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溺水式体验
叩叩叩！
奥斯汀打开车门，立刻看到熟悉的脸：“是你呀！艾德蒙，那就进来吧！”
走进房车内的年轻人，五官和平时无异，但金褐色的短发已经被修成了齐浏海造型，身上穿着毫无时尚感的运动衫，脸上还戴着老气的大框眼镜，看着少去了先前的尖锐叛逆，反而有点滑稽。
“嘿，奥斯汀！我刚刚正准备找你，就听到你在车子里大叫。发生什么事了？”艾德蒙问。
他居然听到了！我刚才叫得那么大声吗？！奥斯汀的脸刷地红了，说：“抱、抱歉！”
“抱歉啥？这里又不是英国，这么有礼貌做什么？”艾德蒙翻个白眼，率性的语气和平时别无二致。
“那我只好不礼貌一下了，”奥斯汀微微笑，说句英国毒话：“艾德蒙，你为什么要拿走你爷爷的眼镜？”
艾德蒙扯开一抹勉强的笑容：“我倒希望我真能拿我爷爷的眼镜呢！”
奥斯汀一震。他想起，艾德蒙由于长期在外演戏，加上某些…嗯…家庭变故，和父母的关系疏离，更别说是祖父母了。
奥斯汀思考片刻后，从车内翻出一副墨镜，递给艾德蒙：“巧了，我以前的朋友常说我像个老爷爷，这次你来拿我的眼镜吧！”
“那太好了！”艾德蒙真的接下那副墨镜，然后将它…直接戴上原先的道具眼镜上：“从今天起，叫我超级爷爷！”
两人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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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完以后，艾德蒙才解释，他之所以戴这副老爷眼镜，是由于他的角色“布莱恩”是个戴着笨重眼镜的书呆子大男孩，为了尽早适应那样的形象，他决定先从穿角色的衣服做起。
接着戴大框眼镜的演员，开始兴高采烈地分析他的角色“布莱恩”。
他描述着“布莱恩”自从十年前那场难以名状的痛苦后，老是做恶梦；他相信十年前那场昏迷、流鼻血，是遭受外星人绑架；寻找外星人踪迹的过程中，他遇到一个同样对外星人有兴趣的女孩，他俩一度坠入爱河，却因为童年的创伤，对女孩关上心门……
“可能有人说他没魅力啥的，但在我看来，那是一个有伤痛却不失纯真的角色。”艾德蒙如是总结。
奥斯汀赞赏的望着艾德蒙。这老兄看着桀敖不驯，准备角色却意外地认真。
“分析得真深入！”他感叹。
“少夸我了，你自己不是也一样吗？”艾德蒙把视线往下移，说：“就说衣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平常不太会穿这种衣服吧？”
奥斯汀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穿着摇滚风格的黑夹克，搭配单薄的背心，脖子上还挂着银灰项链──这和英国演员奥斯汀．海曼习惯的绅士风和简约风相差甚远，反倒更像《神秘肌肤》中的叛逆美国少年“尼尔”。
“对，我不会。”他回答，神情十分空茫。
“那你肯定也是为了你的角色，才买了这件衣服吧？”艾德蒙说。
奥斯汀摇摇头。
在他的印象中，他买这套衣服与准备角色无关，纯粹是他在研究“尼尔”的空档，没头没脑地上街买的。他甚至记不得自己当初买这套衣服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
“不是的话更好，这就表示你的角色已经变成你的一部分了！”艾德蒙开心的说：“原本我还担心你这一个乖学生，能不能演出像尼尔那样的坏小子？没想到你根本没问题哈！”
“等等，我有问题！”奥斯汀连忙说。
“怎么了，你坏不起来？那我可以教你。”艾德蒙做出了本该由“尼尔”摆出的妖娆姿态。
“不！！”
不，完全不是坏不坏得起来的问题。
自从奥斯汀．海曼扮演过《死亡幻觉》中思想异于常人的少年“丹尼”，和《星战2》老是顶撞师父的“安纳金”，论起叛逆坏小子形象，他称得上是驾轻就熟。
况且，现实中的奥斯汀，可不像个百依百顺的好学生，详情问头号苦主谭经理就懂了。
至于剧中“尼尔”爆粗口、勾引人的姿态，他早就从老朋友墨瑞．麦卡锡身上学到不少，呈现在镜头上是绰绰有余了。
“我真正的问题，是…”奥斯汀沉吟了下，说出口的却是个问题：“艾德蒙，你觉得我该继续深入我角色的内心吗？还是只要追求演出来的效果就好？”
“不清楚，你想要选哪个？”艾德蒙反问。
“我一开始想都不想就选了研究角色，但当我读了《神秘肌肤》的原作后，就…”奥斯汀的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挤出来的：“很难受，完全不敢读第二遍。”
休息车陷入一阵沉默。
良久后，艾德蒙说：“老实说，我还真不知道耶！一般来讲，应该继续深入角色的内心比较好，可是你的角色比我的难演得多，所以我没啥资格要求你。而且我记得，你准备角色的时候，习惯整个人沉浸进去对吧？”
“对。”奥斯汀说。
准备演出时，他比起追求花里胡哨的表现技巧，更倾向于善用自己同理他人的优势，对角色做出沉浸式的体验。然而这种表演方法，如果碰上身世悲惨的角色时，沉浸的过程就难受得宛如溺水。
