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变化
与圣华大小姐的清冷性子不同，凰大小姐的作风一向骄傲任性。
她并不在乎其他人的视线，眼里仿佛只有清原司。
“在外面要注意形象。”
骄傲的话音未落，绫小路已经在腹诽了。
瞧这话说得，什么叫外面，什么叫家里？
清原司这都还没开口就已经默认被划归凤华院家所有了？
“头发要打理好，外衣要与内衬相合……”
凰继续说着，手上就像艺术家在创作，清原司从头发到衣角都被重新整理了一番。
绫小路熏仍站在旁边看着，暗自咬牙切齿，有种被人当面“ntr”的感觉。
但更令她不爽的是，这位凤华院家的大小姐依然对她视若无物！
于是，内心的妒火开始燃烧。
‘呵呵呵，很好早晚也要让你尝尝的滋味’
‘阴暗’的想法，在‘嫉妒’的心中恶狠狠地盘算着。
而清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这一切，仿佛一束光，照亮了所有人。
“凤华院同学。”清源圣华的视线注视着两人，语气像是在陈述。
“都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你还不打算收起你的任性么？”
“噢？是么？”
凰大概也没想到清源圣华这次会如此直接，她冷笑一声反问：“他是我的男友，未来也将是凤华院家的家主，难道情侣之间的关心还有什么错么？”
“咳咳，额，这个……应该还有一年吧？”清原司轻声纠正道。
但在这种场景下，这就是抗拒的信号。
“呵呵。”清源圣华闻言露出笑意，适时补刀，“看来，凤华院同学还是一如既往只会依仗武力呢？”
凰面色顿时变得不快，但这艰难的局势是她能预料到的。
正所谓围师必阙，此前逼迫清原司做出抉择已经是三面围城了，但现在北原千代出了事，这无异于把他最后一条退路也堵死了。
少年肯定会反抗，以他的性子就算不为自己，也会为北原千代反抗
“所以，司，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凰没去理会清源圣华，而是目光注视着清原司双眸。她此次前来只为确认他的心意，只要他无法割舍自己，那她就立于不败之地。
……
说实话，这个问题的答案难道很难猜吗？
不，清原司只是很难回答而已……
少年就这样直直看着她。
凰还是这般美艳动人，一颦一蹙都勾动着他的心弦。甚至就在昨日，少女还亲昵地躺在他怀里，那温润柔软的肌肤触感令他着迷。
唉，这该是怎样令人纠结的心态呢？
过道的灯光打在清原司脸上，他莫名有些恍惚。
有时候，他也会想就此沉溺在凰那双足以颠倒众生的眼眸中，就算那样会彻底迷失自己，那也不枉他来到此间走一回……
只可惜，他还有别的牵绊，虽然零零碎碎，但汇聚起来便是难以割舍的牵绊……
唉——
这大概是清原司人生中最重要的节点了，场面还是熟悉的“二选一”。
当然，这不是指在清源圣华和凰之间选择一个，而是说他要在凰和他自己之间选择一个。
看起来有些奇怪，但这就是现实。
凤华院家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再让下去，清原司身边的一切都将被一点一点蚕食。
所以，凰问题的答案大概并不难猜，而清源圣华也不会打赢不了的仗。
这就是个必输的局！
是的，必输的局！
可凰还是来了，骄傲如她这样不愿低头的人，也还是来了。
两人对视良久，而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决定。
凰看出了清原司眼中的挣扎，清原司也看出了凰眼中炙热的情感。
他该是有多么幸运呢？能有个这样的女孩喜欢他？
但他又是有多么不幸呢？能有女孩这样地喜欢他？
‘唉’
清原司忍不住叹息，心头仿佛滴血一般隐隐作痛，他最终还是闭上了眼。
不敢再去看那双炙热的眼眸，少女就像是上天最完美的艺术品，他不忍心去拒绝，更不忍心去伤害。
可现实就是如此，很多时候人做出的抉择或多或少都出于无奈。
就像清原司不知道凤华院家为何会如此急切，凰也不明白为何清原司会这般坚持
“清源同学。”
清原司也没有选择回应凰，而是对清源圣华示意。
“能否给我一些时间呢？”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在赶人，但清源圣华仅一瞬便猜到了他的想法。
——这是在照顾某个骄傲少女的情绪，不忍心当众拒绝她
清源圣华眸光凝视许久，少年眼中真挚的请求让她心口仿佛被针刺痛了一下。
如他这般自由的人，何时会为了别人而请求过自己呢？
特别是对象还是凤华院家的大小姐
这一刹那，清源圣华似乎终于明白了叔母的用意。
——少年的心其实说大也不大，而凤华院凰，她已经占得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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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者都很识趣。
