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运动会
班会课上，姜远宣布了运动会的事情：“报名表我放体委那边了，大家积极报名。”
运动会来得很快，转眼就到了10月25号，姜远霸占了最后一节晚自习，用来开班会，安排运动会事宜。
但姜远不愧是姜远，让刘明李思两位班长组织一下运动会相关事宜，李思不想动，刘明自己上讲台：“运动会持续一天半天，周五和周六上午，等会儿体委把我们班同学上午参赛的时间都写在黑板上，值日生不要擦，下午和后天上午更新一次。宣传委员组织一下写新闻稿和送新闻稿的同学，劳动委员组织同学负责我们班运动会的卫生，生活委员物资买好了放班上，比赛的时候搬过去，记得守好了。当场没有比赛的同学作为志愿者，1000，800的同学要有陪跑，这个的话，我等会看看谁那个时间段闲着就安排一下。”
魏明钰等他说完又补充了一下：“秋文君，李俊毅，王海岩，杨佳佳，有学生会的事情。”
“中长跑是明天下午的，我等会一并写到黑板上。”李志远说，“这样也好安排陪跑的同学。”
“成。你先上来写吧。”刘明说，又招呼宣传委员和劳动委员，“你俩看看，组织哪些同学负责新闻稿和卫生。”
“这个可以是一批人。”宣委赵亚楠看着劳委吴忠义说，吴忠义附和：“对，着一个送，三五个写，结束的时候清理我们场地垃圾。”
刘明点头同意，赵亚楠开始点人了：“赵嘉，王菁，季立新，赵芷仪，还有……”
“两位班长。”吴忠义笑嘻嘻地拉班长一起，“大家都有事儿，班长们辛苦一下。”
赵亚楠这次没等刘明点头立即接道：“好的，这六个加上我俩一共八人，够了。”
刘明无语：“我后天有个4x100，明早有个200。”
李思也说：“我有个800米。”
“没事儿，我也有。”吴忠义随意道。
这边李志远写完了明天参加比赛的同学名单和时间，刘明仔细看了看，说：“陪跑的同学，李思和赵芷仪的女子800，我和马鹏跟着；李志远和周棋的男子1000，李士豪和吴忠义跟着。有问题的话现在讲出来。”
“没有。”几人道，吴忠义说，“我就不是拉你写个新闻稿吗？至于拉我跑1000吗？”
刘明望着他笑眯眯地说：“大家都没意见的话就这么定了。”
吴忠义气哼哼地埋头写作业不再理他。
姜远看安排得差不多了，刘明也没有什么补充的，就问道：“谁家里有相机啊？能带过来拍照呀？”
秋文君听言立即把刘明出卖了：“刘大班长有！”
刘明有个相机，是他妈妈和他爸离婚定居国外后寄回来的。刘明爸爸告诉他的时候他高兴了好久，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婚，但是，妈妈没忘记他，还爱他，他就很高兴。虽然这话他不会说出口，毕竟太矫情了。
于是他说：“我超级喜欢这个相机。”拿着相机拍爸爸修电脑、拍自己写作业，拍尹音和王菁初中时元旦合作的舞台，拍飞到自家院子里啄食的麻雀，拍每天早上公鸡打鸣，拍日出日落月亮星星……
“等我以后考出去了，我把这些拿给妈妈看。”刘明摆弄着相机和他爸爸刘大朝说，他爸爸问：“你一定要出国吗？万一，万一找不到你妈妈呢？”
“怎么可能！”刘明说，“我妈只是不想见你，又不是不想见我。”
姜远问：“班长，能带来吗？”
“能！”
姜远心里过了一下，应该没什么要说的了，就说了结语：“校运会啊，不要看得那么重，安全第一，友谊第一，其他都不重要……”心想着，这一届孩子真省心。
