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别苑外,谢珵弯腰上了软轿,在回南宁王府的路上,谢珵倏然想到一件事,那日将时锦瑶从教坊司带出来,到今日已经有两日了,教坊司那边依然没有传出时锦瑶染了恶疾的消息。
谢珵睁开眼,说了声:“真是个老狐狸。”
在外随行的昌辰听闻谢珵的声音有些摸不到头脑,又不敢多问,只得静静跟着。
快到南宁王府时,谢珵才吩咐昌今日准备一千两金子去一趟教坊司。
昌辰也没细问,他家主子只要是去教坊司,那八成就是跟瑶姑娘有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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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昌辰带人抬着一只红木箱子走进教坊司,嬷嬷瞧见昌辰脸上都笑出花了。
昌辰命人打开红木箱子,说道:“我家爷说了,这是给瑶姑娘的陪葬品,还望嬷嬷不要克扣才是。”
嬷嬷也是人精,这明摆着是谢珵要给时锦瑶赎身,又不想人知道时锦瑶出自教坊司,才这般大费周章的来弄这档子事情。
“定然、定然不敢克扣。”
昌辰睨了眼嬷嬷,“一千两可够?”
嬷嬷闻言脸色略微变了几分,她当初买时锦瑶的时候花的银子可是整整一千两,还不算这一年时锦瑶在教坊司的吃住费用,以及时锦瑶伺候谢珵和小国舅时拿到的赏钱她也一分没要,这不是让她做赔本的买卖吗?
“辰侍卫,一千两怕是……”
不等嬷嬷说完,昌辰又补了句:“一千两金子还不够,嬷嬷还真是敢开口。”
嬷嬷到嘴边的话立马变成了:“……怕是太多了吧。”
“我家主子有钱,就看嬷嬷如何做了。”
言外之意是你要做到让谢珵满意才能安心的花这些金子。
嬷嬷笑的愈发灿烂,“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之后,嬷嬷当着昌辰的面唤来小厮,吩咐道:“从今日起撤了瑶姑娘的牌子,对外宣称瑶姑娘染了恶疾死了,日后教坊司内谁也不准提瑶姑娘的名字。”
昌辰这才满意地离开教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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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姑娘染了恶疾病逝的消息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兰陵城的人都知道了。
此刻时锦瑶堪堪睡醒,就听见门外的春花和秋月两个人议论着街坊邻里的传言。
“听外面说教坊司的瑶姑娘死了,可这瑶姑娘分明活的好好的,这不是咒人嘛。”
秋月年纪小春花两岁,跟随谢珵不到两年,好些事情想不明白,都是春花在一旁稍作指点,这才没让秋月犯过大错。
春花小声道:“这事你我知道就行,可切莫乱说,我寻思着外面的那些传言八成也是主子安排的,要不如何洗清瑶姑娘,日后又如何进的了南宁王府呢?”
秋月被春花这样一点拨似是想明白了,不禁给春花竖起大拇指。
春花又小声说道:“我可听闻主子命辰侍卫带了一箱子金子去了教坊司呢,估摸着是给瑶姑娘赎身了。”
秋月咋舌,“我滴乖乖,一箱金子,我什么时候能挣到。”
春花笑了下,“别想那么多了,我去瞧瞧瑶姑娘醒了没。”
她说着话转身推门走进屋子,时锦瑶正撑着身子坐在床榻上偷听二人说话,春花怔了下,连忙笑问:“姑娘醒了怎么不说一声,奴婢们也好准备饭食。”
时锦瑶收回神绪,说了声:“才醒你就进来了。”
时锦瑶生的美,说话也柔柔弱弱的,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眸子,根本让人看不出再说谎。
春花听了这话才将悬着的心放下,好在方才她们在外面的议论没给这姑娘听见。
“秋月赶紧伺候姑娘梳洗,奴婢给姑娘端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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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饱喝足后,时锦瑶试探性的问道:“世子爷今日可来?”
春花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笑说:“再等一个时辰,若是主子不来的话那今日怕是不来了。”
时锦瑶将信将疑地点头,虽说她今日偷听了春花和秋月二人的谈话,可她还是想当面问个清楚,好让自己安心。
春花边收拾碗筷边问答:“姑娘可是找主子有事?”
