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怪美的巧合
“你怎么会在这里？！”在加州罗耀拉中学校门口，奥斯汀．海曼惊喜地问。
“看到你征女友的消息，我就来了啊！”布鲁克．米尔说。
奥斯汀：“？！？！？”
虽然无言，但奥斯汀还是明白：布鲁克之所以大老远来到加州，恰好是来应征《死亡幻觉》里男主角的女友“格蕾琴﹒罗斯”──而且她录取了。她还因此辞掉了橄榄花园餐厅的工作，打算专心在加州准备表演。
根据布鲁克的描述，面试那天导演让她阅读了《死亡幻觉》的剧本、再问她的读后感时，她是这样回答的：“在正经的分析之前，我想先说我对丹尼．达可的第一印象──我爱死他了！因为他是个怪胎！…”
奥斯汀大笑起来。他想着，或许不该意外布鲁克会争取到《死亡幻觉》的角色，因为她和这部电影的古怪调性太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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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克．米尔的加入，让奥斯汀．海曼精神大振。
他们共同来了场与其他同戏演员之间的相见欢，并发现尽管这是个小成本独立电影，著名演员倒是挺多：以《人鬼情未了》出名的帕特里克．斯威兹、以老片《毕业生》成名的凯瑟琳．罗斯、加拿大喜剧演员塞斯．罗根等。这部电影的制片人，更是近期才演过《霹雳娇娃》的演员兼制片人德鲁．巴里摩尔。
奥斯汀的性格内向，通常只是礼貌的行握手礼，外加寒暄几句；但布鲁克就不同了，她不仅热情的向每个人打招呼，且不多久就和大家聊开来，看样子毫不担心演员之间的位阶问题。
在布鲁克的感染下，奥斯汀亦活泼起来，整个剧组很快就打成一片了。
他们一起准备角色，不只一齐练习加州口音，布鲁克也跟随奥斯汀换上高中制服，前往罗耀拉中学蹲点。
布鲁克比奥斯汀长得更嫩，卧底在中学校园里头更没有违和感，甚至和那群高中生聊开了。仔细一听，聊的内容极度中二，大部分不是超级英雄就是《星球大战》系列，还和几个高中男生们玩起光剑游戏。
奥斯汀也开始与那些高中生们聊《星球大战》系列，并讶异的发现自己关于《星战》的知识异常的丰富，他把绝地武士和西斯的信条皆背诵得滚瓜烂熟，也熟知星战宇宙的世界观，连每个要角的身世都能说出来。
于是奥斯汀在罗耀拉高中，竟成了男孩子中的偶像，那些男孩封他为“星战之王”，镇日围着他吱吱喳喳的聊个不停。相处时间渐渐久了，他们也开始聊其他的，聊游戏、运动、派对或周遭小事，也向他倾诉自己的困扰。那些困扰多半单纯，不是交不到女友就是被父母管太严，常被奥斯汀三言两语就化解了。
奥斯汀和那些高中生之间唯一的问题，就是每到下课时间，总有一群男孩子兴冲冲的邀请他打篮球。
什么都好就是不要篮球！！！他在内心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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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中学生们聊天之余，奥斯汀．海曼仍有自己的准备工作要做。
《死亡幻觉》的男主角“丹尼．达可”个人特色十分鲜明：聪明、善良、叛逆、焦虑又渴望被爱。若不是这样独特的个性，他不会做出自行寻找宇宙奥秘、拯救被骚扰的转学生、当众挑战权威、搞破坏、最终牺牲自己拯救世界的事情，整部电影的哲学意涵也无从展开。
因此，角色塑造在片中至关重要。
肢体动作上，几个月在中学校园内的准备，让奥斯汀学会了美国高中生的口音、步态与肢体语言，也洗刷了他平常的英伦绅士气质，他只消加上些神经质的小动作，就把丹尼演活了。
