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旅行4》
很多来过这片土地的人都会说这辈子一定要去一次西藏。
它就像触不可及的神明，藏在寂静无人的天涯海角，散发着不可抗拒的神秘感，吸引来无数的游魂。
看着苍岭上覆盖的白雪，想象着雪山之巅鲜有人及的风景。渴望感受一次呼吸和心跳强烈交错的刺激，去伸手碰触那片遥远的天空，沉浸在高原上呼啸而过的烈风中。
西藏之旅的每一站带给旅行者们的都是新鲜且敬畏的体验。
沈文心站在玛布日红山的对面，看着依山而建的布达拉宫。抬头凝视着这位伫立于视野中的老者，用力感受她身上历经岁月而屹立如削的石壁。
三千米高的海拔，沈文心呼吸的每一口气就好似难得的琼浆玉露。
她一步步登上宫殿的台阶，虽然无法完全拥有当地人的虔诚信仰，但带着敬仰之心的此刻沈文心从未觉得自己和神明的距离有如此之近。
快要到达宫殿之时，白嘉莹从身后赶了上来，“沈小姐，在想什么？”
沈文心侧头看着身边这位，她的神情没有了昨日的轻松与温和，在此时的历史雕塑面前她的眼神里都透露着敬畏之心。
“觉得那些拥有信仰的前辈们就像有神力一样，为了必身所信而不惜建造一座宫殿来证明佛教与信教徒的价值。他们的后代也带着这份信仰不断传递着永不熄灭的火炬，世世代代一直如此。”沈文心看着眼前的景物，高原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丝，“真的很伟大。”
“‘往来的人群是你灵性的佛法。’”白嘉莹听后说道，“我不太记得这句话的出处了。”她轻轻地一句话被风吹散在三千米的海拔中，消失于巍峨的雪山之中。
来来往往的游魂带着几分真心来到这里，虔诚地向神明祷告着。
祈福，求神，早已是俗人们的惯常。
面对漂泊不定的生活风浪，他们即便扬起高帆，坐拥豪华轮渡，也难免意外的吞噬。此刻每个人心中的那一角，为己，或是为了身边的人，总有一处闪着微光，那里面藏着属于自己的信仰与希望。
进殿后，沈文心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散到一边，她站在宫殿的一角，模仿着祈福者的神情，闭着眼睛默默祷告：愿所爱之人永远健康。
她睁眼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在寂静的大殿里，沈文心无声地面露惊恐的神色看着神出鬼没的夏柏。
夏柏看到沈文心被吓得不轻的样子逗笑，他抿了抿嘴角轻声问道：“信教？”
沈文心自知自己没有那些信教徒的真心，摇摇头说道：“我这算迷信。”
她看着夏柏问道：“你怎么在这？”
“被挤过来的。”夏柏做了个苦笑的表情。
“我也是。”她朝夏柏眨了眨说道。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在整个殿内的参观过程中，他们就像昨日在机场一样，默默地跟在人群最后。
俩人停在五世□□喇嘛灵塔面前，欣赏着几近四吨用黄金与绿松石等宝石镶嵌而成的灵塔。
每一处金光都在向两人无声诉说着落了灰的感人故事和那些先辈们流芳百世的事迹。
出了宫殿，正值中午。
他们慢慢顺台阶而下，每一步都似乎比参观之前多了份敬仰。
“你看着玛布日红山有什么感觉？”夏柏打破了两人沉浸在震撼中的沉默。
沈文心把身上的外套拢了拢，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红山，开口道：“感觉自己很渺小。”
确实，从未有过这样渺小无力的感觉。
午饭后漫步在八廓街，看着大昭寺从里到外跪拜的男女老少。藏民们的双手合十一次又一次，嘴里的祷告念了一遍又一遍。
举过头顶的手里抓着多少人们心中的信仰。
一行的教师团队在穿着僧侣服的喇嘛的带领下围着经筒顺时针旋转。在这种气氛的渲染下，平日里一贯闹腾的肖晓和叶赫一都严肃下来。
听着略感苍凉的号声，人人沉浸在西□□属的氛围中。他们心里都装着自己最重要的人，用难得的旅行机会为掌心中的人求得一丝保佑和一缕眷顾。
就算是无神论的人都多少被这个神秘的力量所吸引，所沉默。
等出了大昭寺，他们就在这条休闲的小商品店里闲逛。
看着街边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听着席地而坐自弹自唱的民间歌手，闻着飘香的风情美食。一切的之前城市生活中甩不掉的烦心事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沈文心被酸奶坊吸引在一边，她站在店旁想下手买一瓶尝尝。
“姑娘要来一瓶吗？这边有试吃品，尝尝不要钱。”坐在木板凳上晒太阳看店的大爷看着迟迟站在店门口的沈文心说道。