时锦瑶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春花,终究不知该如何开口。
秋月见状笑说:“姑娘安心住在这里便是,主子既给您赎了身,日后定会常来的。”
春花看了眼秋月,秋月尴尬地蹭了下鼻子,抢过春花手头的活,端着红漆托盘走出屋子。
秋月走后,春花看着紧张不安的时锦瑶,开口说道:“瑶姑娘切莫多想,秋月性子直,一时口快也是常有的,并非有意为之。”
“且我们姐妹二人也从来没有看低过姑娘,瑶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春花成熟稳重,思虑周全,又是个好相与的,时锦瑶听着她的话也不再觉得尴尬。
待春花准备出门时,时锦瑶开口道:“那你们……”
春花笑道:“瑶姑娘既是主子挂在心尖尖上的人,奴婢自然会尽心竭力地伺候,断然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春花走出去顺带关上门,时锦瑶只身一人坐在圆桌边,屋内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寂静,时锦瑶也有充足的时间去想如何问谢珵,或者说如何证实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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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庭院幽深,窗前掩映的枝叶随风舞动。
时锦瑶推开支摘窗趴在窗边借着月色看着庭院,这里陌生至极却又让她安心无比,即便谢珵今晚不会来,她也能在此放心的睡觉。
春花端着茶水走来时,瞧见时锦瑶趴在窗边走神,她路过时笑说着:“姑娘莫要盼了,主子今儿是不来了。”
时锦瑶回过神,起身合上支摘窗,小声道:“姐姐莫要打趣我,我并未等世子爷。”
“哎呦,瑶姑娘,您可莫要折煞奴婢,若是被主子知道您这样唤奴婢,定然要被主子打断腿扔出去的。”
时锦瑶掩唇浅笑,“哪有那么夸张,世子爷只是风流了些而已。”
春花微不可察地摇摇头,这位瑶姑娘定然是没有见过他家主子生气的样子。
这话春花也未给时锦瑶说,转而说道:“奴婢大老远就瞧见姑娘趴在窗边等主子,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时锦瑶忙摆手,“没有没有,他既没时间来就算了。”
春花欲言又止,不再多说什么,只叮嘱了两句就退下了。
谢珵一连两日都未出现在别苑,直到两日后突然在浮梦居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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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居的雅间内琴音不断,如玉珠滚落,清脆干净。
谢珵三人环桌而坐,王琛喋喋不休地说着:“你们都不知道,人乳真的比羊乳要养人。”
“你们瞧瞧,最近我的皮肤是不是细腻了很多?”王琛说着话伸出手让谢珵和桓南看,弹琴的侍女听见也偷偷抬眼瞧了一下。
谢珵自是不感兴趣,桓南说了几句场面话,惹得王琛合不拢嘴。
王琛自顾自地摸着自己的手背,还说着“等我回去我定然要多喝些”的话。
谢珵看了眼桓南,桓南正仰头饮酒,并未察觉到谢珵的眼神。
“明哲,你这三天两头的各处寻美妾,不说你家底能不能撑得住,你这身子遭得住吗?”谢珵朝着王琛扬了扬下巴。
王琛闻言,笑意在脸上僵了片刻,转而笑说:“实不相瞒,先前在花楼里寻到的那些姑娘玩了几次就玩腻了,早都将那些女的养在外面的院子里了。”
桓南放下酒盏自顾自斟酒,无意说了句:“我听闻旁人养外室都只养一个,还是藏着掖着的,生怕被人发现,你倒是不走寻常路。”
王琛不屑地笑了下,端起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继而说道:“什么外室啊,那些都是被我玩腻的女人,就等着别的金主带着银子来买人呢。”
桓南闻声,握着酒盏的手下意识握紧,眼底划过一抹不明所以的光亮。
谢珵浅笑一声,笑声中又戴着几分不屑,“我说呢,前阵子有人跟我炫耀自己买了个美妾,原是从你这里卖出去的呀。”
“腻都腻了,不卖出去还得我养着,我哪有那么多银钱。”王琛满不在意地说着。
南燕自古以来就流行买卖姬妾、相互换妾的玩法,这样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可谢珵想知道的并非是这个。
“我上次去你院子的时候,瞧着那些美妾都是你篆养好久的了,也没说玩腻呀。”谢珵摇着扇子挑了下眉梢看着王琛说道。
王琛大笑一声,“那些呀,我还没来得及弄出去呢,现在来了个产奶的美妾,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她们,主要是啊,我前两日听闻教坊司的瑶姑娘染了恶疾死了,真是可惜了。”
“哦?是吗?一个女支子,有什么可惜的。”谢珵说着,心里却痒痒的,巴不得现在就去城西瞧瞧时锦瑶。
王琛叹了口气,“那瑶姑娘可是我生平见过最美的姑娘了,我那一院子的美妾都比不上一个瑶姑娘,还想着过一阵子给瑶姑娘赎身呢。”
王琛说完,自知说漏嘴,又偷偷看了眼谢珵。
谢珵脸上并未表露出什么,心里却狠狠地记了王琛一笔,他可不能让王琛再惦记上时锦瑶,得想个法子永绝后患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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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谢珵出了浮梦居转而朝着城西别苑的方向走去,步枝看着谢珵走出来,连忙放下琵琶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
恰巧桓南此时走出来,步枝不大好意思开口道:“桓二公子,可否帮妾身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