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台上，五颜六色的霓虹彩灯晃动着，把舞池中的女人衬托的如同妖精一般，撩人而又略带一丝沙哑的歌声靡靡。
江烨抿了口酒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然后开口道：“不愧是七爷，眼光一流，这位林小姐，当得上尤物之称。”
他翘着腿，神情似笑非笑，目光看似一直盯着台上的伽蓝，实则余光却一直在观察对面男人的反应。
反观齐修瑾就要淡然多了，不紧不慢地吹了吹滚烫的茶，男人只微微抬眼，“不过是养着玩儿解闷罢了，江少帅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便把人送到你下榻之处。”
语气听上去很是认真，但江烨可不敢应承。他打听到的消息中有青门七爷包养了百乐门的头牌歌女林柒鹿，可这种明显是玩意儿的女人还是算了吧，即便这个女人让人惊艳。
“七爷说笑了，君子不夺人所好，林小姐这等美人……江某可没这艳福。”
齐修瑾闻言，也没有坚持。低头喝了口茶，悠闲的样子完全看不出这个男人居然是申城龙头。
江烨见状，放下酒杯切入了自己的来意，“江某此行，主要是想和七爷您谈一桩生意。”
“哦？不知江少帅要谈的是什么生意呢？”
……
两人逐渐压低了声音，在台上的伽蓝压根听不到，她之前有注意到杜安引着一行人进来坐到百乐门最好的桌位，便猜是七爷和所谓的贵客到了。尽管有些好奇原身金主的长相，但这并不影响她把接下去的曲子唱完。按照百乐门的规矩，每次登台她都得唱完三首歌才行，而在此之前她向系统赊欠了一张“余音绕梁”的技能卡，持续时间半小时，足以让她游刃有余地应付完这场演出——虽然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三首歌结束，伽蓝准备下台换别人上，不出意外收到了一大捧鲜花，都是原主的客人点单送的——百乐门还给这些客户提供点单送花的服务，对于唱的好的歌女，客人们用送花的方式表示自己的支持，而歌女则能从这些花冲抽取一定的提成。其中一束火红的玫瑰特别炸眼，伽蓝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眼送花上台的服务员。
“冯公子送的。”服务员轻声解释。
伽蓝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台下，很轻易就在靠近舞台侧边的一个显眼位置找到了冯公子，也就是女主原本的未婚夫冯则鸣。
冯公子见到心心念念的女神看向自己，忍不住露出一个痴迷的笑容，与此同时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走过去。
但下一秒他就看到百乐门的经理杜安也去找伽蓝了，还把他的女神带到了一桌靠后的客人桌前，其中一个男人的侧颜看上去很像是青门的七爷，而后他女神的动作也证实了这点，只见女神柔柔地弯下腰，在男人的侧脸上印下轻轻一吻。
冯则鸣顿时僵住了，半响后才自暴自弃似的坐回原位，端起桌上的酒杯猛的灌了一口。
他满眼都是伽蓝的身影，自然没有注意到隔着他几张桌子后，董茹珠那不敢置信中掺杂着痛苦的眼神，“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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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
伽蓝在感受到男人的僵硬时就察觉出了几分不妥。
哦吼，忘了这是民国了，虽然和原身有过最为亲密的关系，但很明显以七爷的性格，并不是很习惯有人这样同他打招呼。
与此同时脑海中系统也在疯狂地提醒，“宿主你ooc了！剧本中可不是这么写的啊！”
原本的剧情中林柒鹿虽然隐隐有意识到什么，但她见到齐修瑾的时候还是很欣悦的，也是敛藏着感情同男人打招呼，可不像卫大小姐这般，直接动手动脚，光亲了男人一口不算，柔软的右臂还勾上了男人的脖子，一看便是烟视媚行的模样。
009顿时觉得自己失算了。之前还觉得宿主沉稳呢，就这样？沉稳个屁啊！也太不按剧本来了吧？
“放心啦，我有数的。”伽蓝在心底安抚它。
系统：“真的？”
“真的。”无声应着，伽蓝正打算收回自己的胳膊，谁料男人已经毫不留情的把她的手拨了下来。
伽蓝：“？？？”啥玩意儿？
“爷。”她嗔着，一双细细勾勒过的圆眼看着男人，意外的，后者这次没在其中看到以往那欲说还休的情意。
齐修瑾一愣，但只是刹那的事，男人就沉声说道：“贵客当前，不许胡来。”
“好嘛~”伽蓝立即从善如流的直起身，目光转向坐在对面的男人，“不知这位贵客是？”
她问着，作势便想坐到齐修瑾身边，却被男人托住了腰。
