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救灾
还能是什么做法？
受着冻，还缺衣少粮，药材更是稀缺，只有被烧了埋了这些疫民，剩下的人才有活路。
但是谁都不想把“烧杀”说出口。
“守住城门，不时投些食物和药品下去，看他们的造化吧。”
徐思雨有心救人，救灾的物品还好说，但是她手上能用的人手不够。
乐州的城卫、青龙卫加起来两百多人，城外少说积了两千人了，这种体量，她确实没法接下来。
她得先对万余乐州人负责，不能让危险潜进城中，造成更大的人员伤害。
她想了一些不出城门的救灾办法，能不能成，主要还是依靠城外灾民之中那些想自救的人。
翌日，徐思雨登上城门楼，将一张划好分区的白布从城墙上垂下，接着掏出扩音工具大喇叭给城外的灾民下达指示。
大多数人听了徐思雨的指示，但呆呆的你看我、我看你，没说动不动。
这时，有人见势开始闹事：“让我们进城，不进城凭什么让我们听你的。”
“你可以不听，那就挨冻挨饿吧！”
徐思雨不说废话，端着一碗刚熬好的骨头粥向灾民展示，“听话的有粥喝！”
这下，大半的人都开始动了。
虽然还是杂乱无序，甚至相互拉车，但总归按徐思雨的第一步要求把城门口这块清出来了。
徐思雨的第二步就是调动他们开始自组织。
“每十个人组一组，选一个组长，组长带头到城下集合……领救助牌和热粥。”
每座城楼都是有小窗口的，以往往往是用来突袭的，现在徐思雨把它用成了饭堂窗口。
民以食为天。
只要能吃上热粥，大多数人都自觉的排队。
通过发牌，简单将人对应在号码上，这样既能计数又便于后期的管理。
有的人就是不愿意听人话的，不排队，大咧咧的挤到放粥的窗口闹着开城门，徐思雨便冷血的示意墙上射手，送他去阎王那里闹。
当箭矢缓破冷空，把阻挠众人排队的闹事者一击击中后，灾民一时惊慌，再恢复的秩序更稳了。
“来两个人，把人拖到焚烧区去。”徐思雨拿着大喇叭对着已经喝完粥的人说。
徐思雨的白布注明了安营区、隔离区和焚烧区，死了的人都得焚烧。
这次没有人动。
烧人，普通百姓不敢，哪怕是尸体。
“你个天杀的……”或许是徐思雨的残忍刺激了闹事者的家人，一个老婆子和另一个年轻男人从人群后面跑出来，骂徐思雨。
“大胆，区区庶民该咒骂当朝安乐伯。”杜老伺机教训着不知好歹的母子，在接到徐思雨示意之后，代为下令，射杀。
这是昨日徐思雨决定再治一治后，府臣们终议的结果。
乐州不会一把火把他们都烧了，但也不会姑息任何作乱的可能。
乐州不毁他们的生路，但他们不服从乐州的安排，自毁，就怪不得他们了。
一、二、三具尸首躺在雪地里，本来就麻木的灾民看到了，也被警示到了。
徐思雨再拿起大喇叭召唤：“来一组下得了手的人，把人拖到焚烧区去。挖坑烧了，每人领一个馒头！”
“我、我、我……”
果然还是食物有吸引力，不少人冲到尸体旁边，一个馒头，就是让他们分尸他们都做得出来了。
这些灾民也不是不能残忍，毕竟他们一路褴褛，路上也不是没干过坏事。
一切只为活着。
何况，这母子三人并不是什么良善的货色，在他们挤在城门下的时候，他们家的不服和撒气都是发在比他们更弱的人身上，就像昨天旁边帐子的小姑娘，她偷偷藏着给弟弟的最后一块黑饼，还没喂进她弟弟的嘴里，就被死者刘大抢了。
那个小男孩最后也没有活下来，如果没有今天的粥，那个小姑娘恐怕也活不下来了。
所以，他们挡的是大家的活路，死不足惜！
徐思雨点了动作最快的那人。“你的号牌是几号？”
男人飞快的拿出刚领到的救助牌，“九横一”。
“九组的，办完事回来领馒头！”
“是！”城卫同声响应九组人的回答，在凄冷之中，用十足的阳刚之气增长了徐思雨的气势。
开了头，接下来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两千人的粥和发牌，做完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有些喝完粥的人，没有回到帐子里休息，而是明显往徐思雨对着的城角移动。
他们注意到徐思雨的注视，有人就大着胆子问了：“伯爷，我爹起不来了，没法排队领粥……”
“你们也是？”徐思雨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他身后的人。
“我阿姐……”
“我小弟……”
……
“你们看到这个区域了吗？等会儿，我会派些帐篷，你们凭号码牌领走，在隔离区上搭各家的帐篷，搭好了再把你们家的病人移过去。我会派大夫给他们瞧瞧。不过，我必须告诉你们，大夫若判定救不了了，就不会救了。人若死了，你们必须立即烧了……”
“烧了？”
“是的，不烧他们，烧的就是你们。你们自己决定吧。”徐思雨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他们说道。
徐思雨将大喇叭对着更广阔的地方说道：“你们的命在你们自己手上，你们需要相互监督，若是被人传染了，可能就没有命了……”
说完，徐思雨就没管灾民纠结不纠结了。
她跟府城讨论了这么多次，也没有最好的方案，只能交给当事人解决了。
她的人也付出了努力，跟她一起到一线的人，徐思雨是许了赏金的，但她仍然敬佩他们的勇气。
徐思雨打算就在城门楼上住下，先观察几天灾民的反应，再看她的对策需不需要调整。
府臣们自然跟着她，从城内协调到城外。
好在这时的灾民服从性很强，虽然中途还是折腾了几次，一会儿又跑到城门求求徐思雨不要烧了他的谁谁谁，一会儿又有亲属把大夫抓住不准走，徐思雨都用让人最决绝的手段制服了。
最后大家都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