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存天真人戏三仙,孟子仁义两难全
居于中央的原始天尊将右手抬起,食指伸出,那指头竟然须臾变大了无数倍,这根偌大的手指在那阴阳交界处轻轻一划,在这太极图正中,竟现出一道水波状的大门。
老君紧接着就将还在昏睡的谢源诚轻轻送入门中,眼看将入一半,灵宝天尊一拳击出,正中他的背心,这一拳看似轻飘飘、没什么特殊可言,眨眼间便将谢源诚砸入了门中。
一旁的原始天尊见谢源诚已经入了太极门中,也就收了功法,继而大门消失。
一旁老君微怒道:“道兄这是何意?”
不料灵宝天尊笑道:“我见他体内气息驳杂,帮他理顺理顺,哈哈。”
老君笑骂道:“如此好事却不早说,倒吓我一跳!”
灵宝不答老君,莫名生出忧伤之意,叹道:“此番我细想这小道,凡此种种,怎一个痴字了得!倒与我有几分相似。”
他大袖飘飘,转身飞出了玉清境,只听烟波浩渺处,一曲苍凉歌声传来:“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灵宝的身影须臾不见,老君和原始乍听到这歌声,居然定在了半空久久不动,老君亦是生出许多感慨,灵宝所唱这曲子,乃是人间界楚霸王项羽所唱,那人的战斗意志和勇武,让当年附身于汉相张良身上的黄石公都道心破碎,而今再闻,已横越人间几万年了。
随后老君和原始也都不语,一个回转太清境、一个回转弥罗宫不提。
倒是谢源诚不知道身上发生的一切,只记得这一场长梦,不知睡了多久,只依稀记得自己刚在天庭通明殿前与如来赌斗,出了那掌心之界后,被如来抛了出来,接着脑后受了一下重击,便再无知觉。
“好卑鄙的多宝!亏老子还待于他论论交情。”此时的谢源诚仍以为是如来做了手脚,在心中痛骂了一句,便睁开眼站起身来。
好山,好水,好一处逍遥胜境。
咦?此处……如此陌生,好一种奇怪的感觉。
须知在那地仙界中,处处有灵气存在,纵有些贫瘠之地灵气稀薄,但也不至一丝也无。此刻他所在这地,竟然一丝灵气也寻不见。
放眼望去,见自己此刻正站在一座高山之顶,山脚溪水潺潺,崖壁上布满青苔,又生出许多奇花异草,将这座小山点缀得格外缤纷。
谢源诚此际放目远眺,见距此不远处便有一处小镇,便施展身法飞了过去,他法力刚刚一动,便觉得有些不对头。
原来,此地没有灵气,这一身法力只是流逝,却无补充,这般会火,乃是坐吃山空。想到这里,他不经意间內视丹田,这一观瞧不打紧,结果却是让他大吃一惊!
自己体内的法力得于众家,而并非师门一脉传承。原本体内的法力是分了许多部分的,《道德经》的一团,《逍遥游》的一团,平日里修炼得来的又是一团,人皇颛顼的传承还有一团。。。而此刻,这些造化尽都混在了一起,变成一团凝实的淡紫色光团,且精纯无比,都如先前在沧澜域中,忽然闻听到的《道德经》《逍遥游》之类的一样,有那么一丝近乎天地本源之力一般。
是谁将自己投入此界,又改了自己的法力本源?这人究竟是友是敌?丹田内之变又是福是祸?
带着这些疑问,谢源诚不敢再飞,唯恐遇险时法力用罄,他匆匆落到地上,仍顺着原来方向向那座村镇走过去。
他自穿越以来,几时有过在地上行走的经历?
平日里不是殚精竭虑,就是争斗不休,却是压根儿没有欣赏世间美景的心境了。
如今虽说在他人界中,可这界造的近乎完美,完全不像多宝造的那血红般的一界,丝毫没有生命的气息。
谢源诚沿着山间野路,鼻间嗅着青草花香,眼中望着青天碧水,别有一番惬意。
这里究竟是何处,自己怎会从天庭来到这里?乍看时,与那方天地世界颇为相似,只是,除了灵气稀薄之外,还有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呢?
