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献祭
玉骨颤动着，光芒微弱的闪烁，仿佛在向青女打招呼。
青女见江舟楼的魂魄逐渐离体，为了妖界能够长远，她还是选择让江舟楼坐稳那把妖帝的椅子，最终，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知道，所有生灵的魂魄离体并不意味着彻底死亡，只有当听觉渐渐消失的那一刻，才算是真正的死亡。
“我愿意用全部妖力以及一半灵魂，换江舟楼的一线生机。”青女毫不犹豫地对玉骨说出这句话，声音坚定而决绝。
就在这时，玉骨展开结界，将青女紧紧包裹起来。当众人听到动静并反应过来时，青女与玉骨已经完成了交易。
随着结界消失的那一刻，玉骨迅速飞向江舟楼。一缕缕白烟缓缓进入江舟楼的躯体，如同一股清泉滋润着他受伤的身躯。
奇迹发生了，江舟楼的龙心得到了修复，他的生命得以延续。然而，尽管他重新拥有了呼吸，却依旧长睡不醒，因为他的魂魄已经离体。
青女站在一旁注视着江舟楼，见人有了呼吸才放下心来。
权念成见江舟楼再次有了呼吸欣喜若狂。
众人看向青女，便看到青女抬起双手看着自己正在逐渐消散的身体，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局一般，她一脸平静地叹了口气，似乎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权念成惊恐万分，他急忙起身，发疯似的奔向青女。当他伸出手去抓青女的手腕时，却只抓住了一片虚空。他的手指穿过了青女的身影，让他狠狠地摔落在地上。
“你会永远记得我的，对么？”
青女的身体渐渐化作无数的星光，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这些星光飘向各处，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青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
泪珠落地的瞬间，青草和树木迅速生长起来，原本被大火焚毁的土地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权念成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他缓缓地从地上爬起，跪在原地，张开右手，只见手中只剩下一颗金灿灿的麦粒。这颗麦粒宛如太阳般闪耀着光芒，成为了青女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会，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那颗麦粒种子被权念成紧紧的捏在手里，仿佛要将它嵌入掌心一般，手心的刺痛让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和青女之间的点点滴滴，她那不为人知的过去，还有那些没来得及说出的话，都随着她的消散而成为了永远的遗憾。
他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但这些问题此刻仿佛如鲠在喉，令他感到窒息。他紧握拳头，狠狠地捶向地面，以此来宣泄内心的不甘。
“连你也觉得，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么？”权念成喃喃自语道。
贺定安跳下马来，将长枪扛在肩上，大步朝权念成走去。他一把抓住权念成的后衣襟，将他猛地提起，迫使权念成立直身体。
贺定安认真地看着权念成，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们必须尽快找回妖帝的魂魄，这是当务之急。她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保住妖帝的性命。如果魂魄不能及时回到本体，等到玉骨耗尽青女的修为和灵魂，那么一切努力都将白费。所以，你得振作起来。”
权念成听了贺定安的话，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沉浸在悲伤之中，而是带着青女的那一份走下去。于是，他慢慢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
“你说的对。”
权念成将那颗麦粒收入囊中。
“但之前六界动荡鬼魂化实涌入妖界导致青枫山生灵涂炭，为何那个时候玉骨得到江兄奉献的妖力就可以直接让那些小妖直接活过来，而这次他却魂魄离体呢？甚至青女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也未能让他苏醒。”
“我回答不了你，毕竟成魔之前我是个人，也不懂什么术法。”贺定安转了一圈脖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天泫沉声娓娓道来:“是因为君主从神界的天河带回来的灵石，他后来将那石头炼化成聚灵石，每个在青枫山的小妖们都会被君主取一丝灵魂放入聚灵石中，魂魄离体也会被封印在聚灵石内哪儿都不会去，只要尸体不被毁坏他就能轻易救活它们，灵魂归体也就是一瞬的事。”
“那我师父是不是也给自己弄了聚灵石，他的魂魄现在就在那石头里呢？”九方怀生像是看到希望般，一个激动捏住天泫的手臂。
“妖一旦修有人身，灵魂强大到不是一块石头就可以承受的。”天泫似乎是想到什么叹了口气。“所以君主没有聚灵石，况且魂魄离体不知道是会飘荡在人间，又或者是被鬼差引去黄泉路了。”
“这天下之大，怎么找？”权念成只觉得太阳穴发胀，如果能感应到就更好了。“如果一直在天地之间之间慢慢找，那根本就是大海捞针，有没有什么能感应到江兄灵魂的法子？”
霜六听到这儿哭声小了些，埋在天泫怀中的脸慢慢移出来，双眼盯着九方怀生，伸出食指指着九方怀生。
九方怀生一脸懵的眨了眨眼睛，也指着自己问:“我？”
霜六点了点头，她并不打算打手语，因为天泫一定懂的。
天泫:“你与君主为师徒，两者之间无论谁有危险都彼此有所感应，你俩结契师缘也等于抽出了一丝灵魂缔结在一起，所以才能有这样的感应，君主的灵魂你也一定能共鸣。”
被这么一点化，好似什么被封闭的东西瞬间冲出来，这个时候九方怀生就隐隐约约感应到了江舟楼灵魂的背影，这种感觉有些神奇，就好像当时江舟楼害怕时他也能感应到一样。
“我感应到了，虽然在这个方向，但很微弱。”九方怀生看着林中的一条路说着。
“那先护送妖帝的身躯回青枫山吧。”贺定安替众人做了决定。
天泫念咒，一冰棺破土而出，棺盖打开的一瞬间寒气逼人，天泫、霜六、九方怀生和苍灵都打了一个寒颤，其余人本就是煞气护体不怕冷。
召棺就让天泫精疲力尽，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气喘吁吁，此棺召一次就要耗费不少修为。
