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她本来不想去的。可周围的女生突然一个赛一个的朝操场跑。
好像在说谁来了。
她揪住过路的一个女孩，正巧是她班的班长屈凡。一个看着很老实朴素的女生，身形微胖，留着假小子的发型。
她有些不耐烦的回头看揪住自己的人是谁，见是班玫，有些受宠若惊，“有什么事吗？”
“她们都跑操场去干什么了？”班玫昂昂下巴，示意向人流方向。
“哦，她们应该是去操场看晁善的，他刚回来。”
晁善。
这两字在班玫心头颤了两颤。
那双锐利狂傲的眸子就突然闪现在脑中。
“他是咱们学校的学生？”班玫问。
“嗯。”屈凡点头，“他是高三的，之前办了半年休学，现在又回来了。”
“他好像很有名？”
屈凡笑了，何止是有名。“西岘的高校都认识他，听说打架很凶，也没人敢惹。”
班玫皱皱眉，“有多凶？”
“不要命那种。有人说他打架的时候不见血不停。”
班玫身上一僵，不要命……
她想到昨晚他打张鑫那一棍，她都出了一身冷汗。对自己人尚且那么狠，对外人……
屈凡看班玫脸色不太对，以为她被吓到了，又出言安慰，“没事啦，他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不去惹他就是。”
班玫回过神点头。
“那你去上体育课吗？”
“去啊。”
——
体育课其实就是带队跑两圈，然后原地解散自由活动。女生都找了阴凉地坐着，凑一团闲聊，男生就在球场打球。
班玫才发现自己没有朋友，处境有些尴尬。
正想走，屈凡叫住她。
“班玫，你要不要过来这边？给你留位置了。”
旁边有女生小声不满，“叫她来干嘛，她过来我们都不自在。”
班玫嗤笑一声，没搭理她们。
她要想跟她们打好关系简直轻而易举，毕竟她的见识对于这群小女生来说就是降维打击。
她扭身去了学校商店。
商店很小，大多卖一些学生们爱吃的零食和饮料。
班玫在冰柜里翻了翻，拿出一瓶里面有冰茬的脉动，“老板，冻成这个程度的饮料还有多少？”
“那多着呢，这下面都是。”老板在磕着金鸽瓜子看电视，悠哉自在的模样。
“拿五十瓶。”她扭开手里的脉动抿了一口。
大夏天的，喝冰饮最畅快。
商店老板嗑瓜子的动作愣了一下，他扭头看她。
没见有人从零售铺子买饮料一买就是五十瓶的。
“多少钱？”班玫掏出手机准备扫码。
老板才反应过来这姑娘来真的，“一瓶四块，五十瓶200，你手里那瓶算送你的。”
班玫转过去249元，她给老板看了看转账记录。
“能帮忙送到操场吗？”
——
“高二（14）班同学们来我这领饮料。免费的，一人一瓶。”屈凡站在两个装满水的大塑料袋旁，吆喝学生们过来。
操场引起一阵骚动，所有人都朝这边看。
班与班之间也是会有鄙视链和优越感的，此刻14班的学生都觉得特风光，别的班越羡慕，他们越觉得长脸。
旁边有别的班的学生凑过来，也想偷摸混一瓶，屈凡眼尖一下打掉他的手，“这是我班的学生请我们的，你找你班人要去。”
有人好奇是谁这么大方。
屈凡抬手一指。
大家顺势望去。
班玫就在伏在不远处的栏杆上，有夏日的风吹起她精心打理过的长发，露出一侧的耳朵。七八只耳钉就在阳光的折射下绽出炫目的光彩。
她满不在意的笑，和云一样懒散。
——
班玫和女生的关系算是缓和了很多，毕竟吃水不忘打井人。尽管这种方式得来的友谊很肤浅，但班玫也没想过要深交。
她们容纳了她。
班玫在她们中间随便找了个地方坐，才发现其实大家都对她挺好奇的。
“听说你家很有钱啊？”
“还行吧，小时候也挺穷的，在山沟沟里住着。”她实话实说。
“啊？山沟沟？”女生们有些惊讶。
“对啊，就西岘的南山后面，那边有个小镇子，你们应该听说过。”她指了指远处的山。
大家发现她其实也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不好接触，反倒很真实，不做作。
挺接地气的。
人和人拉近距离的第一步就是先找共同点。
班玫很清楚这一点。
“那你一个月生活费多少啊？”
“两三万吧，我爸给多少就花多少。”她想了想又说，“这边人均消费低一些，花不了多少钱。”
大家咂咂舌，不说话了。
在西岘，一碗米线五块钱。
两三万是多少，她们没概念。
“我能加你微信吗？”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探出脑袋。
很多女生都期待的等着班玫回答。
“当然。”她掏出手机打开二维码。
被女生要微信了。
好奇妙。
“我也可以加一下吗？”屈凡问。
班玫表示都可以加。
只要带了手机的女生都扫了她的微信，班玫的手机顿时一阵狂响。
她伸出手指划了两下，一一通过。
“你的指甲真好看。”屈凡看着花哨的美甲，心中羡慕。
班玫笑了笑，大大方方的说：“谢谢。”
远处的主席台后面走出来一群人。
十几二十个高矮不一的男生后面跟着几个女生。
