“嗯。”
“许乘。”夏慕很认真地看着他，语气笃定：“你喜欢我。”
夏慕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不管是不是喜欢，她都要个确切的答案，她不喜欢去猜。
夏慕长这么大都没有过喜欢的人，虽然有时候和男生近距离接触会紧张，但是她知道那不是心动，而是一种过于防备的心理警惕，从而导致的一种心理暗示。
就如同她那次在家门口刻意逗许乘一样。
她上学时连跳了两级，所以在身边同学们都情窦初开的时候，她还比较迟钝，甚至觉得和他们有代沟。
她就一直这么心如止水地上了大学，但是很奇怪的是，她上了大学后，身边很多人都谈恋爱，她看得多了，反倒觉得自己也是个老成的大人了。
她真正意义上的同龄人，现在还在上高中，但是夏慕总觉得他们都是幼稚的小屁孩。
之前室友调侃过她的青春不完整，夏慕也曾反思过，她好像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跨过了某个阶段。
那个最容易对异性充满好奇，产生好感，对爱情憧憬，跃跃欲试的阶段。
有人向她表白，她虽然会心生愧疚，但是她都是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不给对方任何念想，最好是永不再相见。
无论是同学，还是朋友，她都希望彼此之间可以坦坦荡荡的。如果不能保持一段让彼此都觉得舒服的关系，那么不如干脆没有关系。
她对许乘没有那种喜欢。
她会拒绝他。
细细的风吹来，空气中淡淡的西柚香沁入鼻间。“你喜欢我”这四个字一直在许乘的耳边回荡，浑身的血液逐渐沸腾，他的耳根又慢慢地红了。
夏慕的眼神坚定干净，不掺杂任何的情愫，好像她只要一个答案，至于答案是什么，她根本无所谓。
他喜欢盯着她看，喜欢她的目光与自己相撞。但是他此刻多看一秒，心口的刺痛就加强一分，他攥了攥拳头，缓缓开口：“没有，你想多了。”
“哦，那就好。”
夏慕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情绪，她好像真的不在意他的喜欢，就连拒绝都是这么的敷衍，仿佛在走一个惯用流程。
许乘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垂下眼，将他的失落悉数掩盖。
他刚刚竟然还生出一点点期待，想想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