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大婚
余熙大婚前一日，余瑾照旧去了朋来茶馆二楼喝茶。
没多久，她的另一侧就坐了一个人。
“四哥这次又要来警告我什么？”余瑾望着窗外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神色平静的问道。
余凌给自己倒了一碗热茶，随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随口道：“见太子殿下成日里只能一个人喝茶，过来作陪。”
余瑾端着茶杯轻声道：“四哥有和我闲扯的功夫，不若回去多陪陪四嫂。”
余凌姿态闲适地向后一靠，懒洋洋道：“说起来，太子殿下虽然才十六，但是也该娶亲了。”
余瑾淡淡的嘲道：“你何时这样关心我了？”
“太子殿下认为将军府的三小姐如何？”
余瑾眼神微冷，“有空操心我的婚事，不若操心一下最后怎么活下来。”
“这个没什么可操心的。”余凌扬眉一笑，顷刻间整个人肆意又邪气，“生死有命。”
余瑾放下茶杯，垂眸说道：“四哥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四嫂着想。”
闻言余凌轻笑，他将目光放在余瑾的脸上，打量片刻道：“七弟听过一个词吗？”
余瑾抬眸看他，余凌注视着他的眼睛，“生死相随。”
“我生，烨华生，我死，则烨华死。”
“陈小姐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竟被你看上。”余瑾面无表情道。
余凌失笑，“约莫是我上辈做了什么好事。”
余瑾手指拨弄着茶杯，本就白皙的手指在黑色茶杯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苍白，她忽而问道：“四哥，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余凌这样疯的人，想一出是一出，比她还不按常理出牌，是几个人中最难猜的。
余凌胳膊支在扶手上，手撑着头，闻言弹了一下茶杯，看着里面的茶水漾起波澜，“好奇那么多做什么。”
话落，余瑾听闻楼梯传来脚步声，余凌再次出声，“太子殿下，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余瑾应声。
“赢者对输者提一个要求。”余凌舌尖抵住上颚，扬声道：“输者必须照做。”
“赌什么？”
余凌略一歪头，“上楼之人找你便是你赢，找我便是我赢。”
余瑾了然微笑，“不若直接说你想要我做什么吧。”
听他这样说，余凌大笑。
不多会儿，那头上来之人果然是余骁。
余瑾手指划过茶杯上的花纹，重复道：“四哥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
“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余瑾瞥了他一眼，微笑着道：“若我不想做，不认便好。”
“果然不愧是太子殿下。”
“礼尚往来而已。”
余凌沉默，半晌，他轻笑，随后漫不经心道：“我要燎帝活到夏考以后。”
夏考是南渊的国考，三年一次，为朝廷选拔能士。
“若我没猜错，父皇一直想让你做皇帝。”余瑾抿了一口茶，继续道：“可你现在的态度……耐人寻味。”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余凌站起身，“七弟应吗？”
余瑾拿起茶杯在余凌的那只茶杯上碰了一下。
余凌懂了余瑾的意思，“作为回报，我送你一条消息。”
余瑾抬眸看他，余凌走过去，弯腰在她耳侧轻声说了一句话，末了他站直身子笑着道：“我不想最后和余恒那样的蠢货对上，所以七弟，争气一些，杀了他。”
余瑾诧异挑眉，余凌这话的意思便是余恒做什么，他都不会插手。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余瑾没多说什么，只道了一句：“合作愉快，四哥。”
“合作愉快，太子殿下。”
余熙大婚那日，燎帝因着身体不适，便无法前来大皇子府，皇后更是闭门不出，青贵妃也不在乎，带着平妃去了大皇子府。
“母妃，平娘娘。”
青贵妃一见余熙就打趣道：“难得见到你有些紧张。”
“好不容易娶到自己心仪的姑娘，当然要紧张。”平妃笑着道。
她没有自己的孩子，但是她和青贵妃关系好，也是看着余熙长大的，余熙也算她半个儿子。
余熙难得没有反驳，他道：“先进去坐会儿吧，还得再等等。”
恰在这时，有人前来提醒，“大皇子，该去迎亲了。”
“快去吧。”
余熙点头，随后便跟着来人去了。
青贵妃望着他的背影，笑着叹道：“阿熙也要成亲了。”
平妃站在她身旁，笑道：“这孩子难得有喜欢的人。”
“是啊。”青贵妃打趣道：“我本以为自己会看不到他成家，或者回头他会来和我说自己是断袖，这下我可算能安心了。”
平妃拍拍她的手，眼里洋溢着笑，“你这话下次当着阿熙的面说，看看阿熙什么反应。”
青贵妃想了一下，“用那种无奈又无法反驳的表情看我。”