这话怎么听怎么耳熟。
“来四瓶牦牛酸奶，老板。”夏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慵懒的声线再次窜入沈文心的耳蜗，刺激着她的神经。
他将钱递给老大爷，然后朝沈文心笑着说：“进店也看看不要钱。”
沈文心看着他坏笑的样子，瞬间回忆起俩人初见在花店的画面。
她那时刚刚分手，被肖晓强行拉着去花店买一束花。在门口观望的同时，这位身上带着雪花凉意的男人出现在他身边，对着迟迟不进店的自己说了句：进店看看不要钱。
想起这句话的沈文心半笑半恼地轻轻锤在夏柏胳膊上：“有病。当我失忆了？”
夏柏笑而不语地看着在阳光下因为一句玩笑话而有些恼羞成怒的沈文心，他接过老板娘给的酸奶，顺手还要了几包糖。
他把酸奶递给沈文心：“听说吃这个要多放点糖。”
“夏老师不愧是老师，懂这么多。”沈文心拆了一包糖边放边调侃道。
“可不敢当。”夏柏说着去把剩下两瓶酸奶给了叶赫一和肖晓那两个馋嘴鬼。
“谢谢老板！”叶赫一意外收到老板的爱而眼里放光的说道。
“尝尝？”夏柏看着没动口的沈文心说道。
“你先？”沈文心害怕又兴奋，她不太擅长尝试新的东西。迈出脚的那一步对于她来说总是有些障碍，即便只是美食。
夏柏吃了一口酸奶，回味了一会朝沈文心点了点头。
沈文心接收到肯定的讯号立刻放心地开动，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很放心夏柏的话。觉得她眼前这位很可靠，一举一动都是令人安心的感觉。
牦牛酸奶入口，浓郁的奶香在口腔四溢，口感层次醇厚。
扒开外层的奶皮，下面藏着的酸奶犹如软白的嫩豆腐一样，只是不再是寡淡的口感，在味蕾中爆炸的是酸甜的惊喜。
见沈文心小孩子似的一口又一口，夏柏看着她一时觉得自己手中的那瓶味道远不如沈文心手里那瓶快见底的。
“夏老师，你们在吃什么？”白嘉莹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小商品店逛完出来，看到四个人围着一圈人手一瓶不知名的东西。
白嘉莹看着夏柏盯着沈文心吃东西出神地模样苦笑了一声，犹豫再三还是走到那位令她心动不止的男人身边。
“牦牛酸奶，很好吃。”夏柏移开注视着沈文心的视线回应白嘉莹的话。
“白老师快尝尝，真的很好吃。”沈文心把剩下的酸奶一扫而空后，抬头看着在阳光底下的白嘉莹。
白嘉莹与夏柏站在一起是很耀眼的存在，沈文心看着他们俩人的身影一时移不开眼睛。
“那我也来一瓶尝尝。”白嘉莹买了一瓶尝了一口说道，“确实是让人惊喜的口感。”
“我刚刚在前面去转了一圈，看见一家有趣的面包房，一起去看看吗，夏老师？”白嘉莹喝完酸奶后从包里取出一张纸擦了擦嘴角，伸手指了指前面远处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店。
夏柏对于单独和异性逛店犹豫了一下，但他看白嘉莹的意思是有话单独和自己聊，便答应了：“行，一起去看看吧。”
“那走吧。”白嘉莹更凑近了夏柏，站在他身边笑着说道。
沈文心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渐渐消失在人海里，眼前川流不息的人海再次撞入自己的世界。
“总觉得白老师对夏老师有点意思。”肖晓看着沈文心那发呆的傻样说道。
“哪里看得出来的？”沈文心听后略吃一惊，她没想到白嘉莹这位一绝的美人和夏柏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第六感啊”肖晓晃晃脑袋补充道，“我观察了白老师好多次，她的目光每次都若有若无的注视着夏老师。上次在机场那次，她就很主动啊，而且这几天不止一次主动搭话了。”
沈文心佩服肖晓一边和叶赫一暧昧还能一边观察老师之间的动态，“你可真是好眼力。”
白嘉莹若真对夏柏有意思，沈文心觉得也不是怪事。毕竟就目前她和夏柏相处下来的感觉都很轻松，还有一种额外的温暖。
他好像生来很会聊天，与异性好友聊天不会找令对方介意不适的话题，而是会从身边日常的趣事和爱好聊起。
在照顾人的方面，他也做得很完美，既不会越界也不会觉得考虑不周。
但昨日夏柏和自己分享松虫草那时言语里流露出的悲伤，沈文心觉得他或许也是一颗善于伪装自己的石头。
不知不觉意识到自己想远了，沈文心笑了笑抬头看着纯蓝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走吧，我们再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