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碎心
权念成见苍灵那边有九方怀生照应着，这才放心地继续专注于自己眼前的战局。
天泫和霜六两人默契十足，天泫用手穿透仙人的胸膛，霜六则趁机抓住伤口，用力一扯，将敌人撕成两半。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只为了给权念成开辟出一条血路，让他能够接近囚龙柱。
沅娘操纵着黑绫，动作凌厉，不断攻击姜门弟子。
然而，尽管他们奋勇杀敌，敌人却如同拥有不死之身一般，总能奇迹般地复活，仿佛永远无法消灭殆尽。
不仅如此，青女作为十大妖之一，实力强大且难缠，没有了姜门弟子，还有她挡在前面，着实令人头疼不已。
就在这时，贺定安如同一股救星般及时赶到。他手持长枪，气势汹汹地冲向敌人。在他眼中，这些拦路者就像脆弱的花花草草，轻易就能被他劈开。他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杀戮气息，任何接触到这气息的事物都会瞬间枯萎凋零。贺定安势不可挡，直逼青女。
\"贺将军，只需打散她身上被下的控意禁术即可。\" 权念成急忙喊道。
听到这话，贺定安迅速收起长枪，改用手掌猛地拍向青女的胸膛。
瞬间青女恢复神智，但也因为禁术伤了神经，她强忍着不适，双腿发软，跪到了地上。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快要支撑不住了。她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衣衫，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意识也渐渐开始昏沉起来。但她仍然紧紧咬着牙关，不肯轻易睡去。
有贺定安相助，权念成一路披荆斩棘，逐渐接近了囚龙柱。众人见到此情此景，心中不禁燃起一丝希望，但同时又揪起心来，毕竟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另一边，天泫和霜六正被一群小仙围攻。两人虽然奋力抵抗，但面对众多敌人的步步紧逼，他们只能不断后退。
在长时间的缠斗后，他们感到身心疲惫不堪。突然，九方怀生猛地一卷，将他们卷到自己身边，并与苍灵一同保护在身下。
“不想他死，就都别动。”此时，姜玄晖的灵魂从柱子中飘出，他站在高处，而权念成则处于低处。
双方形成对峙局面。姜玄晖威胁道：“江舟楼的龙心在我手里，他是死是活全由我说了算。”
这番话让权念成有一丝迟疑，他的视线穿过姜玄晖看向江舟楼，透过双眼他看到了江舟楼的视死如归，他嘴角颤抖，心中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这时，青女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权念成身旁，坚定地说道：“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权念成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嘴中念念有词，脚下瞬间变成了一片汪洋，呈现出深邃的黑色，仿佛无尽的深渊一般。
这片汪洋迅速蔓延开来，甚至连囚龙柱都一同被侵蚀着。
与此同时，黑绫将九方怀生以及被他护在身下的伙伴们一同拖向半空，他们的身影在空中摇晃不定。
而那些道行不高的小仙们一旦触碰到这神秘的黑水，便会立刻被无情地拖入这片汪洋之中，永远无法再回到这个世界。
“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些人的命？”姜玄晖冷笑着对权念成说道，“别做梦了！他们不过是我的垫脚石罢了，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帮助我成为更伟大的人而已。”
权念成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他们早死了。”权念成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愤怒和悔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仙人无论如何都无法被杀死。
权念成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姜玄晖施展了禁术，让他们得以回光返照。按照常理来说，这种禁术最多只能持续七天，但如今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百年。