不动声色的把伽蓝往江烨的方向轻轻一推，齐修瑾淡淡道：“江大少，来自桐城。”
桐城正是江家大本营所在地，男人这么说，无非就是在暗示江烨的身份，再加上此前他特意让杜安带给自己的话——
呸，这个渣男！
伽蓝心中冷笑，明面上却自然而然地一个转身，落座到江烨身边。
杜安给安排的座位自然是百乐门里顶好的位置，有点像卡座的桌位构造，加上绵软的沙发，伽蓝一坐下去就陷了进去，加上江烨本身的重量，她不可避免的朝着年轻男人倾斜了过去，柔软的身躯哺一接触江烨，后者便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伽蓝只装作没察觉，伸手抓过桌上放的酒瓶替江烨添了点，又让服务生给自己加了个杯子倒上，她端起杯子冲着江烨微微一笑：“原来是江大少，久闻大名，柒鹿敬您一杯。”
女人这般作态，对面的七爷却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反而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江烨心中嘀咕，但很快回过神来，管齐修瑾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要他守好自己的阵脚就行。
想着，男人自然而然地跟着举起酒杯和伽蓝碰了下，笑道：“林小姐客气。”
他只喝了口意思意思就放下了酒杯，“久闻大名谈不上，江某只是个无名小卒罢了。反倒是林小姐，江某来了这申城后，可是不止一次听说林小姐您的美名呢。”
什么美名？
无非是说林柒鹿有手段，在百乐门的时候能混成头牌，把申城半数的男人迷得五迷三道的，之后还能勾搭上七爷，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关系，但好歹大家都知道她是七爷的女人，归七爷罩的。
这能是什么好名声？
伽蓝心里门清，对于江烨似是吹捧实为讽刺的话毫不介意，勾唇一笑，她举杯就是一大口，直接把杯子里的酒都倒了进去。
这个时代的洋酒虽然也像后世那样会掺水，但呈上来给七爷和江少帅喝的自然不会是那些假酒，琥珀色的液体一入口伽蓝就觉得辣得不行，咽下去更是有些烧喉咙。
下意识想咳嗽，但想到自己的人设伽蓝还是努力憋住了，只闭上眼把呛出来的泪花给挡了回去，再睁眼时又是笑盈盈的模样，就是眼中多了几分水汽，两颊也添了两团红晕。
“林小姐大气。”江烨抚掌道，
“江大少过奖。”伽蓝放下杯子，没再作妖。
有台词的戏她都演完了，接下去她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做个倒酒的花瓶，听两个男人打机锋就行。
果然，接下去齐修瑾和江烨都没再提起她，不过顾及她的存在，两人并没有谈什么重要事情，江烨说了自己已经打听到弟弟江潮的所在处，但江潮不肯跟他回桐城，他只能拜托七爷帮忙暗中照顾下。对此齐修瑾自然是要答应的，相较于两人此前谈的生意而言，照顾个江潮不过是附带的事。
你来我往几句，中间伽蓝偶尔给江烨添酒，量都不多，一小口而已。江烨也是厉害，或许是真觉得齐修瑾不看重伽蓝，又或者只是想试探下，酒过半巡，话头渐渐放了开去，男人看似无意识地伸手绕到伽蓝的背后，然后不紧不慢的，把右掌搭在了伽蓝腰上。
纤细的，柔软的腰肢，明明隔了层真丝，却让江烨一瞬间浮想联翩。
宽大的，灼热的手掌，明明隔了层真丝，却还是让伽蓝忍不住僵硬了一瞬。强忍着把腰上这只猪蹄剁了的冲动，卫大小姐只装作不在意，不仅如此，她还媚眼如丝的顺势往江烨方向靠了靠，两人本就相近的身形此时黏得更紧了。
看这场景，要说伽蓝是江少帅的女人反而更像。
原本抚着茶杯柄的食指一顿，坐在对面的齐修瑾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上来几分不悦。
明明此前已经有些厌倦了林柒鹿的，想趁此机会丢开这个女人，但见到眼前这一幕，七爷他还是觉得不爽，尤其是这女人今晚格外诱人，那眼神，那红唇……
本就清心寡欲了几个月的身体居然有些躁动，齐修瑾眼神微黯，转手用力捏住杯柄，他沉声道：“好了，我和江大少还有别的事要谈，小鹿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晚些我让人来接你。”
哟，渣男还会吃醋不成？
心里微诧，伽蓝脸上不露分毫，放开手里把玩的酒瓶，她挣脱开江烨的臂膀，“那好，爷您和江大少谈，我先下去换身衣裳。”
杜安叫她来得急，她下台后都没有换衣服，穿的还是上台时的礼裙，怪不舒服的。
浅笑盈盈的说完，伽蓝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临走时没忘抛了个媚眼给齐修瑾。
然后转身，无声地翻了个白眼，“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