不过班上没几个人听的，这次运动会在部分老师眼里就等于放假三天，布了好些作业，还有同学思考要不要“分工合作”，不过姜远接下来一句话让他们提了兴趣：“所有项目结束后，有一个班级间的拔河比赛，我之前去抽签，你们猜，我们第一轮对的谁？”
“不是七班没意思！”魏明钰靠着椅背看着老班笑嘻嘻地说。
“就是就是。”班上人附和。
姜远有点心虚，他没抽到七班：“四班。”
“切～”
“哎呀呀，你们有点期待好不好，万一之后碰上呢？”姜远说，“再讲，七班那个孙葛也不一定上啊。”
杨佳慧坐在第一排，抬头看老师：“这个事情咱们学生私下里咂摸咂摸就行了，老师，您要有点老师的样子。”
姜远瞪她：“作业写完了？嫌少就请你们亲爱的李老师再布置一点。”
杨佳慧低头嗫嚅道：“她又不是你……”
王菁在杨佳慧后面些，抬头看姜远玩心又上来了，清了清嗓子：“语文同步练习第一节晚自习下收。”
姜远说：“不是，你们第一节先写数学，等会交上来给我改。”
“今天你晚自习，不急。”
于是姜远就看到他亲爱的数学课代表把语文同步练习拿出来，无语地摸他那并不葱郁的头发：我的学生不爱戴我……
魏明钰往后凑了凑，和李思刘明讲小话：“这不知道咱人美心善的物理老师是怎么看上这么幼稚的人的。”
“啊？”李思还不清楚物理老师和数学老师是一对，只觉得他俩关系不一般，还不曾往夫妻那方面想。
刘明也凑过来，和李思解释：“李芸和姜远是夫妻，高中同学，好像还是同桌。”
李思惊讶又觉得很理所当然：“瞅着感情真不错。”
“是呀，”魏明钰同桌周坤也凑过来，给李思普及一下他们间的恩爱情仇，“刚开学那阵子，老姜和我们说他媳妇对他多好多好，嘘寒问暖，刚巧芸姐推门进来，准备过来布作业，听他在咱这过道里高谈阔论，嗤笑地拍了拍讲台，也没喊老姜，叫了科代表出去布作业。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芳姐说：‘有些人啊，晚上喝酒被媳妇关门外，家都不让进，典型人物代表就是你们老姜，所以酒不是个好东西，密度比水小些。’我们听得笑死了，还去找老姜求证。”
“老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班会课上丢下我们走人了。”魏明钰补充。
李思憋笑：“你们班太可爱了。”
刘明看着她的笑脸说：“那就呆久一点。好玩的事儿多呢，还有好多会在后头。”
李思疑惑：“我也没说要走啊……”
“那……”刘明还想问什么，可惜被姜远点名了：“刘明，你不要带头讲话。”
几人慌忙坐好。
刘明前几日去办公室时，李思妈妈来找姜远：“老师，李思现在这个状况转学去京城，会不会跟不上啊，京城这边的高考和这边之前的卷子是一样的，可是现在改了，学的还一样吗？……”
刘明在那边磨磨蹭蹭地数班上要用的安全册子，听了好些，大意就是李思要转学去京城。他越听越烦躁，脑子里好像有好多只蜜蜂嗡嗡地闹着，又觉得很渴，肺干得像是要冒烟，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为什么烦躁，就发现这个册子数岔了，刚刚好像数过一次二十七，怎么现在又是二十七了，从头再数。
“刘明啊，你今天数个东西怎么心不在焉的啊？”同办公室二班的班主任王萍打趣。
刘明随意编了个借口：“困了……”结果忘记数到多少了，又从头开始。
王萍也不再打趣，等他数完，说正事儿：“尹音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刘明也不知道，打了个马虎眼：“等她手上的剧演出结束就回来。”
