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时锦瑶点头,谢珵立马道:“就算是散心也得跟着本世子去,从前被谁肏的,又是在谁的床第间承欢,还要本世子一一说出来不成?”
谢珵睨了眼时锦瑶,时锦瑶小手紧握成拳,“多谢小国舅好意,瑶瑶心领了。”
司以然看了眼谢珵,神色一如既往,瞧不出有几分生气,抬脚离去。
思绪回笼,谢珵唇角一钩,翻身上马,他回头看向桓南和王琛,“这次出行少说十日,你们可别惦记本世子的姑娘。”
桓南和王琛面面相觑,怪不得谢珵此次这般荒唐,还以为他是真的离不开女人呢,时间之长,谁能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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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国相见,人数众多,岭南地接草原,鲜少有牧人来此放牧,因此这片地儿土地肥沃,草木旺盛,最关键的是无旁人打扰,最是清静。
桓南和王琛策马扬鞭,紧随谢珵而去。
不远处,一个小丫鬟陪着她家小姐晒太阳,那姑娘看着谢珵的背影消失,正准备回去时就瞧见时锦瑶站在谢珵的营帐处朝着谢珵消失的方向看去。
“那是谢世子带来的姑娘?”
她身后的丫鬟瞧了眼,“世子爷风流惯了,此次出行时间又长,世子爷身旁带着姑娘也正常,小姐莫多想。”
这姑娘多看了眼时锦瑶,单看她的背影就知她相貌不凡,虽说她和谢珵未曾见过几面,但每次也能从雅集上知晓些跟谢珵有关的事情。
谢珵是风流荒唐了些,但她还从未见过谢珵哪次出行时会带着姑娘的,这次她也好奇过,现在看见那个姑娘的背影,一切都说的通了,没有哪个男子能经得住美女的诱惑。
“小姐,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小丫鬟屈身给她家主子掖了下膝盖上搭着的薄被,她家小姐池音也是出身名门,是老侯爷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她家小姐当初双腿完好时,也不乏上门求娶之人。
那段时间是端侯府最热闹的时候,端侯还命人将府邸的门槛修高些,就想表明端侯府的择婿要求很高,那时候她家小姐也是个会闹会笑的,若不是前段时间她家小姐执意出去游玩,老侯爷又纵着,她家小姐怎么样都不会误入丛林,踩上猎人的陷井。
丫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池音轻拍丫鬟的手,她心里什么都明白,自她双腿再也无法站起来后,全府上下都愁云满面,她是侯府唯一的小姐,丫鬟自是不会苛待她,她从前待下人好,现在府里的丫鬟都替她难过。
她的母亲开始以泪洗面,后来则整日发愁,只要听见哪里有神医总会请来为她诊治,结果都是一样的,久而久之,池音也不抱希望了,但还是会在侯夫人面前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还好生哄着侯夫人,侯夫人看得出来是池音不想她难过,她也不戳破池音,哪怕装出来的快乐她也愿意。
回去路上,池音突然问道:“青果,谢世子会不会嫌弃?”
池音秀眉微蹙又渐渐舒展,白嫩的小脸上鲜少露出笑意,眉间的花钿衬的她高贵典雅,声音更是细细柔柔。
青果推着轮椅,“小姐大可放心,就算世子爷嫌弃,他也不能拒绝,您这婚事可是夫人跟长公主定的。”
池音垂眸思忖着,强逼谢珵娶她或许不好,可是她的母亲希望她能过得幸福,谢珵若是能让她母亲高兴,婚后她也愿意将谢珵喜欢的姑娘买回来给他做妾。
这样想着,池音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初冬的风吹过池音的发梢,擦着营帐吹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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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崇安帝和西魏帝会面,两国的朝臣宫妃,上品世族皆规整的坐在各自席位,谢珵、王琛、桓南三人因赛马,走的有些远了,故而未曾出现在席间。
时锦瑶也因为谢珵不在无法参加宴席,只能站在谢珵的营帐前远远的看着篝火四起,以及属于他们的热闹,这一刻,时锦瑶才意识到有个高贵干净的出身是多么有面子的事情。
时锦瑶看了会儿就起风了,她拢了拢斗篷转身进了营帐。
谢珵回来时已至戌时,他走进营帐就瞧见时锦瑶躺在床榻上抱着那只红狐睡得正香甜。
谢珵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时锦瑶临行前非要带着这只狐狸,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还说怕她不在这个狐狸被人饿着,当时谢珵就想说怎么不怕他的海东青饿着,可是话到嘴边还是舍不得说出口伤她,毕竟这样出行的机会太少了,他想她能玩的开心。
他走上前提起狐狸丢下床榻,那狐狸“吱吱”叫了两声,还挥了下自己小爪子,慵懒的睁眼瞧见是谢珵又乖乖在炭盆子旁闭了眼。
时锦瑶倏地惊醒,见着谢珵坐在床榻边,她连忙爬起来,“世子爷。”
“本世子从前睡在你身边时也不见你这样抱着我的,怎的在你心里本世子还不如一只畜生?”
时锦瑶忙摇头。
“嗯?”
时锦瑶低头,声如蚊呐道:“方才外面起风了,瑶瑶有些害怕,所以才将狐狸抱在怀里睡得。”
谢珵抬手揉了下时锦瑶的头,倏然一笑,“吓坏了吧?”
