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夏慕想到许乘今晚还会去酒吧找他拿试卷，不知道他现在去了没有。
去了她又不在，夏慕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没办法通知他。
对了，沈泽好像有。
夏慕：【你是不是有许乘的联系方式？】
沈泽：【你认识他？】
夏慕：【对，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找他有事。】
沈泽有是有，但是没经过许乘允许，他怎么敢随便给别人。这个点许乘肯定睡了，沈泽也不敢去问。
不对，他十分钟前好像看到许乘出门了。
沈泽在犹豫是直接给许乘打电话还是发微信，纠结了半天，还是选择了发微信。
沈泽：【哥，夏慕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等了五分钟，许乘没回。夏慕催的紧：【有要紧事，急急急！】
沈泽也跟着急了起来，继续发给许乘：【她说她有很要紧的事，她好像真的挺急的。】
许乘回了：【不认识。】
沈泽一脸懵，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他只好向夏慕求证：【姐，你们真的认识吗？他好像不认识你。】
不是，就给个联系方式而已有这么难吗，夏慕也没什么耐心了。
她现在很难受，刚刚洗了澡，不知道是不是受凉了。她感觉越来越没力气，身体好像还有点烫，小腹又开始一阵阵地疼。
夏慕：【你帮我转告他，让他今晚别去酒吧找我了，我不在。】
夏慕举着手机都觉得累，打完这句话后手机就脱离了手，被她扔在了枕头旁。
嗯……？沈泽一惊，这信息量有点大，他好像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许乘刚刚出门，难道就是为了去找夏慕？前两天很晚回来，莫非也是去了酒吧？
沈泽按捺不住自己的八卦之魂，立马给许乘打了电话。
“什么事？”
“哥，你跟夏慕什么情况啊？”
“说了不认识。”
“那她为啥让我转告你，今晚别去酒吧找她，她不在。”
电话那头明显呼吸一滞，半晌后传来声音：“夏慕？”
“对啊。”
“把我的联系方式给她。”然后挂了电话。
还说不认识，这明明就是认识啊。沈泽嘀咕着，把电话号码和微信都给夏慕发了过去。
夏慕拿起手机，看了眼沈泽发来的消息，拨通了许乘的电话。
许乘还在车上，手机一直被他握在手里。他垂眸，一双漆黑的眼紧紧盯着屏幕。
屏幕突然亮起，弹出一串陌生的数字，号码下面显示苏承市。他在看到那三个字时明显地愣了一下。
电话被接通，许乘没说话，是夏慕先开的口：“许乘吗？我是夏慕。”
声音软绵绵的，有气无力。
却像一记重拳砸在了许乘心上。
“你声音怎么了？”
“你今天去酒吧了吗？我不在，你别白跑一趟。”
“你声音怎么了？”许乘似是没听进去夏慕说的话，注意点全在她虚弱的声音上。
“我没事。”
“吃饭了吗？”
“没有。”
眼见着话题扯远了，夏慕又强调了一遍：“我今天不在酒吧，你的试卷我明天再给你。”
“嗯。”
通话结束。车子一路行驶。
“师傅，去曲芷路，庭兰花园。”
中途经过一家还未歇业的餐馆，许乘下车去买了份排骨粥和一些点心。
夏慕眼皮越来越重，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显示是许乘的名字，夏慕不久前保存了他的号码。
“你住哪层哪户？”
“什么？”
夏慕迷迷糊糊地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好的问自己住哪户做什么。
“我在楼下。”
“你…”她显然没想到许乘还是来找她了，不是说好了明天把试卷给他的吗。
“或者…你下来,记得多穿点。”许乘有考虑过直接上去不太合适，但是一想到夜里风大，她好像还不太舒服。
“901。”夏慕一动都不想动，她才不想下楼。
“好。”
许乘出电梯的时候，夏慕已经将门打开了，她倚在门边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向电梯口的方向。
夏慕是从被窝里直接爬起来的，她懒得换衣服了。
她里面穿着一条黑色吊带睡裙，露出一截粉嫩光滑的小腿。外面随意披了一件长款的厚羽绒服，衣服两边被交叠地拢住，紧紧地裹在身上。领口处一小片皮肤裸露在外，锁骨若隐若现。
夏慕现在是素颜，脸色苍白，无精打采的，眼下的乌青让她看上去有点憔悴。她天生红唇，此刻因为气色差，唇色比往日要浅，泛着淡淡的粉，但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美。
许乘站在门口，看着她这副病弱的模样，眉头皱了一下，一些情绪从他眼底闪过。
“你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吃药了吗？”
“吃了。”夏慕没吃药，但是她觉得说自己吃了可以更快的结束这个问题。她总不能告诉许乘她大姨妈来了，然后洗澡有点受凉了，现在又痛经了。
“你哪里不舒服？”
行吧，问题又绕回来了。夏慕发现许乘是真的很执着，如果得不到答案，他会一直问到底。
“胃疼。”夏慕眨了眨眼，随便编了个答案。
