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身世
“太子殿下，练剑呢。”
听到声音，余瑾欢喜的回头，果然看见司璞站在院子门口，她收起了剑。
前几天，燎帝终于按捺不住下旨封她为太子，允她搬离皇宫，住进太子府。
她本以为自己一直到登基那天都坐不到太子之位的，毕竟若是不废太子，日后燎帝出点意外，太子就是名正言顺的未来皇帝，她没想到燎帝为了让其他几个人将矛头对准她竟不惜这样冒险。
“我以为你还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着急见你，所以我甩开了护送队伍，一个人先回来的。”
上官麟羽那天离开后就写信给北岳皇帝，说是自己想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不想远离家国嫁到南渊了，所以打算回北岳。
北岳皇室就这么一个宝贝公主，本来也舍不得她远嫁，奈何公主喜欢司璞，所以只能答应，现在北岳皇帝一听自家闺女想清楚了，直接大手一挥准了，之后就写了一封文书让人快马加鞭送来南渊，没人知道北岳皇帝用了什么条件，南渊燎帝痛快答应，命司璞护送上官麟羽回北岳。
回程的路上，司璞实在想余瑾想的紧，所以就甩开了队伍，一个人先回到了斟京，一回来，先来了太子府。
他是在路上听说的，燎帝封余瑾为太子。
“听说册封你那天，三皇子全程黑着脸。”司璞走到余瑾旁边，笑嘻嘻的问道。
余瑾示意他坐下，给他到了一杯茶。
“除了我们这边的人和卫国公府，其他人都不高兴。”
“说的也是。”司璞单手托着下颚，“不过可惜，我没看到。”
“恶趣味。”
司璞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余瑾手指敲着石桌，等司璞喝了茶，才道：“丞相府的四小姐嫁给宣国公府那个庶子了。”
司璞讶异道：“这么快？”
“四小姐怀孕了。”余瑾淡淡道：“我们算计宣国公府的时候也被宣国公府那个庶子算计了，他一直想出头，但是家里有嫡出大哥压在上面，他便瞄准了林落，借着丞相府现在已经进了兵部。”
“是个聪明人。”司璞赞了一句。
余瑾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然后又问道：“玉佩的事情怎么样了？”
司璞看了余瑾一眼，余瑾既然能直接说出来玉佩的事情，就说明他的太子府已经清理干净了，全是自己的人，于是他拿出余瑾在他走之前交给他的玉佩。
甩开队伍的另一个原因便是要去见制造玉佩的人。
“我去见过雕刻这个玉佩的人了。”司璞道：“这块玉佩是当年临川陆家在两个女儿出生前在他的铺子里定做的。”
司璞把两块玉佩拼到了一起。
“陆家两个女儿是双生子？”
司璞点头，“那个匠人是这么说的，他说当年陆家连着生了两个儿子，后来有个云游的老道路过陆家的时候，说去定制一对玉佩，再去找大师开光，下一胎可一举得两个闺女，当时那个匠人恰好是临川最有名的大师，所以陆家就找他做了一对于佩。”
余瑾静静的听着。
司璞继续道：“我问他知不知道陆家的两个女儿都嫁去了哪里，那个匠人说，陆家当年的小闺女一出生就丢了，大女儿嫁到了沈家，可惜生下嫡次子不久也去世了。”
余瑾皱眉，“所以铭昀是沈家另一个儿子？”
司璞点头。
“铭昀是沈白巡的弟弟沈白钺的小字。”司璞缓缓道：“沈白巡是嫡长子，沈白钺是嫡次子，沈白巡身体不好，常年呆在沈家，外面没有人认识他，但是沈白钺恰好相反，他常年在外，所以认识他的人不少，所以那天就戴了他哥的□□，故意跟我们遇上，一方面防止有人认出他，另一方面也是给我们提供调查线索——沈家。”
余瑾摩挲着玉佩，剩下的她猜到了。
铭昀那天说玉佩是他母亲的遗物，就是给他们的线索，只要他们查到了他的母亲是陆家人，就不难查到当年陆家丢了一个女儿，联系到这一对定制的玉佩，就不难猜到卫贵妃就是那个丢失的陆家小女儿。
“沈公子，你要躲到什么时候？”余瑾忽然出声，她早就察觉到了有第三个人在院子里。
铭昀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你们就不怕是我刻意布置的线索？”
余瑾给他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坐。
“欺骗我们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铭昀端起茶喝了一口，随后他看着余瑾的动作道：“太子殿下泡茶的手艺格外好。”
“谬赞了。”
铭昀道：“若不是家母临终前嘱咐大哥一定要找到她的小妹，这辈子我都不会踏入斟京半步。”
见他主动说起这件事，司璞和余瑾都没有出声。
“双生子是有感应的，母亲总说她的妹妹不开心，所以她也总是不开心，在生下我之后便郁郁而终。”铭昀笑了笑，“大哥身体不好，所以只能我来完成母亲的遗愿。”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另外半块玉佩的。”
“这是个意外。”铭昀拿起桌子上的两块玉佩，他看着余瑾，“我刚来斟京的时候，听人说茶馆里有人在说书，说的是贵妃和当今皇上的风月之事，有些好奇，就进去了。后来我无意间看到了你坐在二楼，当时你的侧脸很像我的母亲，经过打听知道了你是当今七皇子，从那之后我便一直留意你。那天在那个庙会我是故意让你看到玉佩的，你看到后果然问我，那时候我就断定，另外半块玉佩在你身上，而你的母亲就是我的小姨。”