两个人说着笑了起来。
另一边余熙临走前还是有些紧张，他问余楚：“我衣着怎么样？”
余楚已经被他问了好几遍了，她机械的重复道：“温润如玉、翩翩公子，沈小姐肯定喜欢。”
其实她更想说，沈小姐蒙着盖头看不见，但是想了想，难得见到她们素来稳重温润的大哥这样紧张，便一本正经地夸赞他，但是问多了，也实在是想不出新词，于是只能几个词来会重复。
“小五，你不要敷衍我。”余熙今日话都多了起来。
余楚无奈笑道：“可是大哥，你问的我没有词说了。”
“好吧。”余熙说：“我就是有些紧张。”
余瑾在一旁道：“大哥，你再不走，沈小姐那边该等急了。”
“这就走了。”
待余熙走后，余楚笑着道：“难得见大哥这样无措。”
余瑾今日难得也穿了一件红衣，她负手而立，望着余熙的迎亲队伍道：“他要娶心爱的姑娘，自然紧张。”说着她又看向余楚问道：“五姐，话说回来，没听过你心仪谁。”
“五姐等着你登基给我赐婚呢。”余楚双手环胸，扬眉道：“到时候你给我好好掌掌眼，还有我的嫁妆，可全都压在你身上了。”
余瑾闻言跟着她调侃：“那到时给五姐安排十里长街的嫁妆。”
“说好了。”余楚回首望她，“我可是记住你的话了。”
“我素来说话算数。”
就在所有人期盼着新郎官去接新娘子回府拜堂时，余瑾却先一步接到了大皇子重伤的消息，待她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只见沈蕴宁身前抱着余熙，用后背去给余熙挡剑。
余楚当即抽出自己的短匕朝着那人扔了过去，余瑾紧随其后，踏着轻功一脚将人踢开。
随着他们二人以及几名暗卫的到来，场面迅速控制住。
余楚去查看余熙的情况，她先是扫了一眼沈蕴宁，询问道：“大嫂有受伤吗？”
这是大哥心心念念的姑娘，不能出事。
沈蕴宁握着余熙的手摇头。
余楚闻言开始检查余熙的伤，末了，沈蕴宁冷静的问她：“五公主，阿熙他怎么样？”
“腹部的伤比较严重。”想了想她决定把实话讲出来，“我现在无法保证我一定可以救他。”
闻言，沈蕴宁眼泪霎时夺眶而出，她哽咽道：“还请五公主尽力。”
余楚点点头，抬眸正好看到了一家医馆，“长宥。”
长宥就在旁边，“五公主。”
“带几个人把医馆进医馆查探一番。”
“是。”
余熙受伤的旁边就是医馆，她可不觉得刺杀的人会给余熙救治的机会。
果然，过了片刻，长宥脸上沾了血迹，“已经解决了。”
余楚点头随即她喊出自己的暗卫，“把大皇子抱进去。”又喊来另一个人，小声嘱咐了几句，这才和暗卫一道进了医馆。
沈蕴宁因着头上的发簪碍事，干脆扯掉了几个，跟在暗卫的后面走了进去。
余楚从另一个暗卫身上拿过自己的金针和其他物件开始给余熙包扎伤口，其他的伤无关紧要，但是腹部的伤有些棘手，若是她再晚来一会儿，余熙连救都不需要救了。
沈蕴宁怕自己碍事，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她的嫁衣和手上全是血，早上精心梳好的发髻也乱了，虽然狼狈，却没有受一点伤，余熙将她保护的很好。
她忍着眼泪和心里的恐惧怔怔地看着昏迷的余熙。
她喜欢余熙，可是余熙对她虽然照顾周到，却始终彬彬有礼，他们之间总是好像隔了一点距离，她以为余熙只是对她欣赏，最多有一点好感，却没想到那一剑刺过来的时候，余熙竟直接挡在了她前面，末了还安慰她不要怕。
想到这里，沈蕴宁眼里酸涩更甚。
余瑾带着人解决完了刺客，白着脸走了进来，见沈蕴宁一个人站在一旁，她喊来长舒，“去搬个凳子过来。”
长舒应声。
余瑾走上前去道：“大嫂不必担心，大哥不会有事，五姐一定能救他。”
沈蕴宁回过神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说些什么，但是喉间的哽咽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其实很慌乱很害怕，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会添乱。
恰好这时长舒也找来了凳子，余瑾温声道：“你也受惊了，坐下休息片刻。”
沈蕴宁像提线木偶一样被长舒扶着坐下，她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余瑾见状，宽慰道：“大嫂，没事。”
“嗯。”
没过多久，余楚刚才嘱咐的那个暗卫带着一个人走进来，余瑾一眼就认出这是易容之后的司越。
两人略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司越跟着那人走到了余楚的旁边，余楚简单交代了一下伤势，她现在只做了简单地止血，但是伤口缝合需要司越来做，她这方面学的并不如司越。
司越接过药箱，拿出一个药丸塞进了余熙的嘴巴里，随后只留下了余楚在一旁打下手，其他人皆被他打发了出去。
缝合伤口在旁人看来可能会有些受不了，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都会把人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