“怎么会胃疼？”许乘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压抑。
夏慕顿时就感到一阵压迫感。
“就…喝了冰的东西。”
这句是实话。
许乘又盯了她几秒，他将手里的拎袋递给她，夏慕伸出双手去接过来，抱在怀里。
“给你买了粥，趁热吃。”
“你特地来给我送饭的？”
“正好在附近吃宵夜，顺便帮你带一份。”
夏慕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许乘故作镇定地继续说道：“反正是顺路。”
对，顺路，夏慕想起来他确实就住得不远，便相信了他的说辞。
两人一直在门口站着，楼道里的风吹过，夏慕胸前和小腿处感到了一阵冷意。
刚刚因为伸手去接拎袋，拢紧的衣服松开了些，锁骨下方的雪白肌肤也裸露在空气中。
“进来坐？”
许乘一开始就没打算进屋，他认为直接上楼已经很冒昧，更别说深夜进独居女生家里。
门外空间狭窄，楼道内亮着暖黄的光。许乘个高，他站在夏慕面前，只需稍稍一垂眸，就能看到她性感的锁骨以及如玉的肌肤。
“……不合适。”许乘漆黑的瞳暗了暗，耳尖慢慢有了温度，身体升起一股燥热。
夏慕没想这么多，她就是觉得大晚上的站在门口聊天怪冷的，不知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她现在回过味来，看着许乘那别扭的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
原来是觉得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不合适啊。
他怎么这么一本正经的可爱。
夏慕很难想象平日里整天一副别人欠他钱的脸会有这样的一面。
她突然心生邪念，想逗一逗他。
她将拎袋放到门内的柜子上，缓缓地向他靠近，抬起一只手落在他耳边，指尖距离他的耳垂只有01公分。
许乘的耳朵越来越红，浑身像有火在烧。他身体僵硬，神情很不自在，喉结上下滚动着。
夏慕觉得好笑，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他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夏慕不忍心继续逗他了，垂下手，退回到门边，与他拉开距离。
她挑了挑眉，笑着道：“你好乖哦，弟弟。”
夜晚安静，两人都不再说话，空气中能清楚地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声音不断放大，节奏越来越快。
“……我先走了。”许乘声音低哑，他黑着一张脸，耳朵确是通红。
“嗯，拜拜。”夏慕倚着门框，笑得身子一颤一颤的，朝他挥了挥手。
他快速后退了几步，机械地转身离开，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许乘几乎是落荒而逃，就差没同手同脚。
夏慕关上门，后背紧贴在门上，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用手顺了顺自己的胸口。
手心压在心脏的位置，感受着它的剧烈跳动。
只是…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
夏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呆住。
“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崩塌了。
她刚刚竟然完全忘了里面穿得是睡裙。
夏慕身材好，衣柜里性感的衣服不少，平日出门抹胸的露脐的照穿不误。
但是穿出门的衣服和私密的睡裙终究不一样。
她的吊带睡裙是低胸的，虽然还不至于到走光的程度，但是那若隐若现的…
夏慕不敢想许乘有没有看到，但是冲他那反应，八成是看到了。
回想刚刚的一切，夏慕现在只剩下尴尬和羞愧。
无地自容，后悔万分。
她快步地走回卧室，拿起手机，给韩洛卿发了一条微信。
夏慕：【你个傻货啊啊啊啊啊】
韩洛卿：【？】
夏慕：【以后不许再把你乱七八糟的剧本发给我】
韩洛卿：【图片jpg】
韩洛卿：【图片jpg】
韩洛卿：【图片jpg】
…
韩洛卿：【图片jpg】
夏慕：【滚】
韩洛卿一连发了十几张剧本的截图。
夏慕没有谈过恋爱，韩洛卿总是嘲笑她找不到男朋友，还时不时地发点剧本里的桥段教她如何撩汉，偏偏夏慕每次都手贱地点开来看。
夏慕不知道韩洛卿哪来的自信，明明他也是个母胎单身狗，有什么脸来嘲笑她。
刚刚她逗许乘的动作，就是之前看到过的。本来她接下去应该是指尖碰上他的耳垂，再轻轻地拂过去，但是她没继续。一方面是她不忍心再逗他了，另一方面是她确实也做不下去了。
夏慕不愿再继续想刚刚的事，越想只会越觉得羞耻。
她回到客厅，打开那个被她放在柜子上的拎袋。
排骨粥被熬的浓稠鲜美，南瓜饼香甜软糯，水晶虾饺皮薄馅大晶莹剔透。这些食物正巧都是夏慕爱吃的，瞬间填补了她空虚的胃，身体也慢慢恢复了力气，不适感慢慢减轻。
吃到一半，许乘的电话打来。
夏慕觉得尴尬，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接了。
“吃了吗？”
“在吃。”