铭昀手里把玩着两块玉佩继续道：“我后来顺藤摸瓜，调查到当年卫家生下的是死胎，但是恰好小姨那个时候就出现在了卫家的门口，至于为什么这么巧，就无从得知了，现在那些也不重要了。”
司璞道：“卫贵妃当年在斟京也算是风云人物，按照你的说法，她和沈夫人长得又像，以陆家和沈家在江湖上的地位，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查到卫贵妃就是陆家丢失的小女儿。”
“这个你恐怕要去询问卫国公了。”铭昀讽刺的笑了笑，“朝堂总有江湖伸不进去的手，就像江湖也总有朝堂碰不到的地方。”
闻言，余瑾和司璞都沉默了。
良久，铭昀出声道：“沈家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影响的，二位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沈家不会推辞。”
说完，他朝两人举杯，“这些天也为你们二位添了不少麻烦，以茶代酒，以示赔罪。”
余瑾和司璞两人也端起面前的茶，“你也帮了我们。”
三人一笑，一饮而尽。
铭昀临走之前道：“七皇子将来若是得了空闲，可来临川沈家看一眼，大哥身体不便不能远行，我传了信给他，他想看一眼表弟。”
余瑾点头。
铭昀抱拳，行了个江湖礼仪，“那么就此别过了，二位保重。”
二人站起身，和他行同样的礼。
“保重。”
“保重。”
等铭昀离开了，两人复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十六年前的斟京云诡波谲，笑到最后的人，想来只是皇帝和卫国公府了。”
余瑾把玩着茶杯，“连妃以为在帮卫贵妃所以间接害死了她，皇后为了争宠想除掉她，皇上忌惮卫贵妃身后母族的势力，所以除掉她，卫国公府为了保住荣华富贵所以隐瞒她的身份，她又是怎么想的呢？”
司璞握住了余瑾的手，果然触之冰凉。
“不管她是怎么想的，都已经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
余瑾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忽然笑道：“你说的没错。”
“公……”冽一走进来就大大咧咧的喊，看到两人拉在一起的手猛地转过头去，还欲盖弥彰的捂住自己的眼睛，“我等会再来。”
凛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一把扯住了转身的冽，走到了两人面前，“公子，七皇子。”
司璞笑道：“凛啊，你怎么不知道非礼勿视。”
凛冷冷的问道：“你会害羞？”
司璞每次和凛说话，都觉得自己要被他气死，他没好气的问道:“你俩来干嘛？”
凛依旧面无表情，“大公子回来了，找你回去。”
“我哥回来了？”
司璞喜形于色，算起来，他得有两个月没见过司越了。
凛：“刚才不是说了吗。”
司璞：“……你还不允许我确定一下？！”
凛抱着剑，“哦。”
冽在旁边憋笑憋的痛苦。
余瑾也弯了弯嘴角。
司璞和凛从小到大对话都是这样，莫名喜感。
司璞气笑了，“你想气死谁？”
凛看着司璞，他道：“我没有我不是。”
余瑾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司璞。
司璞咬牙切齿，指着他道：“木头，我跟你说，别仗着我打不过你，你就能气我！”
他们这几个人里面，凛的武功是最高的，他和冽都是从小就跟着司璞的，说是保护司璞，但其实他们跟兄弟没差别，凛和冽都是把司璞当弟弟的存在，司璞也不把两人当外人，所以几个人说话没什么位置尊卑的分别。
冽一听司璞喊凛“木头”就知道凛未来几天没好日子过了，司璞整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凛每次除了以绝对的武力镇压就只有中招。
凛表面上毫无波澜，“你确实打不过我。”
就在余瑾觉得自己要拉不住司璞的时候，司璞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露出一侧的小虎牙，带着点阴恻恻的感觉，“泥球应该想你了。”
言外之意，你去照顾一下泥球吧。
凛的脸色瞬间比刚才冷了一个度。
冽直接笑出了声。
他们都知道泥球，泥球格外偏爱凛他们也知道。
泥球总喜欢浑身蹭的脏兮兮的，然后再去蹭凛，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总喜欢把自己的口粮分给凛，每次都要自己先叼一点然后嘴对嘴的喂给凛，凛每次都要使出浑身解数和泥球斗智斗勇，比他出一次任务还要累。
凛最终道：“是。”
司璞舒坦了。
余瑾见此，捏捏司璞的手，“别闹了，快回去吧，大哥该等急了。”
司璞撇撇嘴，“见到我，肯定是先冷嘲我一顿，我拖一会儿，让他想想词，等会儿一口气说完，我少受会罪。”
不过虽然这么说着，司璞还是站起了身。
余瑾把人送到了门口。
司璞喊道：“我明天来找你。”
余瑾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