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意大利炮
远处，日军部队正黑压压的一片在向山上推进，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肃杀的气息，仿佛连风都变得沉重起来。
此刻，国军士兵们还在继续紧张地加固工事，听到陈飞凡的话后，顿时都紧绷了起来，手上的锄头和铲子挥舞得更快了，战壕被快速挖深、扩宽，泥土纷飞。
而日军很快便以死伤十几个士兵的代价，趟过地雷区，在距离国军阵地大约七百多米的地方寻找着合适的地形和掩体构建阵地和火力点，他们的机枪、火炮以及坦克战车群都在虎视眈眈地瞄准着国军阵地。
由于第二峰阵地是紫金山的第二制高点，陈飞凡通过望远镜就能清楚地看到日军的阵地部署。
这也是鬼子狂妄轻率的地方，他们倚仗着武器装备上的优势，完全不把国军放在眼里，毫不在意地打算选用“仰攻”的作战方式。
紫金山虽然只是座小山，但也有两三百米高，第二峰阵地周围足足有十几平方公里，近40度的坡度，远比小山岗雨花台要好得多。
日军虽然兵力多，重武器也多，但其实在国军的顽强防御和相对坚固的工事下，他们仰攻还是比较吃力。
陈飞凡心中发出冷笑，“狂妄自大”是这些畜生身上他唯一不厌恶的一点，他也会毫不客气地好好利用这一点。
而观察了一会儿后，陈飞凡放下望远镜，转身走到士兵们的中间，高声道：
“大家听好了，一会儿的战斗中，谁也不能私自行动，在鬼子的炮轰结束之前，都要趴在反斜面阵地上避免伤亡，鬼子的炮轰绝不可能一场就结束，一切以我的命令为行动准则！”
“是！”
士兵们齐声应道，这一次质疑的人已经几乎没有。
陈飞凡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转向曾志武：“老曾，带几个会开炮的老兵出列。”
“是，营长！”
曾志武立刻招呼几名老兵站出来列队，他们都是上次在夺取鬼子上新河外围阵地中，操作鬼子的火炮轰炸鬼子阵地的炮手。
而此刻，他们大概是都不约而同地回想起了那一晚无比痛快的一战，眼中纷纷闪动起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体验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接着，陈飞凡看向众人，问道：“还有谁会开炮的，举手。”
叶振发知道陈飞凡大概是要征集炮手，早就想挽回点面子的他，当即毫不犹豫地举起手，喊道：
“老子也会开炮！”
陈飞凡点了点头：“好，一个。”
“我也会开炮！”
“我，我也会！”
“还有我！营长还有我呢！”
“……”
有了叶振发的带动，三营和七营的士兵们也纷纷争先恐后地举手。
“好，弟兄们都是好样的！所有炮手出列，报数！“
“一、二、三、四……”
陈飞凡看着众人踊跃的样子，颇为满意点了点头，他随即下令道：“十一门火炮，以一门火炮六个人为标准，整编成十一支炮兵小队。
接下来，我将在最快的时间内，教会你们什么时候是最适合开炮的时机，怎样开炮才能对敌人造成最大的伤害！”
一个七营的老兵忍不住说道：“陈营长，咱们打了这么多年仗，开炮的时机我们自己会掌握。”
叶振发听了陈飞凡的话，也自觉被小瞧了，心里更不爽，故意嘟囔道：
“老子们打了十几年仗了，谁他妈开炮还用人教，哪那么多弯弯道道，对着鬼子轰不就得了。”
陈飞凡自然是听到了这刺头的话，便看了他一眼，而叶振发刚被教训过，虽然不想承认，但心里早就对陈飞凡有了一些惧意，但他也是绝不肯示弱的，面上仍撑着一副硬气的模样。
不过，陈飞凡并没有责罚他，而是语气严肃地命令道：
“叶振发，你跟我一组，留在南侧的碉堡里操作意大利20mm机关炮。”
“遵命，大长官。”
叶振发阴阳怪气地应道，脸上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心想陈飞凡这是要给自己下马威了，不过他嘴上却没再说什么，因为他要趁着这个机会证明自己的实力。
这个时候，倒是王二毛和李大壮等二营老兵们带着好笑的眼神看向叶振发，他们莫名的有些期待这刺头待会被他们营长惊到的模样了。
而陈飞凡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些，他扭头又看向众人，冷静地强调道：
“鬼子来势汹汹，想要击退他们的进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们必须抓住每一个有利时机，达到有效反击。