那么该怎么形容这场沉浸角色的体验呢？应该是“溺水式体验”吧？奥斯汀暗自苦笑。
“这种角色要是整个人泡下去，你会吃不消的。”艾德蒙说：“等等，不如说是我们都选错角色了，我们在现实中的个性和在这部片里的个性是反过来的。”
接着他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其实…一开始导演和我谈到这个拍摄计画时，问我想演哪个角色。当初我一眼就看出，尼尔比较符合我的形象，但我那时因为太害怕，所以说希望演布莱恩，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奥斯汀惊讶地望着艾德蒙，据他所知，此人可不像是会害怕出演角色的人。但他嘴上仍忙不迭地说：“不会的，你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很开心！”
随后奥斯汀湛蓝的双眼一亮，问：“艾德蒙，你可以再说一次‘选错角色’之后的话吗？”
艾德蒙脸上浮现了困惑，却仍说：“我们在现实中的个性和在这部片…反过来的？”
“没错！就是这个！”奥斯汀愉快地说：“艾德蒙，之后我们可以每周约个时间一起练习角色，然后互为彼此的老师吗？”
“当然好了！”艾德蒙爽快答应。
奥斯汀露出了笑容，虽然这场探索角色之旅，仍是难受的“溺水式体验”，但至少体验过程中，他不再是单打独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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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奥斯汀．海曼和艾德蒙．伊斯顿相约每周二、四早晨，在《神秘肌肤》片场旁，共同揣摩角色。
他们不仅练习剧本上的台词，还分别幻化成电影中的“尼尔”和“布莱恩”，穿上符合各自角色性格特征的街头风服饰和宅味家居服，用他们的腔调、动作和小表情互相对话。
每回见面，化身为“尼尔”的奥斯汀，都会一脸痞相的问候：“唷！老兄，今天他x的怎样哈？”
而后化身为“布莱恩”的艾德蒙，会露出纯真又有点慌张的笑颜：“嘿！我今天还、还好的！你呢？”
起初，奥斯汀所演出的“尼尔”，总被艾德蒙嫌弃用力过猛，“像监狱里急着交狱友以免被找碴的菜鸡”；而艾德蒙所演出的“布莱恩”，也常被奥斯汀嫌演得太刻意，“像搞破坏后避免被老妈发现而装傻的孩子”。他俩如此□□完后，总会笑得前仰后合。
不过久而久之，两位《神秘肌肤》的主演，对彼此的吐槽愈来愈少，反倒是赞美愈发的多。
现在看来，互为彼此的老师，效果真好呢！奥斯汀满意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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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准备“尼尔”一角色的某些工作，是无法给别人代劳的。
为此，素来不烟不酒的奥斯汀．海曼，继参演《奇迹小子》后，第二次亲自前往特殊场所准备角色。
不过由于目前的奥斯汀，名气已经大到随便散步就会被路人认出来的地步，所以他是无法像过往那样，一锁定良好的观察地点就进入现场蹲点。
于是，这位英国新星连络上了以前的朋友，并前往后者最常去的酒吧，亲自拜托他相助。
而这位朋友，也不再是以前籍籍无名的小演员，反之，他转行成了小有名气的饶舌歌手，且上一张专辑销量不错。
“唷！大明星！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还特别来酒吧找我？！”墨瑞．麦卡锡痞痞的说。他身上穿的是看着价格不斐的豹纹外套配铁链式项链，却没搭上衬衣，恰好展现他的腹肌：“你看我的六块肌怎么样？”
“一看就很硬！”奥斯汀回了一句让对方拍手大笑的话。
“非常好！你赢得本大爷的信任了！”墨瑞故意抬起下巴：“说吧！奥斯汀，你想拜托我什么？”
奥斯汀开门见山地把自己想拜托他的内容讲出来，他知道对方向来反感拐弯抹角：“…我正在准备一个角色，所以想到合适的酒吧观察，特别是有男工作者的。请问你可以帮我介绍一下适合的酒吧吗？”
“唉唷唷！”墨瑞居然露出暧昧的表情：“你居然想去那种场合，还想找男的？！你终于发现真实的自我了吗？”
奥斯汀马上露出触电的表情：“我是直男！”
“唉呀别这样嘛！你们英国不是很多男男情侣吗？”墨瑞说：“而且偷偷告诉你，明星的性向可是花边新闻的一大热点，那些不想靠炒作出名的明星，就是靠着是不是基的传言维持讨论度的！尤其像你这种长得漂亮的男生，记者迟早会拿你来开涮的！这时候倒不如主动…嘿嘿！”
奥斯汀差点晕倒，他开始怀疑找墨瑞是错误的选择了。
“啧啧！说说而已，你怎么那么不经逗？！”墨瑞说：“反正我会帮你介绍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