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牛头马面
石中在幽冥界域探寻轮回天道法则力量，对冥府地狱的各位鬼佬大能之故事了解了一番。其所见所闻于世人而言，自属神话聊斋志异，怪谈奇闻。
然他是个天道修习者，岂是止于故事而只见故事者！虽是聊斋志异，怪谈奇闻，他仍是从中得到启发，对天道法则又有所悟，更是于轮回事体大至有了个判定。
在石中的意识海深处，留有深刻印象。在那时空位面里，罗吉新创冥界，尔后再造冥府，又成就鬼差阎罗等等幽冥势态，如今看来，正是这幽冥界域给予他的灵感启发。
可以说天父罗吉所在位面时空与此时此刻的位面时空，多有相似处，甚至于可能是一脉相承，同束光源所成之地域位面的显示时景图。
此乃超越天道的事体，天父罗吉留下印象于自己的意识海，大概率是在隐喻相传，好让自己对天道之外的法则力量多少有那么一丝丝的了解吧！
而于牛斗马勉的故事来说，应是一方世界时空位面迁移之后，鬼差阎罗大小阴修转生后世事来。
石中摇了摇头，感叹！此真是任尔大能超绝者，也仍是寰宇沙粒蝼蚁生物，不成就天道难见真章法！不超天道无解玄奥无穷妙。
再说那牛斗死后冤魂不散，迷迷糊糊飘飘荡荡来到了京城之中的魁星阁殿内。
当他看见魁星手提朱笔，脚踏巨鳌立于大殿，一副气宇轩昂之态。即刻是气急败坏怒不可遏地厉声骂道：“你这有眼无珠的东西，选拔人才如此不公，你还有何面目立于此间。”
魁星面目狰狞地看着牛斗，不气，不恼，也不与他答话。
牛斗见状，更是气愤不已。他默然转身，离开了这个乱点朱笔启魁星的魁星爷，裹着一团带有怨气的阴风，径直朝着地府里飘去。
他来到森罗大殿，敲响了鸣冤鼓，得阎王爷升堂问案，便向阎罗王奏明了此番所有情况。
阎罗王听罢他言，立时拍案大怒：“这是什么科举制度，竟然如此腐败不堪。”于是便传令下去，派了大头鬼，去把马勉灵魂拘来地府问罪。
不到半个时辰，马勉的灵魂就被大头鬼带到森罗大殿上。
阎罗王一拍惊堂，指着马勉，厉声喝道：“呔！大胆马勉，你无才又无德，仅凭歪门邪道，专营取巧去买通考官，骗取状元头衔，你可知罪？”马勉听后，吓得魂魄欲散，待收住心神，他便一个劲地大呼冤枉。
至整个森罗大殿响彻他鸣冤叫屈声。鬼差们忙一番肃穆庄严，肃静声声起，压住马勉呼冤叫屈声。就听马勉幽魂娓娓道：“阎王爷您洞察阴阳两界，天地间的事您无所不知。马勉我若无真才实学，又岂能蒙混过关去，得当朝宰相的提点，命为状元郎！”马勉说完此话，又对阎王爷一番地阿谀奉承，直捧得阎罗王眉开眼笑，受用心怡，连连点头称其要得。
谁知阎罗王开口大笑时，可能是鬼吃多了的原故！忍不住就放了个响臭屁。众鬼差役纷纷捂住口鼻。
马勉却上前一步，大吸了一口，且开口赞叹道：“唉呀妈呀！此屁幽香婉转，阎王爷神清气爽，明察秋毫。此屁声宏气壮，表阎王爷修为精妙，铁面无私”
阎罗王听罢，感到十分受用开心，正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于是转过头来面向牛斗大声喝道：“大胆牛斗，你竟敢诬告良善，马勉胸怀奇才，知事明理，能中状元理所应当。”
看到阎罗王也如此昏庸，牛斗不由气得魂儿颤鬼脚直跳。他气愤之余，怒火中烧，化着一缕冤魂，即是冲出阴曹地府，一股脑地冲破了一层又一层的五彩祥云，直向九天三十六界上飘然冲去。
一路飘飘忽忽地，东游西荡，哟嚯！一不留神，他居然飘飞冲进了灵霄宝殿。
但见玉皇大帝高高端坐在大殿之上，各路神仙班列整齐，排列在大殿两旁，那阵势恢宏光大，气势强横耀眼，好生了不得，好生大气派。
就凭存在的这威风严肃气势，牛斗心想着：这个地方，一定是公正无私的。于是，他便泪流满面，悲悲切切地跪在殿前。
玉帝注意到他这个鬼魂存在，兴趣使然，便让他讲讲何故来在灵霄宝殿。牛斗便把自己所遭遇的不平之事，一股脑儿地全倾倒了出来。