所有人都必须要听从指挥，抗过了鬼子的炮轰，接着才是我们的反击时刻！”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炮声，炮弹呼啸而至，咆哮着撕裂空气，炸开了阵地前方的一个小土坡，无数的碎土石块被炸得四溅。
这只是一次鬼子的试探性炮轰，用以测试火炮的射击精度，并在此基础上进行调整。
“全体注意！”
时间紧迫，陈飞凡不再废话，他举起右手，下令道：
“所有炮兵和重机枪手立即进入堡垒做好战斗准备，其他士兵以最快速度进入战壕坑道前往反斜面阵地，准备迎接敌人的进攻！”
“是！”
士兵们纷纷握紧武器，迅速行动了起来，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一切行动都进展得有序而快速，不到十分钟，所有士兵都进入到了指定阵地中。
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注意，鬼子的观测气球升空了！”一个碉堡内的侦察兵大声喊道。
只见鬼子的阵地处突然升起了一个墨绿色的气球，那上面吊挂着一个炮兵观测哨点，用以观察国军阵地上的一切动态情况，并指挥炮兵发起攻击。
国军所有人都在严阵以待，当看到鬼子的观测气球升空时，周遭的呼吸声一瞬间几乎都停了下来，他们都很清楚，鬼子的观测气球一旦升空，敌军的炮火将会异常精准和致命。
鬼子的火炮对于此时的华夏军队来说，以其强大的威力和高效的炮火覆盖着称，特别是他们的榴弹炮和迫击炮，不仅射程远，威力巨大，且精准度极高。
一旦敌人的炮兵观测哨点确定了他们的位置，紧接着便是一轮又一轮精准的炮火覆盖，足以摧毁任何防御工事，给阵地上的士兵造成巨大的伤亡。
碉堡内，陈飞凡目光凝聚地盯着半空中的那带着一条长长“尾巴”的气球，那“尾巴”是上面的鬼子兵用来与火炮部队进行通讯，并控制气球高度和回收的电话线。
“鬼子的炮兵观测哨点一旦确定了我们阵地的部署位置，他们的炮火很快就能摧毁我们所有的心血。”
陈飞凡沉声说道：
“我们现在的紧要任务就是打掉鬼子的炮兵观测哨点，破坏他们的炮击计划。”
“陈营长，鬼子的观测气球很难打中，我们教导总队在此前的战斗中就进行了多次尝试，每一次都是让弟兄们去白白送死罢了。”身旁一个七营的炮手皱着眉头提醒道。
陈飞凡面不改色，冷静地说道：
“我知道，但我们必须尽力去做。只有打掉观测气球，才能让鬼子的炮火失去精准度，减少我们的伤亡。”
“轰！轰！轰——”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几发炮弹从国军阵地飞出，呼啸着扑向鬼子的观测气球。
其他碉堡内的几个国军炮手按耐不住，在没有陈飞凡指令的情况下，擅自瞄准了半空中正在缓缓上升的观测气球，试图击落它，但接连几发炮弹都在气球旁边爆炸，白色烟雾像焰火一样散开，却没能击中目标。
陈飞凡微微皱眉，几人自作主张的行为反而有可能加快鬼子哨兵对国军阵地火力点的判断。
而他身后的叶振发作为意大利布雷达m1935 20mm机关炮的二炮手，看到几发打出的炮弹都没有打中鬼子的观测气球，心里特别着急，见陈飞凡似乎还要继续等待时机，心中更加不爽。
他频频看向仍在瞄准的陈飞凡，心里骂着：“狗日的陈飞凡，占着这么好的炮却不开的，等一下把弟兄们全害死了怎么办！”
叶振发在心里越想越着急，他脾气火爆，很快就忍不住大声叫道：
“陈营长，你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要是不敢开炮就让老子来！”
……
而这个时候，日军第16师团第30旅团野田大队的大队长野田二毅中佐，正站在前线指挥部的制高点上，周围的日军士兵和军官们都在忙碌地布置火力点。
野田二毅正拿着望远镜看着半空中的观测气球和不远处的国军阵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说道：
“华夏人真是不自量力，居然还妄想着用这些简陋的工事来抵挡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进攻，真是愚蠢至极。
哈哈哈，华夏人现在一定害怕极了，他们害怕帝国的力量，就连一个气球他们都无比害怕。
帝国军队的气球虽然看起来目标大，但这个靶子其实只有一个点，而且还是在不断运动着的，华夏人的烂炮根本不可能打中，而他们却还在坚持不懈地朝天放空炮，真是可笑！”
他的身旁正是被山田秋荣逼到紫金山前线来的渡边泉一郎，渡边泉一郎的内心无比郁闷，但却不能表露出来，面上还得陪着笑，附和道：
“野田君说得是，华夏人真是蠢钝如猪，他们要是能聪明点，就应该早日向天皇陛下，向大日本帝国投降，让帝国用文明教化他们这群野蛮人。”