“你这话等于没说，”王萍气笑了，“你记得和她提一嘴儿，问她元旦晚会回不回来表演个节目，我二班没人上。”
刘明点头应了，也不好在办公室多待，就回了班上，心里想着李思转学的事情，却是把王萍交代的事情忘了，直到运动会开幕式的时候王萍来问他才想起来。
吴忠义眼见的开幕式结束刘明还被王萍拉着问事儿，老远地喊道：“刘大班长！写加油稿了！”这句话成功把刘明从王萍手里解脱出来。
“真的是，你又不是二班的。”
“她找我问尹音的事情。”刘明说，两人一起向高一一班的“驻扎地”走去，“想着尹音能回来在元旦晚会上表演个节目。”
赵亚楠只听见了后半句：“尹音原先还是我们一班的，她的节目能不能算我们班的？”
“你想得真美好。”吴忠义泼她冷水。
刘明问：“我们班的节目定了吗？”
“不是前天定的吗？”赵亚楠问，“你当时不是和我在讲台上组织来着。”
王菁也凑了过来：“你这一天天的怎么心不在焉的？”
刘明也没狡辩什么的，从王菁手里接过加油稿专用纸，继续问赵亚楠：“当时走了神，咱班是啥？”
“王菁的小提琴，魏明钰和赵嘉的相声。”
“挺好的。”
“后面会有筛选，也有要求重组的，我倒是希望和尹音一块在台上的。”王菁说，感伤了片刻又催刘明，“你快写一点，等会200米了。”
“嘿，你这人员利用的可真是一点不浪费啊。”刘明说。
赵亚楠笑：“可快写吧，李思已经帮我们写一些了。记得把名次空着，我们等运动员一结束就填了交上去，这个东西算班级成绩的。”
“学校为了调动学生积极性，无所不用其极。”吴忠义吐槽，“卫生也算。”
姜远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搁着内涵学校呐。”
“哪有哪有，”几人挪着步子离他远些预备溜走，吴忠义临跑之前还喊了句：“不是内涵，是明着说的。”
“没大没小。”姜远看着这群跑远的孩子说。
李芸笑：“还不是你给惯的。”
刘明写了一会儿新闻稿，看看时间问：“十点半了，那边200m的怎么还没有开始点名？”
话刚说完就听见广播里秋文君和另一个男生的声音：“请高一年级参加男子200米的同学到200米起点处集合。请高一年级参加男子200米的同学到200米起点处集合。”
刘明听到立马扔了纸笔，潇洒地挥了挥手：“我去了！”
“和你一块200米的呢？”李志远问，知道可能刘明不知道，又去翻册子，说：“我去找魏明钰，他也是200m。”
赵亚楠往看台上又上了几个台阶，放眼整个操场，终于看到主席台附近别着红袖的学生会主席，对李志远喊：“在主席台那！他号码牌子还没别上！”
李志远又急忙去翻号码，扔给刘明：“帮他别上。我们一班的应该是第一组，你们趁点名的时候把热身做了。”
刘明答应一声就去往主席台跑。
王菁抬头的时候看见李思也丢了纸笔，拿出相机，又从班级物资里拿了瓶水，慢慢悠悠地走到200m终点。王菁拖着下巴盯着李思看了会，转头看200米起点处的刘明，赵亚楠过来问：“菁子，你在看什么？”
“我觉得班长春天真的要来了。”王菁说，也没和赵亚楠解释，思索着这两人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等运动会结束问问。
赵亚楠没见着刘明的相机，问：“他相机呢？咱班好像还没有一张照片……”话没说完，就看见前面李思手上有只相机，“李思也带了？可真不错，等结束找老姜打印去。”
王菁没说话，她眼睛虽然近视，但是还是认出李思手上的相机型号的刘明的一样，连忙转头看李思原先的位置，刘明的包在那边：刘明书包侧边还有尹音恶搞，歪歪扭扭绣的“刘大明白”四字。