时锦瑶轻轻“嗯”了声,谢珵俯身在她的额间蜻蜓点水般落下一个吻,“看来本世子日后走到哪里都得将你带在身边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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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岭南的第三日,宋芷带着丫鬟朝着崇安帝的营帐走去。站在不远处的南宁王眼巴巴地看着她,像是某种多年未见的思念之情。
谢珵今日正打算带着时锦瑶去散心游玩,走了没几步就瞧见自己的爹站在营帐前看着宋芷。
谢珵松开时锦瑶的手吊儿郎当地走上前,玩世不恭道:“呦,又瞧上阿芷妹妹了?是想趁着我母亲昏迷再娶个美妾回来?”
不等南宁王吭声,谢珵又道:“瞧上谁不行,怎又是皇室的人,生怕祖父不够生气不成?”
南宁王被谢珵的话气的,鼻翼翕动,眼睛瞪圆了看向谢珵,“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谢珵得意的笑了下,话锋又一转,“也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定然是随了老子,我有时候还想着,若是我阿娘再生个女儿会是什么样?”
南宁王别过脸,“若是再有个像你这样令人生气的女儿,不如在襁褓时掐死,省的长大来气人。”
谢珵眉峰起了下,又舒展开,扯着自己的衣襟,“来来来,现在动手也不迟。”
南宁王闷哼一声,拂袖转身进了营帐。
谢珵整理好衣裳,敛去眉眼处的痞气,唇角露出一抹不屑。
正当此时,宋芷红着眼从崇安帝的营帐走出来,她见着谢珵站在不远处,便上前寒暄几句,临走时看了眼时锦瑶,又朝着谢珵道:“我记得表哥从前从来不许女婢随身伺候,今年这是怎么了?”
谢珵同宋芷一向不亲切,更何况又这么多年未曾见过,也未给宋芷留颜面,“本世子还记得公主从前离不得太监,如今怎只带着女婢在身边?”
宋芷语噎,侧目看了眼身旁的婢女,这婢女是她进入魏宫后西魏帝指给她的,她的一言一行都会传入西魏帝的耳中,谢珵这样口无遮拦不知又要给她惹出多大的祸事来。
宋芷强笑,“从前年少不懂事,不知男女有别,现已嫁为人妇,自是不可同从前一般任性妄为。”
宋芷怕谢珵再噎她,话毕,她又道:“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谢世子请便。”
她的声音娇娇弱弱,似是被谢珵欺负一般。谢珵睨了她一眼,什么也未说。
正当宋芷准备离去,南宁王掀起营帐走出来,他见着宋芷眉眼处带着些许喜悦,他躬身行礼,“臣见过公主。”
“王爷客气了。”
二人只做简单的君臣礼便再无下文。
南宁王看着宋芷的背影便成一个黑点后才敛了笑意,又没好气地看了眼谢珵,谢珵不屑一声,转身牵着时锦瑶的手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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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上皆未出声,良久,谢珵看向时锦瑶,声音带着些许疲惫道:“瑶瑶,你是如何进入教坊司的?”
时锦瑶低眉敛目,她祖父过世后,被二婶家的堂哥诓骗至兰陵城,到了兰陵城的第一天,时锦瑶已经累得不行了,她从小到大还未走过这么远的路,回到客栈便睡了,谁知她一觉醒来之后栖身之地竟成了教坊司,带她来的堂哥也不见了踪迹。
时锦瑶不愿再想起初入教坊司时那段黑暗的经历,便小声道:“瑶瑶从小寄居在舅舅家,舅舅家境贫寒,没钱为表哥娶妻,所以舅母将我卖进教坊司给表哥换聘礼钱。”
谢珵听后突然笑出声,时锦瑶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谢珵,生怕她的谎话被戳破。
“什么聘礼值那么多银子?”
时锦瑶不知谢珵何意便不答话,谢珵又反问道:“你可知教坊司的嬷嬷买你花了多少银子?”
时锦瑶憨憨地摇头,她只听凤娘提过一嘴,说整个教坊司的姑娘就她最值钱,嬷嬷可是宝贝的很呢,至于有多值钱她确实不知晓。
谢珵笑着捏了下时锦瑶的脸,果然是个傻丫头,连自己值多少钱都不知道,怪不得能被人卖呢。
他当初去拿时锦瑶的户版时瞧过一眼,那簿子上写的可是整整一千两纹银呐,谢珵看见这个数字险些气晕过去。
教坊司挂在他的名下,盈亏自负,教坊司内的吃食以及姑娘的买卖全都从南宁王府出这个钱,谢珵再怎么混不吝,也不会在一个姑娘身上砸一千两银子,当时他心底就一个想法,老嬷嬷不把他的银钱当钱,买个丫头简直是下了血本,所以后来他才将时锦瑶当个宝贝供着,毕竟是他花了一千纹银买来的,可不能被旁人嚯嚯了。
思绪回笼,谢珵摸了下时锦瑶的头,温柔一笑,“怪不得整个教坊司就你最合我眼缘呢,原来咱们都是没娘的孩子。”
谢珵说完,又歪头道:“你见过你阿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