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禁军
几人在医馆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天还未亮，冽便把府里的马车弄了过来。
余楚临走之前留了些银子给医馆的大夫作为酬谢。
司璞小心的抱着余瑾坐进马车，她因为损耗太多还在昏迷。
余楚和司小亓安安静静的守在一旁，他们没去太子府，直接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有司夫人在，照顾余瑾他放心。
司夫人昨晚得到余瑾受伤的消息担忧了一晚上，这会儿早早地等在了大门外，见马车来了，便急急地走了过去。
司璞抱着余瑾下了车，司夫人见余瑾一脸惨白的靠在司璞的怀里，又见其他几人身上还有血迹，浑身都透着疲惫，心疼的不行。
心里又将燎帝骂了千百遍。
待安置好了余瑾，司璞对司夫人嘱咐道：“阿娘，你照顾一下小瑾，我去上朝。”
司夫人见司璞浑身煞气，知道这是要去算账，她道：“收拾一下再去，这狼狈又疲惫的样显得气势不足。”
司璞弯了下唇，点点头。
待屋里只剩下余瑾和司夫人，司夫人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几个孩子都是她捧在心尖上疼的人，回来的时候却搞得这样狼狈，小瑾还受了重伤，她想想就心疼又后怕。
燎帝这个黑心黑肺的狗皇帝竟然这样作践这群孩子。
他们当初怎么就帮了这样一个烂人。
司夫人想的周到，给几个人都准备了洗澡的地方，司璞刚到门口凛便走了过来。
凛：“扔飞刀的那人抓到了。”
司璞推门的手一顿，他没说审讯，而是侧头直接道：“一片一片活刮了他。”
这种杀手，问什么都不会说，也不必费那个力气了，左右就是那几个人，不若直接拿来折磨。
“是。”
司璞洗漱了一番又换了朝服便去了宫里。
从前因着燎帝给的可不上朝的殊荣，他没少偷懒不去，可自从余瑾受封太子之后，司璞便再也没有偷过懒。
他这一次没坐马车，直接在长街纵马而过。
他从余瑾受伤心里就憋着一股气，长街纵马固然违反斟京城的规矩，但是现下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想把这股气撒出来。
好在这个点街上无人，司璞纵马直接到了宫门，恰好武平侯刚下了马车，正站在一旁稍整官服，司璞就在他的马车前拉紧了缰绳，马儿前蹄上扬，马身绷成了一条直线，但凡再靠近一点，马蹄落下的位置就是武平侯站立的位置。
武平侯忍着心底的不悦，脸上堆起一个笑容，“小将军好骑术。”
司璞就那么坐在马上俯视着武平侯，他手里握着缰绳，眼里的戾气还未散，就这么直直的盯着武平侯，整个人都带着战场上下来的杀伐气，这是他少有的不用嬉笑嚣张来伪装自己。
他没理武平侯的话，而是径直道：“侯爷路上当心，下次我若是没留心，侯爷此时可要躺在地上了。”
说完便下了马，留给武平侯一个肆意又张狂的背影。
闻言武平侯的脸色难看至极，他听的出来司璞话里的威胁之意，也正是听出来了才脸色这般难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被一个小辈打了笑脸还威胁了一通，换做谁都得难看。
宫门口这一幕直接被人报给了燎帝，燎帝无言笑了一声。
昨晚余瑾受伤不是什么秘密，他自是知道的，今日朝堂上又得一番好戏。
燎帝料想的不错。
卫国公府的卫凉麒当堂参了三衙之一的殿前司所掌管的禁军。
在南渊，三衙是殿前司、兵卫所和清兵台的合称。
殿前司可调动斟京一万两千禁军，兵卫所管辖十五卫，共有十万人，清兵台掌京郊十万士兵。
因着三衙分了兵部的权力，兵部与三衙向来不对，现下卫凉麒任兵部侍郎，虽然只是个名头听着大却没什么实权的官，但是这恰好方便他今日参殿前司管辖的禁军。
“哦？”燎帝坐在上首好以整暇的扫了下面众人一眼。
“昨晚涯府街太子遇刺，隔了三条街的席将军都到了，禁军却连影都没有。”司璞冷笑着出声：“闻人司长，怎么说？”
“若没记错的话，涯府街可是禁军的巡逻地！”卫凉麒面无表情接着司璞的话道：“殿前司既然掌管禁军，就该知昨晚之事实乃禁军失职！”
燎帝闻言震怒，他看向闻人许，此人乃是殿前司司长。
“太子当街遇刺，禁军怎么当值的！”
闻人许上前一步，行了礼便道：“禀皇上，昨日负责巡防涯府街的禁军副统领已失踪，微臣也正在寻找此人，且此人向来仗着是宣国公府旁支的身份不服管教，微臣也是在是毫无办法啊。”
说到最后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为难。