王菁这般回忆着，200m起点处的体育老师吹哨：第一组跑！刘明一马当先，拿下第一组200m的第一。王菁忙把李思和刘明的事情放一边，翻出给刘明写的加油稿，震惊地发现李思写了3份刘明的，挑了一张小组赛的贺文，填上名次递给吴忠义：“快去给文君！”
“哎！”
广播处的秋文君见自己班的加油稿，扔下手中其他的，念：“高一一班刘明同学在200m赛跑中一马当先，赛出了青春……恭喜他拿下第一组男子200m的第一名。”
李思把手里的水递给刘明，说了句恭喜，低头看自己刚刚拍的照片，刘明凑过来看，李思便挪了挪，将相机置于两人中间：“你这相机真不错。”
“那是，我妈从国外寄给我的！”刘明骄傲，“你拍到我的英姿了吗？”
李思点头：“这有一张我特别喜欢，你这200m跑的我刚好抓到了那个点，喏，双脚离地！整个人就像起飞了一样！”
“你咋不夸夸我？好歹我也是小组第一啊！”
“是是是，你好棒啊！”李思敷衍，又觉得这话有点过分敷衍，怕惹对方心里不舒坦，就补充说，“刚刚看你从那边一下子就过来了。”
两人这般随意地聊着，李思问：“哪里有打印店？我把它打印下来，难得有一张这么精彩地照片。”
刘明还没开口，就听见广播在叫他：“请高一一班刘明同学立即前往200m起点处参加200m决赛。请高一一班刘明同学立即前往200m起点处参加200m决赛。”
“我先去了，回头说。”说话时，刘明把喝了几口地水递给李思。
“哎。”李思顺手接过水水，又扬了扬相机，“我在这等你。”
刘明往前跑着，回头看她，觉得今天天真蓝，云真白，风很温柔，天气真好。
二班的吴敏过来串门，问王菁：“李思在你们班？”
“对啊，她挺好的呀。”王菁说，吴敏和她初中同学，知道她容易听信传言，又掰着手指说，“数学棒，字也不错，人也挺好，谁不喜欢她？”
“可是……”吴敏想说她刚来时的那些流言。
“三人成虎罢了。”王菁说，她向来不信这些道听途说的东西，最多好奇问问，她只是相信，若是李思真如传言那般，刘明定会敬而远之，而不是……
吴敏见王菁话里话外地偏袒李思，也很识趣地另起了个话题：“尹音她现在这个不常来上学的，为什么不直接去艺术班呢？”
王菁见刘明决赛也快结束了，又拿出一张加油稿写贺词，问吴敏：“你们班没事吗？”
吴敏撇嘴：“我字不好看，跑也跑不快，就被分配去打扫卫生了。”
李思看着刘明第一个飞过终点线，激动得仿佛是自己拿了第一似的跳了起来。吴家辉一拳捶向刘明胸口：“今天超常发挥呀！”吴家辉跑了第二，第三位是个体育生：“你们俩，让我这个体育生怎么过啊！”
刘明又捶回去：“那是平时我让你的。”
“呵，”吴家辉翻了个白眼，往自己班走去，“放屁，一直跑不过我的、被我逮着的是谁？”走了几步发现刘明难得不回击自己几句，回头看他，哦吼！
刘明拽着李思跑远了。
“咱们快跑，等会赵亚楠又要逮我去写加油稿了！”刘明是真的不想写加油稿，年年写，年年都那几句词儿，没个新意，自己也不乐意去想新的词句——若是乐意，他期中致辞就不会和他初三期中致辞一样了。这个东西就该交给王菁，她一句话能给你编出几个花样出来，当然包括骂人。
“骂人？”李思被拉到体育馆的一处凹进去的地方，开口问。
刘明随意摊在地上，开始讲他们之前的事情。
初中的时候，尹音因为演出时常请假，自然就有人看不顺眼，说话极其难听。
“我们几个当时不在一个班。这些是尹音后来说的。”