苍灵小心翼翼的用法术围了江舟楼的身躯一圈，用法力将他抬起轻轻放入棺中，玉骨被他抓在手里也同样轻轻放在江舟楼身旁，说:“此棺名为九阴寒棺，有养伤与护体的功效，棺体特别坚固，是用十万年寒冰炼成，没想到用上之时是这个情况。”
棺盖一合，苍灵就迅速为九阴寒棺布下了一层强大的封印。
霜六一眼就看出这个封印的媒介是什么。她焦急地冲上前去，紧紧拉住苍灵的袖袍，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眼中满是担忧和急切。
——怎么可用自己的性命下封印？若出现意外，苍灵你就再也无法进入轮回了！快快解开！
霜六带着一丝哭腔，眼眶中泛起泪花。
然而，苍灵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他安慰道：“霜六，若换作是你，也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
“可是……”霜六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苍灵打断了。
“我们曾经都发过誓，如果君主需要，哪怕是以生命作为代价，也要全力以赴地帮助他。”苍灵露出了坚定而自豪的笑容。
此时，九方怀生已经打开了传送阵，准备将九阴寒棺送回青枫山。
霜六连忙扶着天泫，让他能够借助自己的肩膀勉强站起身来。
随后，他们跟着其他众人一同施展法术，使得棺椁离地漂浮半空，并顺利地穿越传送阵，回到了青枫山。
众人皆是气喘吁吁，疲惫不堪。此棺每一次抬起或放下都会耗费大量修为，如果没有十万年修为来驱动它，那简直就是千斤重担。
因此，他们不得不以损耗修为作为代价，让此棺为己所用。
然而，若是拥有十万年修为，这棺则会变得轻盈无比，仿佛专为强者而生。
众人累得东倒西歪，只有九方怀生依然稳稳地站立着。权念成抹了一把汗水，说道：“将九阴寒棺送入九绝洞中，这样才最稳妥。”
“不必，我一人足矣。你们保留实力，以防出现其他意外情况。”九方怀生说着，大步向前走去。九阴寒棺紧紧跟随着他的步伐。这棺与江舟楼的本体一样，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
透过棺材，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江舟楼安静沉睡的面容。
当九方怀生抵达九绝洞口时，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江舟楼布置在此处的屏障和障眼法。这些措施显然是为了阻止他人进入此洞。他也只是偶尔见过江舟楼出入这个洞穴。
而如今，江舟楼特意设置了如此强大的屏障和障眼法，想必此地对她而言极为重要。
九方怀生以为进去这里还需要费一番功夫，谁知手刚摸上就穿了过去，手上的师徒结印一直闪烁着，九方怀生也明白了几分。
“是因为我是你徒弟所以这个屏障才拦不住我的么？”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发光的石头，九方怀生将九阴寒棺放在洞中间开始四处张望起来，屏障和障眼法一起让人看起来洞口黑漆漆一片，但洞内别有洞天，因为这些石头反而很亮堂。
九方怀生一眼就看到了几块碎了的石头，其中两块碎了的石头就是霜六和天泫的，他们的名字还刻在上面，江舟楼也为他准备了聚灵石，但石头上没有灵力，可江舟楼还是为他刻了一个放在洞内，九方怀生也知道，相识之时他就已经是人形，聚灵石已经困不住他一丝的灵魂。
这里的每一块聚灵石都有属于它的名字，九方怀生靠着棺静默了一久，他突然觉得很愧疚，他其实一直知道江舟楼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大家。
如今回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真听过江舟楼说过什么，也从来没在意过江舟楼想表达什么，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想起自己对江舟楼的忤逆，他有些后悔那么对他的师父了。
“师父，你说的对，在人的面前确实应该隐藏自己是妖。可我当时不明白为何一定要躲躲藏藏，无法光明正大的与人打交道，让事态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我也有错。即使后来与第三世的微生雨交手后学乖了，也知道要隐藏自己的妖气，但或许早被人盯上了，到现在我才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九方怀生对着九阴寒棺跪下，膝盖重重地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对着江舟楼用力磕了三个响头。随着磕头动作的完成，黑的发绿的血液从额头丝丝冒出，仿佛是他内心深处情感的释放。
\"师父，徒儿发誓，再也不会让您再次陷入这种痛苦与绝望之中。\" 九方怀生的声音低沉。
语毕，九方怀生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然。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九绝洞，步伐坚定有力。
在九绝洞外，权念成已经等候多时。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注视着洞口。由于九绝洞的特殊性质，他无法进入其中，只能在洞外焦急地等待。
除了权念成之外，还有其他几个人一同等待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不同的表情，有的忧虑，有的期待，有的则显得平静。
\"该出发了。\" 权念成的语气严肃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苍灵看了一眼其他人，然后说道： \"我与霜六和天泫会留在青枫山，负责处理一些事务。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他的目光落在九方怀生和权念成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更多的是信任。
九方怀生微笑着说道： \"那祝我们一帆风顺吧！\"
苍灵、天泫和霜六与九方怀生和权念成挥手告别，注视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
此时，太阳渐渐从东方升起，阳光洒在大地上，带来了一丝温暖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