玉皇大帝听罢，正气凛然，十分恼怒，立刻降旨太白金星：“朕命令你火速赶去阴曹地府，把那个昏庸透顶的阎罗和那个不学无术的马勉给朕带上天廷来，朕要看看他们有何说辞来”太白金星领旨而去。
不久，阎罗王和马勉就跟随着太白金星来到灵霄宝殿，玉皇大帝当着众仙把阎罗王一通骂。阎罗王自知理亏，急忙俯身伏跪，向玉帝认错不断。玉帝转过头来向马勉问道：“你可还有何话要说”
马勉仍旧是巧舌如簧，一脸媚笑。他跪在大殿地上，向玉帝解释道：“玉帝天爷，天下的人才，并非只有能看书本，晓些知识的就是。小人上能察言观色，下能随机应变，通情达理，灵活善处，使他人心怡神爽，境随心转，何尝不也是一种学问呢！”玉帝听罢哈哈笑道：“你就是凭诡辩才能得中状元的吗”马勉闻言，低头不敢再语。
玉皇大帝沉思片刻，突然起身来，向牛斗和马勉宣布道：“牛斗朕念你刚直不阿，学识满腹。又晓马勉灵活乖巧，懂得变通。你二人这性格互补一番，便是个绝妙的搭档。应共同心协力，辅佐阎罗王做事，好叫他不偏不倚，正处幽冥地府事。”
阎罗王听闻玉帝此言，顿时喜笑颜开，知晓玉帝不会追究责任来。
而牛斗马勉一个是冤怨恨死，一个是寿数尚余，虽然心里都不太情愿，但谁也不敢违抗玉帝圣旨。
阎罗王见他们还在犹豫，便急忙冲上前去，一手抓住牛斗，另一手抓住马勉，一齐向玉皇大帝叩头谢恩，拜别下界。
他们仨鬼回到地府，阎罗王立即坐上森罗大殿，向众鬼宣布道：“孤王遵照玉帝圣旨，现将地府所掌《生死簿》交给牛斗马勉掌管。希望二位忠于幽冥法度，秉公办事，处置魂灵人事。”牛斗马勉在一干鬼差役使的注视下，接下了《生死簿》这地府之中最具权威的生死法册。
为了让牛斗马勉能够忘记这段不愉快的纠纷，且能够在执行公务之时精诚团结，不再纠结过往。阎罗王又传令奈何桥边的孟婆，让她赶紧的熬制了两大碗“孟婆汤”来，并亲自送到森罗大殿上。
牛斗马勉不得不喝下了“孟婆汤”，才一下肚，往事立即烟消云散去，顷刻之间所有的前尘旧梦具皆是被忘得个一干二净。
由于他们性格互补，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得圆满无误。很快便成了阎罗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时过境未迁，丰都城外胡家村，那一家财万贯的地主富豪一直在。地主老爷姓马，人人都叫他马员外，马员外和老妻都已经年过五旬，膝下却只一独子，名马一春。
此子生来身体单薄，体弱多病，一向是病病歪歪，怕不得行的样子，马员外对此非常的担心又受怕。
有一天，马员外刚用过早餐，正准备出门办些事去，突然被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长堵在自家门口。老道不断地向马员外摇弄手中幡，念念有词道:“算命，算命，能预知吉凶祸福，算不准，本道分文不取。”
马员外立刻把他让进客厅，报出了马一春的生辰八字。老道屈指一算，不由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不好！不好！不好了！此子衣食无忧，但寿短命暂。年岁至一十八时，定然会断气了了！”
马员外一听，立时被老道之言吓得面如土色。他是想不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三天之后，就是儿子十八岁生日，自己的万贯家产，将无有后人继。马员悲从中来，不由呼天抢地，五内俱焚，嚎啕大哭。
老道见状，便俯在马员外耳边轻声说道：“员外莫慌，且收住心神，只要你肯破财免灾，贫道这有一个法门，可拯救你儿性命。”在得到员外奉送上的银钱大锭之后，老道便是如此这般地，调教马员外一番。马员外虽是将信将疑，却仍旧不断连连点头，死马且当活马医，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来。