主角眼神方面，奥斯汀本人的眼神就有些阴郁和神秘莫测，他演出“丹尼”的眼神时，只需要增添点少年神态和精神耗弱感而已。所以他刻意把双眼的运动练习得更灵活，以便呈现出少年的灵动，开拍前一周也让经纪人安排多点社交活动，来消耗自己的精神。
他下最多工夫的地方在于“丹尼”与兔子人弗兰克对话时的笑容，那笑容需要演出恰到好处的张力，也需要与恍惚的眼神和特殊的摄影角度、打光相配合，展现出电影的诡谲基调。为此，奥斯汀主动找导演讨论，并让导演用尺规量了半天，才找到最适合的微笑角度。
布鲁克．米尔也有自己的课题要做。
她必须把自己的一头精灵短发留长，等待开拍前夕让剧组把它染成较深的色彩，来符合“格蕾琴﹒罗斯”温柔有涵养的女高中生形象。
她来到美国的时长比奥斯汀短得多，连纽约腔都尚未熟练，就要苦练加州腔，难度可想而知。
布鲁克本身个性活泼，但她所饰演的角色性格偏内向，所以她必须收敛起平时丰富的表情、声音和肢体语言，转而用细微的脸部肌肉运动和小动作来表达角色的情绪。
意想不到的是，那些困难反而创造了更多两人独处的时间。
闲暇时，奥斯汀会在剧组替他们提供的房间内，教导她加州口音，并用这种口音聊天。
外向者演内向者的问题，布鲁克只要观察奥斯汀，就把它给解决了。
在布鲁克为了整理留长的头发苦恼万分时，就会拿着梳子到奥斯汀居住的小客房内，撒娇的拜托他帮忙梳头──男孩子气的她平时极少这么做，但对奥斯汀是例外。
每次奥斯汀看着她的撒娇，便忍不住露出老父亲的微笑，然后拿起梳子，替她把三千烦恼丝理顺；他梳头的动作轻手轻脚，深怕弄痛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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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他们在加州的初夏迎来了正式拍摄。
奥斯汀．海曼的第一场戏，就是外景戏份。拍摄地点是加州南部一座高耸的山林，洛杉矶国家森林。
根据导演理察德．凯利的解释，之所以安排他先拍外景，是因为现在那座森林还没迎来观光旺季，租借场地会更容易点。
不仅第一场戏，为了节省场地租金和车马费，并赶在观光客大举进入前拍完戏分，他连续几天、从早到晚的拍摄全在这座森林拍摄。
这对奥斯汀而言是个福音。近年来他在充满喧嚣和烟尘的大城市里待得太久了，搞得神经紧绷，他急需要一个清幽的自然环境来放松，让视野充盈着伫立的树林和具有生命力的绿。
清晨时分，奥斯汀就被剧组叫醒拍戏了，但他毫无怨言；因为他的戏份是在这里穿着轻便舒适的睡衣，骑着自行车，驶过森林公园内幽静的小径。
他在准备期间的骑车练习发挥了功用，使他得以游刃有余的按照着摄像机的速度行驶。他的手脚规律的运动着，熹微的晨光穿透身侧的蓊郁树林，随着他狂奔，宛如不知疲倦的跑者，又如离不开他的密友，无须多言，它自然会沉默地守候在侧。
到山巅后，奥斯汀坐在剧组准备的车顶上，与自己的角色“丹尼．达可”共同眺望着天空的变化。这儿少了遮蔽视线的人烟，使视野特别宽广清明，正好让他得以见到如波浪似起伏的群山，沐浴于朝雾中。
他仰头望天，发现清晨的天色极难形容，说是深蓝，它早已褪去了长夜的暗彩，说是浅蓝，它又尚未染上白昼的明艳；不过也许不该深究那是深蓝或浅蓝，只需欣赏着它与浅粉和橙色的朝霞相互交融，形成迷蒙又绚烂的色彩。
当然，奥斯汀此时还是有工作要做，他要表演的内容是主角观察到末日来临的迹象，并尝试做些改变，因此他不能表现得太轻松愉快，而是要露出警觉和下定决心的神情。
对普通的年轻演员而言，这种表情不好演，但奥斯汀丝毫不紧张，反而仅是暗笑着感叹，好久没认真犯一场中二病了！
