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念君一日,如三秋兮
芙月缓缓抬起头看着祁耀,目光里没有一丝的畏惧,高贵的像是一株刚出水的芙蓉,圣洁而美丽。
祁耀深深注视着她带着自己未发现的一丝深情与期盼,停顿几秒后又继续说道:“可是你们的君主呢?这几年来,他贪图享乐,酒池肉林,极尽奢靡。而他的百姓呢,生活在水火之中,民不聊生,一时间怨声四起。若有人敢反抗敢有怨言,有一个他便杀一个。你觉得留着这样的君主在统领你们的国家,你们会幸福么?”
芙月沉默着,是啊,他们的君主的的确确是个昏君,就连她自己都是被那昏君抓来当了妃子,只可惜她来这皇宫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到,就有敌军来犯。此刻想必那昏君血淋淋的人头早已悬挂在城墙上示众了。
祁耀见她有所动容,便又说道:“自然,朕不会伤害你们国家的每一个人,不仅不会伤害他们,还会善待他们。只要他们愿意归顺在朕的北祁,朕会叫他们安居乐业,好好的活着,远离现在的水深火热。”
“为什么这么做?他们都是敌国都是敌国的子民,身在敌国,长在敌国。”芙月说道。
祁耀一脸严肃的对她说道:“因为他们也是百姓。他们也是人。”
此刻,芙月觉得眼前的这个北祁君王并没有传言的冷酷无情,冷血残暴。她同他的眼中看到了一腔热血,一番热情。或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他的出现能带给这些百姓安定的生活。
芙月转身看着远方的烽烟四起,浓烟滚滚。心中的伤感不能用言语来表达。
祁耀走上前来与她并肩站在一起,偏过头来看着芙月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芙月也看着他,身子微微一福,说道:“贱妾芙月参见新皇。”
祁耀哈哈一笑,这个女子很明智,又识得大体,祁耀完全被她吸引的不能自拔。
祁耀问她:“芙月,你愿意同朕一起回北祁皇宫么?在那里不会有人伤害你,不会有人强迫你,也不会有人去对你冷眼相看。你可以尽情做你想做的事情,朕都会陪你去做。如此这样,你愿意么?”
芙月心头一热,从没有一个人会对她说这样的话,也从没有一个人会在意她的想法,更不会有人会探索她内心深处的诉求,而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北祁的君主,他在呼唤她。
芙月垂着眼帘,淡淡的说道:“贱妾只怕会污了皇上的圣明。”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春日里的桃花胜放,芳香之中带着淡淡的甘甜的味道,叫人沉醉在其中,久久不能自拔。祁耀坚定的目光看着她,他认定她了,这个女子便是他的命中注定,是他的心之所向,是他云云往事之后最美好的那一笔勾勒。
祁耀说道:“朕认定的事,从没有人敢反驳一句。朕说过了没有一个人会说你,你看你想不想跟朕走。想不想尝试一种新的生活?”
芙月又说道:“像皇上这样的明君,天底下定然有很多女子爱慕着皇上,自古美人爱英雄,如此想来皇上的后宫定有不少佳丽,我若是去了北祁的皇宫,免不了会陷入后宫的尔虞我诈中,这并不是贱妾所要的,也不是贱妾所希望的。”
祁耀回道:“这你就错了,朕不喜欢朕的后宫里有很多女人,朕会头疼处理器后宫中的事是最麻烦的,所以三千弱水朕只取一瓢饮。”
“如此,你还愿意和朕一起走么?”
祁耀看着她,芙月的目光也看向祁耀。天空中风声呼啸,暗云里夹带着雨水下的越来越大,将整个国都里里外外的洗刷了个遍。
芙月看着正上方低压的昏暗的天空,过了不知道多久,朱唇微启,缓缓说道:“既然皇上执意如此,贱妾若是违抗圣命,那便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贱妾还不想做这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她答应了他,便是许下了一身的诺言。
祁耀欢喜的一把抱住她,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就像是拥有了整个浩瀚星辰一样,她的星辰,从今往后便由他来守护。
“你的声音很好听,婉转的声色就像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不如,朕封你为俪妃吧。”祁耀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欢喜。
芙月笑了笑:“俪?很好听的字。”
那便是她与他的初遇,在百丈的高台之上,成就了她与他的遇见,也注定了她与他的羁绊姻缘。见君一面,唯恐相见恨晚。大抵上便是这样形容他们的吧。只是再后来,谁也没有想到,这“俪”字,看似美好动人,却注定了两个人分离的预兆。
从那以后,俪妃便随着祁耀入了北祁的皇宫,成了祁耀心中的至宝。他宁愿将所有的美好的东西,但凡是他所拥有的都愿意的他都会竭尽全力给她。从万星湖到淑秀阁再到金步摇,连祁耀自己都很吃惊,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竟爱她到了如此程度。
他爱她的温婉贤淑,爱她的才智过人,爱她的温良心肠,等同于俪妃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最极致的存在。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挚爱与专宠,带来的是一场难以预料的后果,而这个后果将是他后半生最痛苦的回忆。
俪妃专宠后。便生下了他们的孩子祁封钰,由此祁耀便更加重视她们母子二人。
只是他再聪明,再有谋略他都忘了一点人情世故,那就是——在后宫这种地方,永远都不要太过于专宠一个人,适当的的雨露均沾才是道理。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点,俪妃的到来让他忘记了这北祁的皇宫里还有一位皇后而存在。
一切的姻缘缠绵,一切的白头之约到最后都变成了生死间的祸端。
一个来自失宠的皇后满怀深深的妒忌与恨意将俪妃推向了生死火海,而那一刻开始,俪妃与皇帝便注定了此生只能相爱不能相见。
往后的多少岁月中,缠绵悱恻终究只能在回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