“华夏人只配当帝国的奴隶，等帝国彻底占领了华夏，我要用一个猪圈将他们圈养起来！”野田二毅脸上露出冷笑，不知道他幻想出了什么，甚至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渡边泉一郎也跟着大笑了起来，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野田君，华夏军队的防线看起来好像还是有些准备的，而且，他们有一支精锐部队很有可能就部署在里面，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野田二毅闻言，当即脸色一变，语气不善地骂道：
“渡边泉一郎，你居然胆小到这个地步，对华夏人有所畏惧，简直就是帝国军人的耻辱！
你看看大日本帝国这些战车、火炮，还有勇猛的士兵们，难道你还担心区区几个华夏人能挡住我们吗？
无论是什么华夏的精锐部队，都会被帝国的炮火炸成残渣！”
渡边泉一郎立即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大队长阁下，我并不是质疑帝国军队的实力，只是我们之前在中原战场上也曾遇到过一些顽强抵抗的华夏部队，他们的防御工事和战术安排都相当严密。”
野田二毅不屑地笑了笑：
“那些不过是些小小的，毫无作用的抵抗罢了。渡边君，你难道忘了我们在申城，在苏南的辉煌战绩了吗？
帝国军队所向披靡，摧毁了多少华夏的阵地，歼灭了多少华夏的军队。我们的战绩，足以证明帝国军队是无敌的，是不可战胜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这些华夏人，他们的军队不过是乌合之众，哪里比得上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精锐之师。每一次的战斗，我们都能轻松取得胜利。
你难道还对这些土包子有什么敬畏之心吗？”
渡边泉一郎听到这些，虽然心中仍有些不安，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得低声应道：
“大队长阁下所言极是，帝国的军队必定会取得所有的胜利！”
野田二毅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自满地说道：
“华夏军精心布置的地雷区已经被我们突破了，帝国的士兵勇猛无敌，只要稍微付出一些代价，就能迅速扫清障碍。
华夏人的这些小把戏，根本挡不住帝国铁蹄的推进！”
他抬起手中的望远镜，继续观察国军的阵地，国军的工事看起来并不算特别坚固，依旧是他们那无法抗住炮火的环形防御工事。
“大队长阁下，前方的散兵坑和碉堡区也突破了！”一个下级军官跑过来报告，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野田二毅点了点头，满意地笑了：
“很好，继续推进。让我们的炮兵们做好准备，等观测哨点确定了目标位置，就立刻进行精准打击！”
他说完，又看了看天空中悬挂的观测气球，冷笑道：
“这些华夏人，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帝国拥有多么强大的火力。帝国的炮兵观测哨点一旦确定了他们的阵地位置，下一步就是一场彻底的炮火覆盖，将他们所有的工事都夷为平地！”
这时，渡边泉一郎见缝插针，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大队长阁下，我们是否应该派出更多的侦察兵，进一步确认华夏军的具体布防情况？”
野田二毅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的观测气球就足够了，侦察兵只会增加不必要的伤亡。渡边君不必过于担心，帝国的炮兵和坦克战车会解决一切的！”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和傲慢，仿佛已经预见了胜利的到来，他对自己的战术和部队有着极高的信心，认为这次进攻必定会如以往一样，轻松取胜。
野田二毅再次举起望远镜，他看到阵地边缘的国军士兵们似乎在忙碌地加固工事，发出了一声冷笑：
“可笑，华夏人还在做无谓的挣扎。我们的炮火一旦开始，他们的这些工事根本不堪一击！”
然而，他话音未落，随着一声巨响轰鸣，一颗裹挟着火焰的炮弹直直扑向了正在半空中漂浮着的观测气球，气球猛地被击中，瞬间爆裂燃烧了起来。
“啊，啊——”
上面的两个鬼子哨兵发出嘶声惨叫，迅速从高空坠落，摔了个血肉模糊，当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