王菁当时被数学题搞得特别烦躁，加上自己那段时间心情也不太好，又听见班上的同学在争执，摔了笔骂：“我寻思着前些日子元旦晚会上报节目，你们怎么没这么积极啊？一个个的都说没时间。是不是这两天中午你们家做的饭菜是盐放多了吧，现在一个个齁咸齁咸的？这么闲看看数字和字母不好吗？不要总做二把手。”
后来，后来就成了朋友。
“王菁居然成了我们当中最先看剧的人。”刘明说，又有点愤愤不平。
李思笑他：“人家作文写得好。你呢？”
“我就说说。”
“你闲的，陪跑800。”李思说。
刘明随手拔了根狗尾巴含嘴里：“比写新闻稿强。”
“有这体力，怎么不去报1000？”
“我报了1000，谁陪跑800。”刘明嘴快，又把狗尾巴拿到手上甩圈圈，“吴家辉也跑1000，和他比，我闲的。”
刘明又想起之前在办公室听到的，说：“你妈来过了，说要给你转校，去京城，你要走了吗？”
刘明歪头看李思，李思低着头，手指在地面上比比划划，刘明没看出来比划什么。李思头发很长，齐整整地束在脑后，一小撮顺着肩滑到前面，发尾有点卷，刘明第一次注意到女孩的发梢，他记得尹音的头发好像也很长，发尾也是这样卷的吗？仔细回忆，倒是没回忆出细节。
“不走，在这读完高中。”李思说，她说得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未成年，很多事情不能自己做主。说实话，她很高兴在这里，很高兴在这个班，很高兴认识这么一群人
两人没呆多久，赵亚楠找过来了：“我们两位大班长，躲懒也不能两个一起带头啊。”
两人没法子，已经被抓包了，只好跟着赵亚楠过去。刘明抬头看天，今天天真好，不愧是前几天下了雨，天瓦蓝蓝得像是被冲刷过一遍似的，几朵云挂在上面：“李思！那片云像不像爱心！”
李思抬头看看，是挺像的，一颗倒着的爱心，赵亚楠又催了，刘明却把相机从李思手上拿过来塞到赵亚楠手上：“快，帮我俩拍一张。快门在这儿。”说着就去拉李思，往前站了站，“把那朵云拍上去啊！”
“有什么好拍的。”李思嘴上抱怨着，但还是顺着他站过去了。
赵亚楠赶时间，也不太会拍，对焦没对好，只有李思是清晰的，刘明一半清晰一半模糊：“就这样吧。两位班长，咱好歹是一班，最后评比被比下去会被笑话的。”
“哎哎，这就去。”刘明说，相机交给李思，“你拍照，我继续去写加油稿了。”
下午跑八百的时候，马鹏倒是很有眼力见，去陪跑了赵芷仪，刘明就陪跑李思。李思问他：“你一千怎样？”
“不到四分。”刘明说，他长跑比不上吴家辉，虽然严格意义上，一千米不算长跑。
李思点头表示知道了，做着热身运动，也招呼刘明：“活动一下，等会儿别跑岔气了。”
“哎。”刘明应下。
裁判招呼她们过去，站在起跑线：“预备！”
“嘭！”枪响。
跑在最前头的是七班体育生，李思跟在后面，跟着这个体育生的步伐。
“你跑慢点，留点力气，还有一圈呢。”刘明提醒，800和200不一样，200能冲一冲，800要保证体力。
“你别讲话。”李思不理他，还是紧跟在体育生后面。
刘明见此，只能做好第二圈慢跑或者终点搀扶的心理准备。
但是第二圈李思没有慢下来，还是紧跟着体育生，刘明没注意到李思有没有什么不适，他现在气快喘不上来了，感觉喉咙里有血，一口铁锈味儿。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撑过来的，就跑到终点了。
“325670，三分一秒；325657：三分二秒。”目前排第三的目测还有一百多米的样子。
李思走到操场内测，去搀扶刘明：“你怎样？要不要喝水？”刘明直接要躺下，李思阻止：“走两步来，别躺……”
过来送水的王菁没眼看，把水递给李思：“这交给你了。”
