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从西边这个点进去，房间里靠西的位置是承重墙，这里是电缆总线，戴好夜视镜，重新供电时间预计在10到15秒之间，断电后破坏承重墙，然后去302号房间。”
肆目拿着地图，指着房间布局说着。
“这是叛徒的照片，作为威慑，我的命令是，只灭口这一人，其他人的性命都给我留着。”
“这次的任务只是解决那个叛徒，庇护他的虽然是个小组织，但这里是东京，动静不要闹的太大，追求速战速决。”
她按下芥川龙之介的脑袋，打断了他绝对会让她爆炸的发言，比如“在下一定会清除眼前全部碍事之人。”“没有价值之人没有存活的意义。”这类的。
她露出一个无比和善的微笑，“这是命令，速战速决，记住了吗？”
肆目扭不来芥川龙之介的思想和价值观，她不是心理医生，也不是拯救黑泥的小天使，她能让自己显得正常一点就已经很可以了。
“是。”芥川龙之介低下头，更像是一只狗狗了。
芥川龙之介从肆目这里学到的最多的就是服从，作为下属对上司的绝对服从，作为打手对指挥的绝对服从。
太宰治或许还会试图让他自己思考，培养一个靠谱的下属，然后解放自己，开始摸鱼。
但肆目不会，肆目看过连太宰治都掰不回来的头铁，她也不对此抱有侥幸心理，觉得自己是可以改变芥川的命定之人，她不吝啬于给出傻瓜式扶贫的计划战略，事无巨细只是为了芥川龙之介别擅自行动，最后收尾麻烦的还是她。
肆目对芥川的要求只有一个，放弃思考，将脑交给肆目，只要做好一个听话的工具人就行。
“你在横滨干的蠢事，我都已经知道了。”肆目按着芥川后脑勺的手逐渐用力，感受到些微的反抗，也蛮横地压了下去。
“我不管你们游击队在横滨警局是多么肆无忌惮，敢提着炸药直接闯进去。”
肆目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快气笑了。
多大的胆子，就算是森鸥外暗地里做事再嚣张，也不会公然打脸这些官方机构，这和把别人的脸皮撕下来扔地上，还踩了好几脚有什么区别。
芥川龙之介这张脸都光明正大的上了通缉令，要知道，虽然他们港口mafia的人没一个干净的，在各大机构都是黑名单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但是闹到明面上被白道通缉这还真是第一次。
论战绩，谁黑的过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这种号称里世界极恶二人组，但那两个家伙能清清白白地在横滨市四处溜达，肆目还能参加官方举办的学术会议，偏偏芥川龙之介这个履历都还不够格的小新人，做到了他们三都没做到的大事。
可真是厉害极了。
“但是到了我手下，有一点你记住，下属要绝对服从上司的命令，我说只灭口一人，你就不许灭口两个，就算是同伙也不行，记住了吗？”
肆目这话专横极了，丝毫不顾虑她自己判断失误，命令错误的可能性。
“是，在下记住了。”
在身份和实力的双重压制下，芥川龙之介不得不低头，去放过那些在他看来毫无生存价值的蝼蚁们，因为这是来自干部的命令。
他想到了肆目干部在拷问部号称是“前往黄泉比良坂的双程票”的手段，不禁打了个寒颤，虽然每次挨揍后，体术水平和身体素质都会有很大的提高，肺病也会有好转，但那个过程……
实在是难以形容。
肆目对下属的态度，那可真的是对下属，不像中原中也，对待部下依旧保有一份同事情。
狠多了，总之。
太宰治叛逃后，芥川龙之介先是在牢房里待了好久，之后调到黑蜥蜴底层，一边找寻太宰治的踪迹，一边以最暴力的美学完成任务，直到捅出一个大篓子，被扔到东京被肆目接手，然后被狠狠地教育了一通。
那地狱一般的一星期，就是在无穷无尽的战斗与治疗中不断循环，芥川龙之介彻底理解了当暴力奶妈成为教官是个多么可怕的事实。
生与死的界限都快要模糊了，不过还好肆目还有点分寸，没给人搞崩溃掉，但芥川龙之介面对肆目的反抗精神已经被彻底镇压到几乎没有了。
“行，时间差不多了。”肆目抬手看了看表，差不多是敌方交接换班的时候了。
“去吧，芥川，让我看看你这一周训练的结果。”她放开手，像是给一头凶兽解开了缰索，任由其肆意妄为。
“是。”没眉毛也没脾气了的芥川龙之介咻地一下冲了出去，化作一道黑影，精准击破了西边的潜入点，和肆目指出的位置分毫不差。
肆目看着芥川龙之介的背影，缓缓蹲下，右手掌心轻触地面，激起一阵欢快涟漪的回响，像是孩童在向母亲欢喜的告白，也像是子民对于王者忠诚的颂歌。
眨眼间，敌方据点的信息如同一张3d地图一样清晰可见，每一处布防，每一个房间的格局都逃不出她的眼睛。
她看着代表着芥川的黑影在建筑中穿梭，点了点自己的下巴。
如果说，双黑是森鸥外对外的一组王牌，代表着镇压其他势力的绝对实力，是能联手击败对国级准超越者级异能力者涩泽龙彦的强力武器。
肆目则是森鸥外刻意经营出来的，笼罩于横滨上空的恐惧，她是象征着死亡的报丧鸟，代表的是悄无声息的死亡，是专门针对于卧底与叛徒的刀，让所有试图与港口mafia为敌的人，做事之前都要仔细想想这么做会不会引来报丧鸟的啼叫。
这就是顶级暗杀者的威慑力，来自人类本能的对于死亡和未知的恐惧。
mimic事件之后的五条悟和咒灵相关事件，将太多的视线引到了肆目身上，这也是她升任干部之后转到情报部，出手愈发稀少了的原因。