“搜我电话号码，加我微信。”
“……”
“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提刚刚的事，许乘的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仿佛刚刚那个别扭的人不是他一样。
夏慕很佩服许乘的心理素质，不管发生了什么，许乘总能很快地当作无事发生。难道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吗？
而且还要求加他微信，他自己不能主动加吗，她的电话号码一搜不就有了？
夏慕一边吐槽，一边加了许乘的微信。之前沈泽有把许乘的微信名片推给她，也省得她去搜号码了。
很快，许乘接受了好友添加请求。
———
许乘在夏慕家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一口气连喝了两瓶冰水，之后又拿了一瓶，店员站在一旁看得呆若木鸡。
他回到家的时候，依旧黑着一张脸，手里拿着半瓶水。
沈泽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其实是在特意等他。
看到许乘回来，沈泽也顾不得他的神情有多可怕，立马从沙发上跳起来，大步冲到他面前。
“哥，你跟慕姐怎么回事？”
“慕姐？”
“就是夏慕。”
“她什么时候成你姐了？…………她喊你弟弟了？”
许乘的脸比刚刚更沉了几分，眼中升起暴戾，仿佛要吃人一般，语气也是冷得可怕。
想到夏慕撩拨自己的动作，他无法忍受她对其他人也这么做，光是想象，他都感觉自己要疯了。
沈泽记得这个眼神，之前被打出脑震荡，许乘就是用这种眼神看他的。
沈泽吓得不敢说话，怕自己说错，但是不说话，许乘就一直盯着他等他开口。
“没…没…我随便喊的。”沈泽说不利索，哆哆嗦嗦的。声音也低到听不清。
沈泽现在整个人弱小，可怜，无助。
“你跟夏慕怎么回事？”
沈泽愣住，这问题不是自己先问的吗？怎么又绕回到自己身上了。
“就…朋友啊。”
“你们很熟？你很了解她？”
“应该…还算…了解…吧。”
许乘心底滋生出多种情绪，他意识到自己对夏慕的关注和在意来的太过突然，他根本不了解夏慕。
他除了知道她是苏承市人，在酒吧工作外，一无所知。
甚至连她的名字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还是从沈泽口中。
他可能连她的朋友都算不上。
许乘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挫败感和失落感将他的心脏包围，让他喘不过气。
“哥，你是不是喜欢她？”沈泽看着许乘的神情不太对，小心翼翼地问着。
“……”
许乘没回答，他不知道。
他为什么喜欢她？他喜欢她哪？他自己都说不清。
他的感情产生得太快，快到还没来得及慎重考虑就已经快要失控了，这是喜欢吗？
不是，这是草率。
可是他心里的感觉怎么解释，他的生气，他的在乎，他的冲动，这些情绪都不可能是无缘无故产生的，全都是因她而调动。
最近被情绪冲昏了头脑，他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夏慕是有男朋友的。
许乘无奈地轻叹一声。
沈泽看着许乘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猜了个大概，但同时隐隐地升起一丝担忧。
沈泽的外公外婆都是有名的艺术家，在各自的领域都有很高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外公外婆有两个女儿，分别是沈泽的妈妈和许乘的妈妈，这两姐妹都是事业型女强人，一个比一个强势。
沈泽的妈妈嫁给了当地的一个企业家，家境富裕，沈泽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富二代。但是许乘不一样，他妈妈嫁的是真正的豪门，许家在苏承市属于食物链顶端，是最上层的那个阶级。
许乘的妈妈，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把许乘的爸爸治得死死的，平日里他们家都是她说了算。
沈泽一向很怕这个大姨，反倒是和姨父很亲近。许乘的爸爸温文尔雅，亲切随和，凡事有商有量，一点架子都没有。
如果夏慕也喜欢许乘，两人在一起了，夏慕要怎么应付他这个可怕的大姨，会不会被欺负惨了。
沈泽犹豫了一下，还是大胆地开口：“慕姐…我是说夏慕…她很好…”
但是接下来的话，沈泽实在没办法说出口。他想说夏慕很好，你跟你妈要是会让她受伤害，那你干脆一开始就别去招惹她。
沈泽是真心把夏慕当朋友的。其实说真的，沈泽心里觉得许乘有点配不上夏慕，毕竟夏慕长的漂亮身材好性格好学历高，而许乘虽然长相成绩家世都不错，但是他性格那么差，他还有个性格一样差的妈。
沈泽欲言又止，许乘盯着他看了好半晌，一句话也没说。
沈泽不是太懂许乘此时眼神里的含义，但他明显感到头皮发麻。
许乘的视线还落在沈泽脸上，只是手中多了些动作，不一会儿，半瓶水被一饮而尽。
下一秒，沈泽的手里多了个被捏扁的空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