穿着同样的黑色运动装。
班玫发现所有女生的目光都盯在他们身上。脸上还隐约泛着娇羞的红晕。
班玫动动胳膊肘，问屈凡，“他们干什么的？”
“他们是高三体育班的学生，每天下午四点就开始在操场训练。”她指了指其中一人，“那个，就是晁善。”
他正站在沙坑旁推铅球。
班玫早就注意到他了。
即使距离很远，所有人都穿着同样的衣服。但他依旧能和别人有清晰的划分。坚韧挺拔，张显而狂妄。
“是不是有个叫张鑫的也练体育？”班玫问。
她没看到，不确定他是不是体育班的学生。
屈凡说是，目光在那群人身上游走一圈后说，“他今天好像没来。”
——
下午放学的时候，好多女生都想和班玫一起走。
班玫独来独往惯了，本来想拒绝，但突然又改了主意。
“如有有今天不着急回家的，我请你们去唱歌。”
人间善恶无界，但她的世界非黑即白，喜欢和讨厌都能做到极致。
半小时后……
班玫一个人坐在ktv的角落玩手机。
十几个女生聚在一起真的很吵，为了一首歌能翻来覆去的吵。
而且她们点的歌班玫都不怎么常听。这两年流行hiphop的曲风，很多人跟风，但班玫更喜欢r&b的类型。
服务生进来送饮料和小食拼盘，班玫又要了两个果盘。
零食一来，大家都来常常。
瞬间安静了许多。
“班玫，你怎么不唱歌啊？”有人问她。
班玫摇摇头，“我唱歌不好听。”
“你们猜隔壁是谁？”一个女孩从外面跑进来，很兴奋的拍手。
是郭琳娇，班玫今天刚认识的。她长得很高，得有一米七左右，细看还挺漂亮的。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印第安酒窝，性格也很爽朗。
屈凡说当时那个视频漫天传的时候，郭琳娇还帮她说过话。
班玫挺喜欢她。
“晁善他们在隔壁，他们那帮人都在。”郭琳娇激动的时候会用两只手捂住嘴。
小女生往往会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交集而兴奋好久。
“那你看见你男神了？”别的女生笑问。
这边的学生会把自己暗恋的人称之为男神，这也是班玫今天才知道的。
“你喜欢晁善？”班玫剥了个橘子，漫不经意的问她。据她所知这边大部分女生都喜欢晁善，或喜欢过。
谁年轻的时候不喜欢一个顶天立地的少年呢？
但郭琳娇却摇头，“我喜欢他兄弟。”
“叫什么？”
“雷翀。”
“充气娃娃的充？”班玫笑了。
“羽中的翀。是勇往直前的意思。”她很认真的强调，“我初二就喜欢他了，不过他不认识我。”
班枚觉得稀奇，这年头居然会有人把暗恋这事以年为单位的干。
她找了个借口出去。
隔壁包厢的门虚掩着一条缝。她透过缝向里张望，太昏暗了什么都看不清。刚好有一个人出来，是个身材很火辣的女人。看不出来有没有成年，比一般的学生打扮得更成熟性感。
“妹子，有事？”她先开口。
班玫点头，“里面是不是有个人叫雷翀？”
女人点头。
“能麻烦你叫她出来一下吗？”班玫说话少有的客气。
那女人上下打量她一眼，有些意味深长的笑笑，然后撑开门，“雷翀，有妹子找你。”
门被撑得大开，班玫可以清晰的看到每一个人。同样他们也看得到她。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都是不怀好意的笑。
只有一个人例外。他歪斜在一个单独的小沙发上，冷漠的模样。嘴里叼着烟。他很懒，并不用手扶着烟嘴，就那么一直叼在嘴里抽。烟雾浓重，班玫依旧清晰的捕捉到他的目光，和眼角那颗精致的黑色纹身。
只有晁善一个人有这种独特的味道，狂傲的血腥味。
“找我？”
耳边被打了个响指。
班玫适才清醒，抬头看到了一个皮肤偏黑的男孩。瘦高的身材，清秀俊朗，也带点痞气，有很潇洒的味道。班玫发现和晁善混在一起的身上多少都带点这种味道。
她想了想怎么开口，“隔壁包厢是也是三中的学生，一起玩一会儿吗？”
“为什么？”雷翀明显没听过这种要求。
班玫不想把的郭琳娇的事说出来。
那是属于别人的秘密，小心翼翼藏了很久的秘密。无论是否出于好心都不该打扰。
班玫悠悠的掏出烟盒，又散给雷翀一支。
两人凑在一个打火机上点燃烟。
“都是女的，去不去？”她不紧不慢地说。
雷翀愣一下，笑了。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走。”他微微甩头。
“我就不去了，你过去了也别提我。”
她转身走，扭头的一瞬又看到晁善。他旁边依偎着刚才那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女人像是没骨头一样倒在他怀里，捧着盒子吃樱桃，然后俯下身子好像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很好笑的事，他正笑得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