港口mafia需要新一任的恐惧。
继港口的报丧鸟之后，又有了来自港口的祸犬吗？
或许这份肆无忌惮的杀戮，对不相关人命的轻视，会成为另一份恐惧，但对肆目来说，这样的祸犬，是最差劲也最好用的部下也说不定。
森鸥外要的就是一只祸犬，所以他完全没有准备纠正芥川龙之介对于太宰治的偏执，甚至准备放任自流，但他需要制造一根缰绳，至少不要让这只祸犬浪的找不到家。
所以芥川上了通缉令的第二天，他就把他打包送来了东京。
梦野久作还因为这个闹了好大一通，差点没有抢过梶井基次郎的柠檬冲去警局，也准备给自己弄个通缉令。
“凭什么芥川那家伙都能去东京，我却不行？我比芥川听话了一万倍！”
谁都可以，就是芥川不行！
梦野久作最讨厌太宰治，第二讨厌过激宰厨的芥川龙之介。
森鸥外曾经想着，芥川龙之介的弱点在于近战，如果有梦野久作站在他身边，就能弥补这方面的缺陷，他的二代双黑就有雏形了！
但这两人相性实在是太差了。
芥川龙之介是个过激宰厨，梦野久作虽然不过激，但他毫无疑问是个肆厨，两人光是关于自家上司哪个更优秀就能吵上三天三夜，拆家程度比当年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还要哈士奇。
森鸥外看着下面送上来的任务损耗保修单，默默放弃了这个想法，头大。
难道不和才是他们港口mafia搭档的特色吗？
肆目：我们堂堂六边形战士不需要搭档！
没多久，代表着芥川龙之介的黑影已经开始撤退，肆目抽回手，感受着土壤中依依不舍的残念，温柔的拍了拍，换来更加欢欣雀跃的回应。
她站起身，芥川龙之介差不多正好走到她面前，他略微低头，将右手放在胸前略微附身行礼，“在下已将目标清除，按照您的指示，死亡一人，有个银头发的杀手拦路，在下也只重伤了对方，稍微耽搁了一点时间，请您责罚。”
说着谦逊低调的话，语气也很平淡，但是肆目仿佛看到了他背后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脸边的两撮头发也像是垂耳兔一样耷拉着，莫名的有些乖巧。
肆目伸手抓住了垂耳最下端的部分雪白，顺手捻了捻，“你做的很好，我干嘛要责罚。”
距离有些近了，肆目也只逗弄了一下这只小兔子，就收回了手，“关于那个银发杀手，你还记得有什么特征吗？”
芥川龙之介把这当成是一种考核，之前他从不关注这些弱者或者败者的特征，将自家的卧底一并清除掉了，被肆目揍了好几顿，才被迫养成了注意对手的习惯。
听到这个提问，他立马警惕严肃起来，生怕不过关又是一顿毒打，“白色长发，黑色礼貌，刘海很长遮住了大部分五官，应该是混血，身上的气息判断是杀手。”
肆目摸了摸下巴，这个描述，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啊，不会是琴酒吧。
“不错，算你合格了。”
芥川龙之介稍微松了口气，“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
后来肆目和酒厂那边谈生意的时候，见到了琴酒，也看到了他身上缠着的绷带，嗅到了隐约的血腥味。
而琴酒也看到了肆目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芥川龙之介。
琴酒的手已经扣上了扳机，芥川龙之介的外套衣摆也无风自动。
肆目：呜呼，琴酒，好巧啊，那个倒霉鬼还真是你呀。
肆目笑着拍了拍芥川龙之介的手臂，一道斩击直接将琴酒手里的枪管一刀两断。
琴酒直觉非常敏锐地后退半步，斩击只削下了不到十分之一的枪管。
凌冽的杀气瞬间朝着肆目压去，却没起到半点作用。
“嘛嘛，新人刚出道，认不得你这老前辈多有冒犯不是挺正常的嘛。”
肆目一口一个新人，前辈，眼里充满着戏谑，〔多大个人了，出道那么久了，连个小孩子都打不过。〕
“港口mafia的祸犬，擂钵街不吠的狂犬，可算不上什么新人。”琴酒似笑非笑地说。
那晚交手之后他就立刻查了对方的资料，罗生门的强大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可惜已经是港口mafia的忠犬了。
“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一口一个狗的，芥川龙之介是个人好不好。
肆目漂亮的眸子里爆发出惊人的寒意，“这可是我非常看好的后辈哦。”所以你给我放尊重点。
“ok。”琴酒率先收敛了杀意，称呼这点小事没必要计较，只要对方还在东京活动，他总有机会找回场子来。
“那么我们来谈谈这份合同吧。”肆目露出了友好的笑意。
身后的芥川龙之介还在震惊中迷茫极了，“非常看好的后辈”吗？
他明明只想要太宰先生的认可才对，但是为什么，心脏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有种说不出的艰涩。
他这样的人，他这种在肆目大人手下撑不过几招的败犬，原来，是被看好的吗？
像是一颗坠火的陨星掉落在心底的湖面，泛起炽热的涟漪，温暖的让人忍不住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