1000米的吴家辉过来做准备，笑嘻嘻地窜过来：“呦，你不行啊。”
“滚。”刘明硬撑着骂了一句，“过来扶我一下。”
“叫爸爸。”吴家辉逮着机会占便宜，但还是过去搀着他，刘明一米七五，少说一百二十斤，看李思瘦瘦的，还是当回好人吧。
刘明现在只觉得丢脸丢到家了，但还是好奇一问：“你怎么不超了前面那个？”
“人家好歹体育生，给点面子。”李思喝了口水，又接上一句拉踩，“你以为我是你们啊，早上那个参加200米的体育生，估计之后又要加训了。”
“他是跳高的。”吴家辉说，“跑不快可以理解。”
“……”李思给他们竖起了大拇指，“你们真棒。”
“谢谢。”吴家辉应得特别顺溜。
刘明差不多缓回来了，离了吴家辉：“你先过去热身吧，等会就1000了。”
“行，”吴家辉说，末了又损一句，“哎，本来还指望你陪跑的。”
“你需要？”
“难道李思需要？”
“……快滚吧你！”
吴家辉不再逗他，那边开始点名了，得赶紧过去。
刘明腿还酸着，逞强走到边上看台，李思跟着，怕他出事。
看台不是一班的驻扎地，一班的看台在主席台的另一边，马鹏搀着赵芷仪也过来了，赵芷仪羡慕道：“李思跑得真快。”
“你们这状况，倒像是李思陪跑刘明的。”马鹏笑说。
“她跑得太快了，我就该第二圈跑的。”刘明哭丧着脸懊恼说，想起一千要开始了，颤颤巍巍地要过去告诉陪跑的人第二圈再开始。
“你坐着吧，我过去就行了。”李思到操场内侧去通知自己班上陪跑一千的同学：“自己也要保住体力，中途出现状况就换人。”说完又去一班看台找人，站在看台下面喊：“亚楠，再安排一两个人去起点那边候着，陪跑的同学可能撑不住。”
“哎，”赵亚楠往身后看了看，目光所及逮到两个人，“季立新、周坤，去起点那守着，带几瓶水过去。”
赵亚楠见他们过去后，看刘明没跟着一起过来，问：“刘明呢？躲到哪儿去了？”
李思磨蹭了一下开口：“他就是那个撑不住的陪跑同学。”
赵亚楠往起点那边望了一眼，主席台挡着了，没看见，又想到李思800第二，想了想有可能确实没撑住：“行，你们先休息着吧，身体不舒服及时找校医。”
“哎。”
赵亚楠这边一下子少了五个写加油稿的人，还好中午的时候看见王菁也在学校吃食堂，拉着她写了一会儿，到还够用。
不过也只是够用，广播台会有老师进行筛选，这边送过去的五张能筛下来三张。赵亚楠拦住正要去送的赵嘉：“直接悄悄塞给秋文君。”
李思眼见着这边人少了，忙问：“还有人呢？”
“昨天没安排任务的都搁班上写作业呢！”赵亚楠想想就气，学习也不差这一会儿。
“我去喊人。”李思说，转头去起点处把马鹏、赵芷仪、刘明喊过来：“写加油稿的人手不够，你们休息好了快去。”
李思又溜到一班门口，班门开着，李思礼貌性敲了几下门，冷着脸说：“把手下作业给放下，全到操场去，带上笔，写加油稿。门等会儿锁上。”
班上与李思熟悉一些的同学能和她插科打诨，不熟悉的同学对她有点畏惧，毕竟是能直接把人胳膊卸下来的，李思一说完就三三俩俩地走出来。
李思自己也没有钥匙，钥匙在吴忠义手上，他住宿，负责开关门，备用钥匙在老姜那边，于是等人走光了，就只是简单把门带上，没锁。
出门遇见了姜远：“哎，正好，李思你跟我来趟办公室。”
“你妈妈前两天来过了，”办公室里，姜远开门见山，“就是关于你转学的事情，学校呢……”
“我不转学。”李思想也没想，张口就说。
姜远顿住，立即了解到李思家里并没有商量好，还想说什么学校有些手续要办，趁这两天赶紧跑一趟。姜远对于李思转学到京城，没多大想法，甚至很高兴，江城的高考可谓是地狱模式，京城就是简单模式，李思这个成绩，稳定到高考的话，在京城妥妥的京大或者a大，但要是在江城，哎……