尽管权念成还没有弄清楚姜玄晖究竟是如何将禁术的时效性延长至百年之久，但在一百年前煞气汹涌的时候，他便有所察觉，并开始寻找线索。
然而，经过长时间的努力，他始终未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不得不承认，姜玄晖的计划实在是太过完美无缺了。
听到权念成的话，姜玄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什么？”
而后姜玄晖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难以置信。“少妖言惑众！他们怎么可能早死了？我身为家主，又岂会不知晓此事！”
权念成的目光冰冷而坚定，他冷冷地说道：“你下地狱赎罪吧。”
话音刚落，姜玄晖脚下的黑水如波涛般汹涌翻滚，瞬间吞没了他站在高处的仙躯。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最终被卷入了这无尽的深渊之中。
武甲、地狐、鲸鱼三者显相之后打坐。他们的修为已经被炼化，因此永远停留在被炼化的那一天。而礁鱼则再一次看到了那些堆积如山的尸骨，但它并没有产生任何情绪波动。毕竟，它的灵魂被禁锢在灵珠之中，七情六欲早已随着那场大火化为灰烬。
此时，三妖显相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帮助权念成。它们的力量如同三道水柱一般，不断地拍打着那道看不见的结界。
尽管如此，那道结界依然坚如磐石，没有丝毫要破裂的迹象。
当姜玄晖的仙躯被吞没后，权念成的脸色变得异常复杂。
贺定安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怎么了？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
“姜玄晖……”
话未说完，权念成先将这阵中的躯体都吞噬后黑水消失，一缕缕的光点飞向礁鱼的灵珠，为它增了不少法力。
“他也早是死物了，他身上的禁术不止一个，除了有回光返照，还有一环禁术名唤乱心术来自神界，可以抹去甚至是改写这人的记忆，当初我偷看神界禁术时印象深刻，他身上的禁术相辅相成，让人难以发现。”
随着躯体被毁灭，姜玄晖的灵魂自燃，变得残破不堪，禁术自然而然的被破解，他的灵魂也即将消散，他嘶吼着说：“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也死了！”
“你们这些蝼蚁，居然敢杀了我，我可是堂堂仙王，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哈哈哈哈，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礁鱼得到了权念成相助，再次蓄力法力一击冲破那结界，权念成也感受到了囚龙柱上的锁灵禁术，姜玄晖的灵魂也同样被锁在这囚龙柱中，但不知道是谁暗箱操作解除了这禁术让姜玄晖的灵魂开始自焚，此事明显有另一双手操控着，被发现就立即毁了一切，就像一阵风般，还没来得及抓住就飘走了。
姜玄晖的灵魂彻底消失，青女顿感不妙。
“你们看。”青女指着江舟楼。“就算姜玄晖死了，但妖帝仍旧没有与这囚龙柱分离。”
“是因为那个印在他心脏上的符文，他才与这囚龙柱密不可分。”贺定安指出问题所在。
因为姜玄晖彻底消散，江舟楼也终于感觉喉间一松，他垂下头喘着气，虽然不会窒息但也感觉异常难受，疼痛已让他浑身冒冷汗，渐渐淡去真身幻化成人，衣袍已被汗水浸湿贴在肌肤上。
“我视死如归。”江舟楼说的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
“怎么可能让你死。”权念成握紧拳头，走上前几步。“青枫山没你不行，所以不准死！”
“别过来！”
江舟楼大吼一声，让权念成即将触摸到囚龙柱的手停在半空。
“囚龙柱的术法错综复杂，危险至极，别再为我牺牲更多了。”
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权念成只感觉到发丝飞起一瞬，九方怀生与权念成擦身而过，他不死不灭，这一刻的九方怀生也什么都不怕了，他的双手触摸囚龙柱，瞬间劲风四起。
“既然师父不想被困在此地，那我来带师父回家。”
说着九方怀生的混沌之力散发更多，鼻尖一酸，他强忍着泪水，他也知道囚龙柱毁去之后，江舟楼就会死亡，可他不想江舟楼再如此痛苦挣扎了。
“师父，你会怪我么？怪我的擅作主张。”
“不怪你。”江舟楼看着九方怀生有些释怀的笑了。“但为师还是想回青枫山，怕撑不到了”
九方怀生紧闭着嘴唇，两行清泪划过脸颊，这条路无论怎么走江舟楼的下场都不会太好，若有其他办法九方怀生也愿意去一试，可江舟楼的龙心与囚龙柱相连，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他们想办法，也就变成了无解的。
