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疫病
“属下……”长空无比悔恨自己嘴快。
“你和长宥什么时候在一块了?”
长空有些不好意思道:“您……您知道啊。”
“你们两个在我房顶上守夜的时候,又是看星星又是看月亮的,我能不知道吗?”
长空:“这么明显的吗?”
余瑾瞟了她一眼,一边写信一边道:“不然你以为。”
“嘿嘿嘿……好吧。”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直到余瑾将两封信写完了,她道:“你亲自把这封信送回去交给大皇子。”又将拿起另一封信道:“这个交给小将军。”
长空见余瑾正了神色,也立即正了神情,“是。”
待长空走后,余瑾喊道:“长鸣。”
长鸣从暗处走了出来,“殿下。”
“你去找两具和苏兴妻儿体型相似的尸体,送去苏府,再放一把火,然后将苏兴的妻儿易容,扮作去斟京投靠亲戚的样子,带着他们去大皇子府上,注意低调点,从后门进。”余瑾又嘱咐道:“去施粥铺子那边找到长泽和长钺,让他俩和你一起,路上如若有人拦截,无需活口。”
她最开始打算让苏兴的妻儿和她一道离开,那样在路上是最安全的,虽然会有人刺杀,但是绝对可以护送周全,但是她转而又想到那样也肯定会打草惊蛇。
一旦让通判背后的人知道了她这样保护苏兴的妻儿,那么肯定也能猜到苏兴知道了一些什么,到时候她的计划就难了。
另外,关于通判背后这个人是谁,她并没有线索,她不得不承认,通判这个人心思细密又谨慎,关于他和谁联系他一点线索都抓不到。
而这一次如果不是她出手的快且狠,这个通判不至于猝不及防之下露出了马脚。
她把玩着手里的毛笔,思考着接下来该从谁入手。
她将几个人的名字挨着写在纸上,停止片刻后,将二皇子圈了出来。
目前二皇子是动作最多的,先是自导自演一处禁足,再是推她来梧州,看似要韬光养晦的人却是最闲不住的那个。
就在这时,十三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余瑾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他听见十三说:“太子殿下,有人生病了。”
余瑾起身朝外走去,边走边问:“大夫看过了吗?”
“说是风寒。”
“目前有多少人得病?”
“有症状的共二十人。”
余瑾连马车都没乘,直接牵了一匹马奔了过去。
她看了一眼周围还挤在一起的人,又看了一眼一旁空置的宅子,当机立断道:“将生病的人集中到旁边空出来的房子中,没有命令不得出。”
一旁听见命令的士兵立刻按照余瑾说的执行。
“为什么要把我们单独扔到一起!”有人在挣扎,“我只是得了风寒,我不要被关进去。”
一人出声,另外几人也大着胆子反抗,场面一时混乱了起来。
而已经有症状的一个人忽然朝着余瑾扑过去,余瑾本可以躲开,但是她若躲开后面的小女孩就会被扑个正着,于是她一脚踹了过去。
那被踹出去的人立刻扯着嗓子吼道:“太子殿下凭什么打人。”
余瑾冷笑,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戾气,“这不打人,是杀人。”
说着她抽出十三腰间的长剑,直接抵在了那人的颈间,那人瞬间息了声,场面也静了下来,而下一秒,余瑾冷着神情骤然将剑尖换了个方向直接刺入那人的胸膛。
她身着白色大氅,脸上神情漠然,配着身后还未化的雪,整个人冷的像冰,她道:“反抗只会死得更快。”
她从不相信以德服人,她更相信杀一儆百。
余瑾将剑扔给十三,眼神冰冷地环视着周遭的人,语气肃杀冷冽,“封锁城门,任何人无命令,不得出,不舒服的就上报,有症状的送去宅子里,一旦发现隐瞒病情的,就地格杀。”
“太子殿下,这是疫病吗?”有人壮着胆子问道。
众人希冀地望着她,余瑾负手而立,良久她道:“现在并不能确定,但是是疫病的可能很大。”
她不怕什么造成恐慌,现在说清楚了免得日后麻烦。
“我会禀报朝廷,会有太医前来医治,大家也不用慌。”余瑾望着那个在妈妈怀里哭泣的小女孩继续道:“只要所有人听从命令,服从安排,就不会造成不必要的死亡。”
“那……太子殿下。”有人支支吾吾地再次喊她。
余瑾侧眸看他。
那人攥紧了手,抬头问道:“您会离开吗?”