楼道里很快又只剩下两人，气氛格外宁静。
凰摸着清原司的脸，想再次感受他的怀抱，却又被他眼中的挣扎所拒绝。
这大概就是无解的矛盾了，少年既爱着她，也爱着他自己。
世界上最大的悲伤，莫过于你和我其实都没有错。
凰沉默了许久，随后缓缓放下手，仿佛在等待某个最终的时刻。
清原司内心有些不忍，索性撇过头不再看她，只是声音还是透着难以抑制的低沉。
“我不是个好人”
“我知道。”
“我其实也不想做坏人。”
“我知道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凰就这样站在清原司面前默默看着他。
直到少年再也无言，话语都哽在喉中。
这一瞬间，这个上辈子一生都没吃过恋爱苦的老男人，终于品尝到爱情的“折磨”了。
唉，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凰要是今天不来，他都不会这般难受
沉默挣扎到最后，这个“无情”的家伙终究还是狠下了心。
他抬起头直视那完美无瑕的少女，用纠结到最后终于释然的语气说：
“你可以是个好人的”
含蓄却伤人的话音回荡在楼道间。
凰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停滞了一瞬，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他终究还是说出来了。’
虽然对此已经早有预料，但事情真的进行到这一步，她胸口还是生出了一丝难以抑制的空洞感。
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情绪，作为正川之柱凤华院家的唯一继承人，凰自小便生活在堪称严苛的环境下。
清原司带给她的绝不只是简单的趣味，而一种更加特别的感觉。
——那是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从此以后，她便不再孤独，不再寂寞
而现在，她是要失去她的“同类”了吗？
不，这不可能发生。
凰近乎在一瞬间就撕碎了这道念头。
清原司的心已经被刻上了她的印记，这是一辈子都无法消除的。
而她要做的，只有让这道印记刻得更深更远！直到将其他人都通通挤出去，直到其他人仅是触碰都会被割裂出淋漓的鲜血！
念至此处，凰的声音逐渐失去温度，她问：
“所以，好人就能得到你么？”
这话像是在质疑，又像是在阐述事实。
而清原司不愿欺骗她，沉默了许久，选择摇头。
“那坏人呢？”凰再问。
清原司眼神抗拒，但却无言以对，这让凰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你看，这不是很清楚的事么”
少女似乎做出了决断，而清原司似乎还想挽回什么，“时间还有一年，或许还能再等”
“可她们不会等！”
凰突然大声打断。
但她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态，于是深吸一口气，语气幽幽地说：
“清源圣华也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
话落，清原司终于回神。
凰如此情绪激烈的模样他也是第一次见，而再想到原因在他自己，胸口的情绪顿时更加复杂。
——唉，他真是何德何能啊
清原司无奈叹息。
而对于少女的担忧，他只能用尽可能轻缓的语气安抚道：
“放心，我要的东西，一向都喜欢自己去争取。
况且有你在，清源家也束缚不住我的”
这话前半句倒像是人话，而后半句说出，凰只是冷笑着看他，不发一言。
直到把清原司盯得内心发毛，少女终于转身离去。
“你还有一年时间，另外，记住你答应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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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的对局终于在夜幕深邃中结束。
极光驶出医院，朝机场方向而去。
凰有些不开心，毕竟她终究没留下清原司。但事情至少也没有变得更坏，只是这一年她再也不能强推这段感情了。
休息室内。
圣华也不太开心，直到今日她才终于直观地体会到，原来某人的心已经沦陷到这般地步，形势远比她预计的要严峻
至于绫小路，她靠在天台的护栏上，看着夜色迷离，心情倒是格外舒畅：
“赶紧打起来！嘿嘿！不打起来我怎么有机会”
而北原千代，她还躺在病床上装作没醒，只是修长的双腿轻轻摩擦，心头催促着某人赶紧离开。
“唔…想要……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