“九方怀生！！”权念成怒了，他怒在九方怀生擅自做决定，即使他也知道这无解，但他总觉得一定有办法。“谁允许你就这样决定的！万一万一我们就想出来了办法呢！！”
“没用的。”
江舟楼叹了口气，身后的柱子裂了几分，连带着他的心脏也开裂了几分，他强忍痛苦之色。
“那幕后的人，想要的不是将我炼成灵珠，只是单纯想要我的命，却又不敢做太明显。手段干净利落，甚至禁术环环相扣，相辅相成，堪称天衣无缝，骗过了所有人，是个强大的对手，我们加起来也撑死是个下酒菜。不知道这样的人会被什么限制，有些畏手畏脚，不敢直接一击让我毙命。”
“轰”的一声，囚龙柱整个裂开崩塌扬起尘土，九方怀生背着江舟楼冲出浓雾般的尘土，所有人围了上去。
九方怀生轻轻将江舟楼放在地上，一手扶着他的背，生怕最后相聚的时光若不扶住，就犹如云烟般消散了。
整个阵法破了，天下起春雨，被雨浇灌的地方冒出新芽来，万物复苏，一切都是充满希望的模样，可江舟楼的生命力在渐渐消失，众人心中情绪复杂。
一只蝴蝶被雨水打湿翅膀，跌跌撞撞的飞向江舟楼，他抬起手，伸出食指，那蝴蝶就这么停在他的指尖上轻轻煽动翅膀。
“青枫山以后就由天泫掌管了，你们别太担心我，只是这一觉我要睡很长时间而已。”
知道自己是必定要死的，江舟楼反而很平静。
霜六此时大哭起来，喉间发出“噫噫”的声音，天泫在一旁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在囚龙柱倒塌的那刻，天琼苏灵珠重新变成一串佛珠回到苍灵手上，似乎感受到了江舟楼生命正在流逝，便嗡嗡作响，像是悲鸣。
江舟楼虚弱的往九方怀生扶着他后背的手压了几分力，瞳孔逐渐涣散，那只拖起蝴蝶的手重重的砸在地面，身体渐渐滑下去，九方怀生小心翼翼的将江舟楼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泪犹如豆丁砸在江舟楼的脸上。
霜六急的膝行几步抓到了江舟楼的手，她颤抖的手抬起江舟楼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然后轻轻蹭了蹭，感受着他手上的温度，心中满是悲伤。她慢慢松开江舟楼的手，希望他能再次摸摸自己的头，但那只手却像失去了力量一般，无力的滑了下去。
霜六边哭边重复的拿起江舟楼的手，想要让他再摸一次自己的头，可那只手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砸落在地，她不愿相信江舟楼就这样离开了他们。她仰天嘶喊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她感到无助和痛苦，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现实。
天泫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霜六身边，然后蹲下身子。霜六转身扑进天泫怀里，紧紧抱住他，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她的哭声回荡在空气中，让人感到无比心碎。
天泫默默地伸出双臂，将霜六揽入怀中，温柔地轻拍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激动的情绪。他的眼神里闪烁着泪光，透露出一种无尽的悲伤。
九方怀生不可置信的感受到江舟楼的生命力在流失，手中的师徒结印渐渐黯淡，他摇晃着江舟楼的肩头，声音撕裂又沙哑。
“师父，我们现在就回家，回青枫山，回到那个小木屋！”
“师父，你理理我啊，你睁开眼看看我！！”
“我以后乖乖听话好不好？”
“师父师父你别睡啊！”
九方怀生也只能喃喃说着，最终只是他一个人的呓语。
青女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她和江舟楼之间并没有太多深厚的交情，但她深知，如果这位万妖之首真的就此陨落，那么为了争夺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无数的妖怪必定会陷入一场血腥的厮杀之中。尽管她自己并不是那种无恶不作的妖孽，但脏水泼来，她却无法开口解释这是为什么，那骂名只能她独自承受。
转眼间，青女将目光投向了权念成。魔族本就没有泪水，然而此刻，他内心深处的悲痛，她却能够深刻地体会到。回想起曾经那些漫长的岁月里，她也曾在锁妖塔内独自哭泣。
而就在这时，玉骨敏锐地感受到了救人之心的真诚之意，它悄然现身，迅速飞向青女。众人的关注点都集中在了江舟楼的身上，没有人察觉到这一边发生的异样。
青女面带微笑，轻轻地抚摸着玉骨的剑身。
“又见面了啊。”她轻声说道，仿佛与老友重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