又走了一会,他猛然发觉,这不对的地方便是:这里的一切都太真实、太完美了。这天,蓝的无法想象,这里的每一株青草都翠绿挺拔,连一丝微黄也看不见,这地上的土壤,平整的如同前世的玻璃。完美的过了头,便是虚假。
难道,自己又被那如来擒住,丢入了另一个造出的世界?看这情形,有很大可能。
他又发现,这世界的天空,居然没有太阳!没有太阳,光从何处来呢?这头上青天,便如同一个巨大的灯罩,将这世界罩在里面,光,从天上来。
罢了罢了,既然有村镇,应该有人存在,自己先去问问,再寻找这世界的玄虚吧。此时,谢源诚已经开始怀疑,此地并非如来所造。
他没有丝毫证据,只是觉得,此地与他师尊通天遗留的一界颇为相似,单论造界的本事,非但高出如来一筹,就连颛顼改造的龟甲界,也远不如此界广大、真实。
就这么亦步亦趋的行了半日,谢源诚终于到了村镇边缘。
远远望去,此处与寻常国度无异,他耳力超群,已能听得见居民交谈,与外面世界中言语亦无不同。
既是言语相通,那便好办多了,趋步走了过去,谢源诚寻见一个路旁摆些杂货的小贩,先作了一揖,彬彬有礼道:“这位大哥,叨扰了,敢问此处是何地界?”
这小贩头也不抬,嘴里道:“姑妄一言,姑妄一听,说也无用,何必再问?”
这是什么话?他见这小贩无心与自己搭话,却冒出许多奇怪言语,便又寻了一人,这人头发花白,布衣芒鞋,肩上挑着一个担子。
见这老丈举止颇为得体,谢源诚上前施礼道:“敢问老丈,这里是何地界?”
这老头看了看他,眼睛一亮,道:“这位小哥生得好相貌,玉树临风英姿飒爽,不知可曾婚配?”
这话听得谢源诚满脸黑线,自己穿越以来,也就一门亲事还被他亲口退掉,后来见存天宗、斗西方教,忙的不亦乐乎,本来那财、侣、法、地,也就一个侣字他还有缺,可万万不至于莫名其妙就来这一出,他急忙拱手道:“老丈取笑了,贫道乃是化外之人,哪里又谈得上婚嫁一事?”
周围有几人听得他与这老头对话,都是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人道:“这小子还真有趣,居然当真了。”
又有一人道:“哈哈,他似是个外来的,这欺心国的话,哪有一句可信的?”
这几人的话,谢源诚自然听得真切,原来此处叫做欺心国,敢请这老头并非故意消遣自己,却是历来说话便如此。
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又对这老者道:“老丈,不知此处是何洲何府,地界方圆几何?”这老头道:“天洲地府,无边无界,我活了三百多岁,也未寻着边呢!”
得,这倒霉地方感情没一句实话,他又听这老头满口胡言,苦笑一声,便向镇内走去。
镇子不大,一眼便望到了头,两旁皆是土屋,过往行人面黄肌瘦,想来生活贫苦,只艰难维生。
谢源诚想了又想,回转过来,把一身玄门扮相都值褪去,化作一个白衣书生模样,又回转到镇中,他暗下决心,便是费些法力,也要探个究竟出来。说不准这细枝末节之处,便与这造出之界有着莫大关系,自己要想出此界,可要加倍细心才是。
入了镇子,路上行人渐多,皆向一个方向行去,谢源诚不知发生了何事,也跟着向前走。这方天空并无日月星辰,自然也无白天黑夜,东南西北也辨不清,这些人走到镇子一角,此处用土方垒起一座高台,高台上放着三把椅子。
众人到了台下,立时鸦雀无声,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过了片刻,台上白光一闪,现出了三个道士打扮的人。
见到这三人,谢源诚心中大惊,以他之能,自然看得出来,这三个道士,竟然身怀修为,确切地说,这是三个神仙哪。没想到,在这界内,居然还有神仙存在。
再仔细观瞧了一番,我的天,中央坐着那位,宽脸阔口尖牙,额上生着深纹,身躯庞大,两耳尖尖,分明是一只猛虎修成了人形;左边这位,长颈努嘴,头上立着两只小角,纵梳了发髻也遮掩不住,俨然一只鹿儿成精;右边这人,细眼长须,手足皆细长,仔细辨认,竟是一只羚羊。
此刻他无法掩饰心中震惊,莫非这三人竟会是虎力、鹿力、羊力大仙不成?可是,此处乃是他人造出的界,这三人按理来说,应在那悟空和唐僧他们取经路上的车迟国才对啊。只是虎、鹿、羊三类不同妖兽能聚在一起,天上地下恐怕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再仔细想想,也说不准,自己已早了几百年闹天宫,悟空更是早已走脱,也不曾在那花果山下压了五百余年,离这三个家伙在车迟国大显神通还早呢,没准他三个与自己一样,也是被那造界之主捉住丢了进来。
不提谢源诚在这胡思乱想,只见周围人群见三个道士出来,一个个仓皇拜倒,大声呼道:“上仙降临,上仙慈悲!”