燎帝闻言将目光放到了宣国公的身上，宣国公心里骂人面上却道：“禀皇上，老臣并不知晓此事。”
司璞一见矛头竟指向了宣国公府，他顿了一下没再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眼下狗咬狗的发展。
他和余瑾想要的只是左翼禁军统领之职。
这个职位虽然受三衙之一的殿前司管辖，可调动的禁军只有五千，但是对余瑾来说，却是相当于可调动整个禁军。
右翼禁军统领祁崇是燎帝早些年亲自提拔的，是妥妥的忠君之人，掌七千禁军。
若将来发生哪位皇子谋反的事情，太子作为正统，右翼禁军绝对听从调令。
只要余瑾将左翼禁军统领的职位安插了自己的人，这就相当于拿下了整个禁军。
现下殿前司司长闻人许是三皇子的人，他们今日矛头直接对准闻人许，便是意味着会和三皇子余恒以及他背后的丞相府起冲突。
按照常理，闻人许现在最优的做法是直接将责任推给当晚巡职的左翼禁军统领，然后便到此为止，毕竟禁军统领确实失职，他们本也不是要对闻人许下手，因此撤了左翼禁军统领，他们也不会继续咬着不放，而闻人许稍后若是直接主动认下御下不严以及失察之职，那么燎帝最多罚他俸禄以示小惩。
但是闻人许却咬出了宣国公府这样一个世家大族的大家长，而他分明看见林辅皱眉，这说明这不是林辅或者是三皇子示意的。
既如此，若是猜的不错，这是余凌插手了。
为的应该是昨日杨婵和李世清之事。
毕竟余凌向来眦睚必报，宣国公府算计谁跟他没关系，但是却偏偏挑在他大婚那日发生这种烂事，这事放在谁身上都膈应，司璞猜测宣国公府大概存不了多久了。
不过他现在比较好奇闻人许被余凌拿捏住了什么把柄，竟能听他的话，若是没记错的话，闻人许当初是丞相一手提拔的，这几年对丞相可是忠心耿耿，不是个会轻易背主的人。
卫凉麒此时也不说话了，站在原地看戏。
燎帝又将沉沉的目光转向闻人许，“闻人司长何出此言？”
闻人许道：“微臣句句属实，绝不存在虚言，那杨明书所作所为禁军之中不少人都知，皇上一问便知。”
宣国公知道此事处理不好绝对会扯上自己，于是当下便道：“禁军皆是你来掌管，你若是威逼利诱谁敢不从！”
闻人许当下也不再辩解，跪地便道：“请皇上明察。”
宣国公也立刻跪地道：“请皇上明察。”
燎帝却不管他们，而是点到司璞，“小将军，你同太子向来交好，昨日也是你与太子同游，对此事你有何看法？”
司璞今日和往日的嬉笑完全不同，从刚才说话就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戾气，他冷声道：“太子遇刺是事实，禁军失职也是事实，闻人司长御下不严，既是管不了手底下的人，那在这个位置上想必也力不从心，至于宣国公知不知。”他目光直直的射过去，“臣不好说，但既是旁支，想来多少能知道点。”
他今日不痛快，那么谁也别想痛快。
燎帝像是早就料到了司璞的话，因此脸上表情未变，扫视大殿上的人问道：“众位爱卿有何看法？”
殿中一片沉默，燎帝脸上表情越来越难看。
瑛亲王见状，便道：“陛下，臣以为不若将太子遇刺之事交给大理寺来查，连带着禁军一事一起，江大人向来公正严明，交由他来办此事，必不会冤枉了人也不会轻饶了谁。”
到现在，燎帝也有些意兴阑珊了，但是面上还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他道：“江爱卿，此事便交由你来办。”
“微臣领旨。”
紧接着燎帝又道：“江爱卿主办，着瑛亲王和越国公从旁监督。”
毕竟此事涉及太子被刺，燎帝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因此用瑛亲王和越国公来显示他对此事的重视。
瑛亲王和越国公皆自应下。
燎帝又道：“闻人许御下不严，失察之过，罚俸半年。”
司璞想到了这个结果，本也没想过要把闻人许拉下来。
燎帝此时又问到余瑾的伤势，司璞淡淡道：“多亏昨日遇上了五公主，太子殿下已无大碍，不过须得修养。”
末了司璞又道：“因着考虑到太子府没什么细心的人，臣便私自将太子殿下带回了将军府，由臣的母亲照料。”
“你与太子关系素来好，朕自是放心。”
这番事了，又提到了十五之后各州知州、通判进京朝觐考察之事。
为着减少此事来回奔波并缺少掌事之人对各地的影响，朝觐考察便设为三年一次，每次换着州、府、县中的官员进京，今年轮到了各州的知州和通判。
燎帝道：“此事照旧由吏部来办，刑部从旁协助。”
吏部尚书和刑部尚书齐齐应声。
按照规定，朝觐考察之事该是吏部来办的，但是每次因着会查到贪官以及各种腌臜事，刑部便渐渐开始插手，由此演变成两部同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