认真的犯一场中二，忧心起全人类的命运，并想像自己成为拯救世界的圣者，即使需要牺牲亦在所不惜。
认真的犯一场中二，沉浸于那些不切实际的狂野幻想，而无须理会旁人的目光，反正在自己的白日梦中，那些嘲笑他的人们都是些曾被他拯救却不自知的傻子。
当耀眼的白日照亮了大地，“丹尼．达可”就在某片青草地上醒转，迷惑地望着四周，记不得自己何时来到了这里。奥斯汀本人同样迷惑的环顾周遭──刚刚真是做了一场大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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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汀．海曼不是唯一在洛杉矶国家森林拍戏的，依照剧情，主角“丹尼．达可”和他的女友“格蕾琴．罗斯”会躺在半山腰欣赏风景。这意味着，饰演“格蕾琴”的布鲁克．米尔也将来到这座山林，和他共享这美景。
于是他俩的戏份开拍后，丹尼和格蕾琴──或说是奥斯汀和布鲁克──躺在山间的一块看著称不上干净、却颇舒适的沙发上，享受着草木的香气，然后两个初尝爱情的少男少女笨拙地说起恋人的絮语。
那床垫当然是剧组准备的，为的是让他俩的拍摄过程舒服点，亦意外地让奥斯汀更能欣赏布鲁克的美了。
他看见她用手臂枕着自己的小脸蛋，脸颊上的红晕犹如两道柔美的夕照，带着笑靥的唇瓣也有野蔷薇的亮丽生命力。
她翠绿的大眼起初好奇灵动的注视着他，像是童话故事里在蓊郁森林中探索的小仙子，而后柔和了起来，并提早迎来了粉红的霞光。
阳光映照上她暗金的头发，并沿着她留长的发丝流淌到她所躺的床铺上，令奥斯汀不自觉地伸手抚摸。
他想着，古代西方的神话和哲思总是把头发视为思想的表征，那么布鲁克的头发和思想如何呢？肯定都和金黄的麦浪一样丰美吧！
和煦的春光中，那对恋人就这么迷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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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国家森林拍摄的外景戏分拍得十分顺利，使《死亡幻觉》剧组得得以早早下山，前往下一个拍摄景点──位于加州圣莫尼卡的航空剧院。
“太棒了，奥斯汀，我们又可以去看电影了！”布鲁克开心得又叫又跳。
“好呀！我请你吃爆米花！”奥斯汀愉快的回应。他原本还在惋惜国家森林的戏份太早结束，布鲁克就已经期待起接下来的拍摄行程了。
不耽溺于过去，不过度担忧未来，并随时准备拥抱新的乐趣，就是他最欣赏那女孩的地方。
玩笑之余，他们都晓得，在航空剧院的戏份不仅止于男女主角之间的影院约会而已，还安插了兔子人“弗兰克”摘下头套露出自己骇人的伤痕、指引“丹尼”去励志大师的家做某种破坏的情节。
因此正式演出时，航空剧院不会成为奥斯汀和布鲁克的两人世界，而是有第三个演员──“弗兰克”的扮演者──参与，气氛也不会浪漫到那儿去，而是神秘而诡谲。
毕竟，这可是在拍电影，而不是和布鲁克的蜜月，对吧？奥斯汀露出心知肚明的表情。
于是他定了定神，开始聚精会神的背诵台词，并在剧本上写下排演期间要注意的事项。不仅对紧接的剧院戏份如此，对之后将拍摄的学校、家庭等戏份都如是。
“奥斯汀，你还在准备你的角色吗？”导演理查德．凯利的声音冷不防从背后传来，打断了奥斯汀的刻苦准备。
“呃…是的。”奥斯汀回答。
“那让我给你个建议吧！”理查德说：“记住台词就好，不要准备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