羊力大仙眯缝着眼睛,面露得色,忽见人群中尚有一白衣书生仍立在那里,在众多俯首叩拜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惹眼,不由得眉头一皱,心下估计已然不喜。
依着谢源诚一门宗主、圣人亲传的身份,自然不会拜这三个修为低微的妖精,他心中早有算计,或可通过这三人,多了解一些关于此界的秘密。
只见羊力大仙站起道:“那书生,你为,为何不跪!赶紧跪跪跪下!”
这话说的有趣,谢源诚直接“噗嗤”一笑,敢情这羊力大仙竟然是个结巴。
他也学着道:“我为何要要要跪,就就,就不跪!”
羊力大仙左右看看,觉得此事甚为稀奇,自己兄弟三人在这附近名声颇大,走到哪里都是备受敬仰,不想遇到个不知死的书生,不跪便罢了,居然还敢取笑自己?
羊力大仙手指这书生,想要再呵斥几句,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只“你你你”半天。中间那虎力大仙见兄弟尴尬,忙站起身来。
虎力大仙性情暴躁,二话不说,跃下台去便要捉这书生,可谢源诚哪肯让他,只一脚,便将这虎力大仙踹回了台上,自己也跟着跃上了台。
虎力大仙只觉这一脚足有万钧之力,自己向来自恃一身虎力,竟半点也无法抵抗,而眼见这白衣书生显然轻描淡写,这才知道,遇到了高人哪。他应变倒快,扑通跪倒在台上,边磕头边忍痛道:“刚要下去请上仙,上仙竟自己上来了。”
谢源诚笑着对鹿力大仙、羊力大仙道:“你两个,为,为何不跪,赶紧跪跪跪下!”虎力大仙跪在地上急忙使眼色,教二人莫吃这眼前亏。
哪知这羊力大仙会错了意,以为要偷袭这书生,他两个一左一右便扑了上来。
却不想直接被一手一个抓住,将二人掼在台上,这次下手却重了几分,这二人趴在地上连痛声都哼不出来。
轻飘飘把这三个畜生收拾停当,谢源诚转到中间那把椅子上坐下,道:“你们这三个妖怪,来此蒙骗百姓,到底有何勾当,速速道来!”
他虽不知这三人来意,但料想必有缘故,否则岂会与寻常百姓打起交道来。而且看样子,来了还不止一次。
虎力大仙仍不敢起身,伏首道:“上仙,我兄弟三个,乃是为这镇上百姓送粮食来的。这地界土地虽肥沃,草长树高,却唯独五谷收成极差,你不信,可随意问之。”
“唔?竟有此事。”闻听这三妖竟然也做好事,谢源诚也不轻信,而是打眼向下面一扫,见台下百姓态度恭谨,却无惧怕之意。
他又一老者被百姓众星拱月一般围着,想来这老者是个德高望重之辈,断不会和先前那老丈一般语出无状,便将其叫到了高台上。
谢源诚对这老者倒是彬彬有礼,问道:“老丈莫惊,小可心中有几个疑问,还请老丈解疑。”
见这神仙般的人物如此彬彬有礼,老者急忙还礼,连道不敢。
谢源诚也不欲过多谦让,便问道:“敢问老丈高姓大名。”
“老朽孟轲,字子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