余瑾环顾周遭因为这句话再次望向她的人,她淡淡道:“不会。”
说完,她便离开了。
丝毫不在乎因为她那两个字而喜上眉梢的众人。
回到州府余瑾第一件事就是给朝廷递了加急的折子,随后又给余楚写了信,她并不知晓司越在哪里,但是余楚在宫里她却是知道的。
做完这些,她就忍不住咳出了声,她身体有畏寒的毛病,归根结底是她从前伤了身子,底子不行,今日动用了一点内力,回来便不舒服了。
长钺见此去外间将一直备的手炉递给余瑾,每次动用内力之后,余瑾的身体便会更加畏寒,他已经习惯了备一个手炉。
而比余瑾的折子先一步抵达朝廷的是别有居心之人的弹劾。
朝堂之上,有人道:“陛下,梧州瘟疫,太子殿下却隐而不报,居心不良啊。”
“刘大人此言差矣。”司璞出列,手里拿着一本奏折,“太子殿下不是不报,而是奏折被拦。”
被他称作刘大人的官员,立刻反问:“司小将军如何能有太子殿下的奏折?”
司璞理都没理他,而是直接朝着燎帝道:“陛下,太子殿下给微臣来了信,说是梧州瘟疫,担心折子递不到陛下手里,于是特拜托微臣前去帮他取了折子直接面呈陛下。”
辛长德得了燎帝的眼神,从司璞手里接过奏折,燎帝看后道:“太子做事果然仔细。”
语气听不出褒贬,司璞浑不在意地行了一礼随后站了回去。
他当时接连收到两封信的时候,可高兴了,结果拆开一看,一封是说关于保护梧州知州苏兴妻儿以及贪污款流向的事,一封是关于瘟疫和奏折的事情,竟没有一封是单独问候他的,他一瞬间怨念冲天,但是还记得正事,于是收到第二封信之后直接闯了户部拿到了奏折。
其实按照规定,余瑾递上来的加急折子是可以直接呈到燎帝的议事殿的,但是司璞查过之后却发现余瑾的折子被送去了户部,当即决定闯户部。
而接下来,他就该清理一下接手这件事的人了。
既然露出狐狸尾巴那就得及时处理。
梧州瘟疫事关重大,朝堂之下并未直接商议出结果,于是下朝之后,燎帝留了几位大臣前去议事,司璞则是回将军府牵了一匹马直接出了城。
不多久,他在十里亭就等来了想等的人。
“小楚。”
余楚毫不意外司璞等在这里。
“余瑾身体不好,你一定要注意。”司璞嘱咐道:“他有什么喜欢冲前面,你看着他点儿。”
他得先处理斟京的事,一时半会儿离不开,只写信叮嘱余瑾是不够的,这人没有人看着是不管用的,凛他们又不敢真的冷下脸阻止余瑾,他只能拜托余楚这个余瑾的五姐去看着他了。
虽然余楚和余瑾现在的关系有些别扭,但是余楚不会不管余瑾,而余瑾别扭却也不会忤逆余楚。
余楚难得笑着调侃了一句:“能让小将军这么着急的也就我那七弟了。”
司璞扬眉,“谁让他最不让人省心。”
“放心吧,我肯定能给你把他完好的带回来的。”
“多谢。”
听到他的道谢,余楚笑了一下,随即驾着马离开,站在后面的司璞只听见她扬声道:“记得给钱。”
司璞朝着她的背影喊道:“少不了你的。”
梧州这边从第一天的二十人已经增长到了五十人,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还没有死亡的人。
余瑾派人将梧州城所有药铺里能用到的药全部以正常价格买了下来集中到了安置已经染病的灾民这里。
她这样做一是防止有人染病却不上报,私自买药治疗,另一方面是为了防止药铺坐地起价,发难民财,这种时候最要维持秩序,不然一点乱子都会造成不可估计的损失。
“夏大夫,最开始发病的那几个人有起色吗?”余瑾喊住了一直负责医治的一位大夫问道。
“太子殿下,您派个人过来问就好了,大冷天的,您不要随意进入空宅,万一染上疫病可如何是好?”夏大夫一见余瑾过来就皱着眉数落他,
余瑾已经习惯了每次过来空宅,夏大夫念叨她,她笑着说:“夏大夫,我没事的。”
“拿您没办法。”夏大夫摇着头回答了他,“毫无起色。”
余瑾闻言让他继续忙去了,夏大夫临走之前还不放心地嘱咐他:“您回去记得泡药浴啊。”
“好。”随后夏大夫继续去忙了,余瑾则是一个人走到了外面去。
她来之前就考虑到了瘟疫的问题,所以她也带了一些驱寒的药材,刚到梧州便让长空熬了药分发给这边的灾民喝,为的就是预防有人患上风寒。
这种天气再加上好多人聚集在一起,一旦有一个人得了风寒那么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被染上,到时候对梧州百姓来说就是灾难。
甚至她连尸体的问题都考虑到了,那些冻死的灾民尸体,有家人认领的就直接强制埋葬,其他的无人认领的拉到城外一起烧了。
结果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
她抬头看着天空,一瞬间忽然产生了一种天命不可违的念头。
忽然她的视线被一把伞挡住了,笑吟道:“殿下,赏雪可不是淋着雪赏的啊。”
余瑾刚要回头把伞接过来,却骤然变了脸色,只见斜刺里一只羽箭破空而来。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