“你回去和你妈妈再商量商量吧。”姜远说，他也只能这么说。每一届都有那么一两个问题家庭，这个算是他这一届遇见的第一个。
“嗯。”李思出了办公室。
到底年纪太小，好多事情做不了主。就像这次过来和班主任说转学的事情，自己却是一点也不知情。
教师楼前是一片银杏树，李思记得刚来时，路过银杏树林，还是绿葱葱的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可能就在某一个夜晚悄悄地，满地金黄。
呀，时间过得真快，来珠湖已经两个月了。
李思想了想，溜达下去，拣了一片银杏树叶，又溜回班上，找了本课外书夹进去，估计过两天就能是一个绝美的银杏书签。
“咋还不走？”刘明在操场那边等她，却迟迟不回，跑回班上问。
李思把书塞回抽屉：“这就走。”
刘明应了一声，去赵亚楠抽屉一侧掏出钥匙：“我问她要了钥匙，教室锁上吧。”
田径赛结束的很快，算最后田径成绩的时候，一班仅比七班差了两分，但综合成绩比他们高。不过还有最后一项：拔河。
“拔河呢，比的就是摩擦力，f=μn=μmg，大家明天鞋子穿防滑些的……”姜远前一天比赛结束后在班上点兵点将。
“你说，会不会和七班对上？”放学路上，刘明问。
秋文君说：“七班艺术生多一些，他们对体型要求比较高。”
王菁又补充：“但是也有体育生，有的是力气。”
秋文君道：“舞蹈生什么的力气也不小。”
几人这么随意打岔嬉笑了一下，刘明突然问：“如果你们有机会参加京城那边的高考，你们会去吗？”
“啥啥啥？”吴家辉问，怎么突然跟不上他的思维了？
刘明含糊讲了：“如果，就是说如果，三年后高考不在江城，在京城考，就是让你转学去京城，你们会去吗？”
“那我肯定去啊！”吴家辉想也没想就说，“京城高考比这简单，我过去说不准还能混个上游，985、211预备。”
王菁理解了刘明的重点：“李思要去京城？”
刘明诧异：“我没说呀！”
“总不会是音子啊。”秋文君道，“音子又没有那边的户口。”
“那我也没说是李思啊。”
秋文君翻了个白眼：“虽然我们座位隔了两排和一个过道，但是班就这么大，我一转身就看见你们那边几个人在那讲话。”
刘明摸了摸鼻子：“我讲话也不多啊……”
秋文君点了点头：“是不多，最多就是比初中能讲了几倍而已。也不知道初中是谁，坐在讲台上，‘秋文君同学，不要讲话！’属实是同学的好榜样，老师的好帮手……”
刘明被她说得要打她，正巧戴启星和朋友骑着车路过，秋文君也不知道戴启星有没有注意到这边，忙退后：“注意形象注意距离。”
刘明满脸问号，吴家辉拱了拱他肩：“老实讲，你和李思，什么关系？”
“就同桌！”刘明无语，见他笑得贱嗖嗖的，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人。
王菁：“哦~~~”
“我说，你们几个够了啊！”
“刘大班长他急了！有个词儿叫什么来着，恼羞成怒！是不是？是不是！”
“王菁！你学坏了！”刘明要抓狂了，就不该和这群人讲。
王菁笑着收敛了一下表情，问：“期中考试是不是要到了？”
“这个我知道，昨天听尹叔讲的，”吴家辉说，“下下周周三到周五，九门全考。”
“尹叔不是带的高二？会不会不一样？”秋文君问。
“估计都一样吧，初中三年都下来了，不都是整个学校一起考？”刘明说。
王菁问：“音子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