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风呼呼地吹着，岚枝擤了一下鼻涕，入冬了天气越发地冷了，蒋姨前不久还给她和方知珩置办了身冬装，她实在是不舍得穿，现在身上穿的这身衣服还是夏季的衣裳，不过里头还叠穿了一身旧衣，想着平日里也怎么出门，便用不着将新衣服拿出来穿。
岚枝双手裹着自己，小步子踱来踱去，因她站着地方是风口处，时不时还袭来一股冷风，冻得她是不停地打着哆嗦。“怎么不进来呢？冻着了吧”男孩出来见到她站在药铺旁边巴望着，心疼坏了，赶忙拉着她走了进去。“怎么穿这么少？娘给你买的衣服呢？”男孩絮絮叨叨地同她说着话。
方知珩自从得知祖父母的噩耗后像是变了一个人，性子突然沉稳不说，人也不爱说话，只有对着岚枝和蒋蕴的时候话才多一些。
现在岚枝是来给他送东西的，今早她做了些糕点，可蒋姨不爱吃甜食，嫌腻得慌，所以家里头还剩了好多糕点。
李掌柜见过岚枝几次，知道她是方知珩的妹妹，故而方才出门时瞧见一人在门口徘徊，这才认得出是她，上前唤了她一同进去，后者却婉言拒绝了，只是托李掌柜进去叫方知珩出来，自己在门口不远处候着。
这丫头年纪不大，倒是挺有自己规矩的。
“我不进去了，这个你拿着进去吃。我先回去了。”岚枝将手里头的篮子交到方知珩的手上，说完话她抖了一个激灵，方知珩见她脸上冻得通红通红的，眉头便不自觉皱起来了，可还是柔声说道：“下次出门记得穿厚些的衣裳。”
“哥，我先回去了，外头好冷啊，你快进去吧。”岚枝用手推了一下男孩，说完就哒哒地跑出方知珩的视线。手里沉甸甸的重量让他脸上浮现些许的笑意。他就说岚枝今天起这么早呢，原来是弄这东西呢。
后者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打了个喷嚏，心里只觉得是方才站那里太久了，又立马裹紧了衣服，现在可不能着凉，若是感冒了去药铺抓药可是得花不少银子的。岚枝加快了自己的步子，她想赶紧回去，外边是真的冷啊。
忽然岚枝的视线不小心看向一旁的摊子，这一下子让她不自觉的停下了步子。
“小丫头，要买扇子吗？”简陋的桌子上随意用一块大的破布展开着，上面零零散散摆着好几把扇子，摊主正百般无赖地坐在一旁眯着眼休憩，他刚听到有脚步声，立马就将眼睛睁开了，虽然见来人是个小姑娘，可摊主还是热情的招待起来。
按理说这初冬，街上哪会有人卖扇子，可这人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旁人都笑他痴傻，可他也没理会旁人对他的绯议。这人爱书如狂，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魔怔了。整日与书作伴，四十好几了也还未娶妻生子。
为何岚枝在意这样一人，先不说他易异于常人的举动，这人岚枝见过他，这人没想到原先是这般境地，她见到他时，他华服在身，受着众人的追捧，只因画得一手好的丹青。
这扇子上的水墨画得倒是挺别致的，可见其风雅。
“小丫头，好看吧，是不是想买回家？”他今天摆了一上午的摊子，还没有停下来看过一眼他的摊子，这小丫头还是第一个呢。他其实也不缺那点卖扇子的钱，只是想让人看到他的所画的东西罢了。
“这个怎么卖呀？”这个小丫头还是第一个问他价钱的人呢，赵麟脸上忍不住有些笑意，他连忙站起身子，硬是把嘴角把似微笑收了起来，而后满不在意说：“这个，这个就收你十个铜板吗？怎么样。”“小丫头，有没有觉得这扇子上的画很好看？”他希翼地看着岚枝，只希望这小丫头可以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这画着实不错，可岚枝还是放了回去，摇头道：“太贵啦，不要了。”说话间不时留意着眼前人的神色。岚枝有心想买一把这人的扇子收着，他早期的作品后来都卖出很高的价钱呢，听闻有人为求他的作品，竟开出了千金的价格。她是个俗人，自然不会白白让这等好便宜跑了。
岚枝故意做出一副要走的姿态。
这人果然急了，连忙说道：“你这丫头，咋不会讲讲价呢，不急不急。”
岚枝的胳膊被人扯着，想走都走不了。她内心此时有些想笑，她之前听说这位堂堂有名的赵画师性情古怪，最是孤傲。可她怎么看不出这人孤傲呢，这硬扯着她个孩子算是怎么回事。
“五个铜板？”
“十五个铜板。”
“四个铜板？”
“十个铜板？”
“三个铜板？”
“五个，不能再少了。”
“两个铜板！”
岚枝伸了两个手指，眼前人咬咬牙便答应了，算了，这是他开张这么久第一单生意，可别说这扇子拿在手里头还是挺有重量的，岚枝心想这人估计买扇子的本钱都收不回去。
“看不出你这丫头还挺厉害的。”摊主见岚枝拿了把扇子握在手上，他有些肉疼，不说买扇子的本钱了，就是这些扇子上的丹青都是他精心描绘的。
“丫头，这扇子买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先说我这扇子上的画好不好看。”摊主将扇子拿了过去，挑挑眉看向岚枝。
“这画自然是好看的，老伯你把扇子给我吧，我急着回去呢。”岚枝把扇子拿了过来，她记得蒋姨最喜欢这些东西了，这扇子拿给蒋姨看，她定会欢喜的。
“对了，老伯，你这扇子为何不在夏天的时候卖呢？”
“我喜欢冬天卖不行吗？你这小丫头”
“老伯？我看起来很老了？”摊主看着岚枝的小身板消失在巷子口，他自己喃喃道。赵麟在此地摆摊为的是寻得个知己，绝不是谋生，但凡是后者他早已饿死了。他父亲临走的时候留给他不少钱，也够他挥霍好些年的。
天气越发冷了，赵麟收了摊子，走进了旁边的一间宅子。先回去休息一会，下午出摊就要看他心情怎么样，若是心情好了，便早些时候出去摆摊，若是心情不好，那今日就不摆了。
“爷，你回来了，我叫厨房准备了热汤。”他摆摆手，提着用破布卷起来的扇子走进了正厅，身后跟着个身形稍臃肿的管家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