第二天深夜子时分，马员外便按照老道的指点，用食盒装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径直提到丰都城鬼门关前。
他抬眼一看，正如那道长所说，有两个相貌堂堂的官员，正在那石桌两边，专心致志地下着围棋。而这两个官员，不是别个，正是忘记前尘往事的牛斗和马勉。
他们今时是闲来无事，便就双双跑到鬼门关前，在此老地方较量棋艺高下。
马员外按照老道的吩咐，恭恭敬敬地跪在一边，默默无声地等候着，待他们下完棋局。
好不容易挨到丑时，等到牛斗马勉下完棋局。马员外急忙大声喊道：“马某恳请二位神爷用膳。”牛斗马勉一听，不由奇怪，怎地有个生人跪在此间，便是问道：“你是何人请我们吃的什么饭”
马员外见二人答礼于他，也不提心中正事，手忙脚乱的摆放好一桌美味佳肴，就一个劲地催促他们二人赶快坐下享用。
牛斗马勉见他如此心诚，且所备美味佳肴如此诱人，不由都馋虫蠕动，于是恭敬不如从命地坐到石桌边，很快就把食盒中的酒菜食物一扫而光。
醉眼朦胧的牛斗马勉抹了抹嘴边残余的油水，站起身来，就要走路回返，马员外却突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不断哀求道：“二位神爷，请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呀！我儿马一春，只有三天阳寿了！二位神爷救命啊！”
牛斗闻言，酒醒了一大半，迅速从衣兜里摸出《生死簿》，他翻开一看，悄悄与马勉道:“老弟，不好！他儿子真的只能活三天了！”马勉听后，很是为难，也悄悄与牛斗说道：“哎呀牛兄！我们吃了人家的酒菜，怎么可以不帮忙呢！？”“马勉这不行呀！我们要公事公办，秉公处置才行”牛斗刚刚说完此话。就见马员外跪在地上，连连叩首磕头道：“这位神爷，你就看在我家亲戚马勉的份上，帮帮我吧！”马勉一听，立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马勉疑惑不解地问道:“我就是马勉。我怎么不认识有你这么个亲戚来”
马员外闻言，却一本正经地告诉马勉说：“马勉兄，我父亲和你父亲那可是亲兄弟呀！我们是亲堂弟兄，你定是喝了迷魂汤忘情水，把阳间的事情全忘了！”
马勉闻听他言，心想:“兴许这人他说的是对的呢！可能我还真有这么一位亲戚在世。于是他把牛斗拉到一边，苦苦相求道：“牛兄《生死簿》在我们手上，只要你我保守秘密，根本就没有谁会知道此事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看这人家又是个单传子弟，何不伸手帮他一把呢！”
牛斗拗不过马勉，再加上见着马员外如此可怜，他也只好含含糊糊地不置可否。
马勉见牛斗有意放水，便帮牛斗收起了《生死簿》回头告诉马员外说：“你且回去吧！你儿子应可再活十年以上，至于寿数多久，且听天由命吧！”
马员外闻言，知晓鬼神不欺凡人事，便千恩万谢地连连磕头谢恩。
马勉却急忙挥手止住，让他赶快离去便是。待马员外走后，他就殷勤地凑到牛斗跟前，拉着闷闷不乐的牛斗衣袖劝说道：“牛兄放心，这么一点点小事，就是阎王爷知道了！也不会有甚追究的。”
马勉好一番劝解游说，牛头才隐忍住郁闷，二位便回入丰都鬼城里去。
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贾生》唐李商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