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王菁
王菁看着老师走远了，关上门，找了个凳子坐下，发了会儿呆，又想起家里没水，起身去烧水。
什么家里啊，这像是个家吗？王菁自嘲。
王菁看了下角落里的小提琴盒，打开，小提琴架到肩膀上，琴弓搭上去，又想到深夜了，这不适合，房子隔音不好，又把小提琴放下，重新装入盒中。
水还没烧好，王菁摸了下水壶壁，温凉温凉的，还有好久才开，于是上楼去书房找了本书，又搬了凳子在厨房，背靠着橱柜坐下，背书。
“藜口苋肠者，多冰清玉洁；兖衣玉食者，甘婢膝奴颜。盖志以澹泊明，而节以肥甘丧也。”
“什么乱七八糟的。”王菁吐槽，又去看了翻译，行吧，是她理解错了。
……
好累，王菁想。
哪里累？王菁不知道，今天也只是坐车没有任何运动，甚至后来因为晕车，物理也不看了。
电话响了，王菁去接电话，是妈妈。
“妈。”
“回来啦，”王菁妈妈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生活费呢，我和你爸爸打到卡上了，你记得取，不够了就说，昂。”
“嗯，够用的。”王菁说。
“也不早了，早点睡，明天是不是还要上课？”王菁妈妈说。
“好。”王菁说，“晚安。”
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只留下嘟嘟声。
王菁也搁下电话，站在电话机旁发呆，又一个电话进来：“菁子啊，回来啦~”
“嗯，爸。”王菁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妈妈刚刚打过电话了，没和你讲嘛？”
那边沉默了，酝酿了好久：“嗐，你妈不跟我讲，就想着诓我再打一个。不早了，早点睡觉，昂。”
“嗯。”王菁说，“晚安。”
“晚安。”
那边水壶响了，水开了，王菁过去关了煤气，把水倒进两个开水瓶，一个今晚洗漱用，另一个明早用。水很烫，也不听话，有几滴溅到了手上，很烫，急忙放下水壶，打开水龙头冲洗。手没有那般烫了，但还是很疼，王菁走到灯底下仔细看了一下，只有点红，没什么大事，就不再理会。
回房间，路过爸妈房间，爸妈床头的结婚照也撤下来了，留下一个明显比其他地方亮且干净的长方形。
“太旧了，就拿下来了，你妈说有机会重新拍一张，再挂上去。”
“也不好看，多少年前拍的了，就和你爸商量了一下，旧的就先收起来。”
拿下来了，收起来了，那么拿去哪里、收去哪里了？
王菁不知道，后来在家里东翻西找，婚照没找到，发现了角落里的两个绿本子。打开，看了一下，合上，又打开。王菁又把绿本子塞回去，按照发现时的模样。
看到的时候是初二，推算了一下时间，红本变绿本是在六年级毕业的那年暑假，难为他们了，在自己面前装恩爱。王菁想，会不会等到自己中考结束，就告诉自己了呢？于是装作不知道，中考结束了，王菁说：“爸妈怎么老不在家呀？”
“忙。”
可能等自己高考结束吧。
王菁想。
有时候，王菁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他们分开了？或者知道假装不知道，那有什么意思呢？想完又笑了，自己不也是知道装不知道吗？
算了，不重要了。
他们开心就好。
有时候她真羡慕尹音，又或者秋文君，又或者刘明、吴家辉，不管每个人怎样，回到家，饭桌上都会有热腾腾的饭菜，偶尔地还能挑个食，点个菜，只要不过分，家长都会满足。
“妈，我想吃油焖虾了。”有次王菁和妈妈打电话，提了一嘴。
那边回：“我记得南门大街的沁园饭店里的虾不错，你打包一份回来。钱还够吗？”
“爸，中考那些家长都来接送的……”
“啊，你等一会，我这边工人在和我谈事情……”
后来王菁就无所谓了。
王菁进了自己房间，房间乱七八糟的，书堆在一块儿，有些书可能用不到，也可能用得到，王菁不想扔，于是堆在一块，等有时间去家具市场再拖一个书柜回来……
不早了，是该睡了，晚安。
“好消息好消息……”魏明钰一大早地进门就喊，靠门的赵瑾玉同学吐槽他，“有本上奏，无本退下。”
魏明钰瞪她，刘明在他后面进来，把他的话说了：“运动会要开始了，10月26号，一天半的时间。”
魏明钰上前要打他：“你把我话说了……”
“谁让你这么墨迹……”两人打闹着回到了座位。
秋文君回到了自己座位，王菁趴在桌上。
“怎么了？”秋文君问，“没睡好？”
王菁摇了摇头：“突然降温，盖的还是夏天的薄被，估计冻着了。”
“你水杯呢？我去给你倒点热水。”秋文君说着就去摸她抽屉。
王菁也没伸手去拦，属实不想动：“不用，早上刚带着水，热的。”
“行。”秋文君也不再去掏她的水杯，“你侧个头，我摸一摸。”
王菁很配合地歪过头，秋文君手搭到王菁额头上，另一手放在自己头上：“不是很烫，嗓子痒吗？有没有鼻子不通？”
“都没有，就是，感觉没睡醒。”王菁头又歪回去，“趴一会儿就好了，我体质强呢，你放心。”
秋文君稍微放下心，王菁不是硬抗的主儿，至少在他们面前不是。果然，早读铃声一响，王菁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状态又回去了，秋文君也就不再担心，凑过去和她讲话：“尹音那边如何？”
“她在那儿，感觉挺好的，顾山石老师就在京城，有他在，出不了大纰漏。”王菁道，又说了前天下午看的剧，“有机会你一定要看一场，真的太精彩了，也难怪尹音那么喜欢它。”
“等有机会吧。”秋文君想，又在大脑中过了一遍高中假期，觉得这种机会遥遥无望，就不抱希望，等大学再说，又和王菁说她不在家的这几天的事情，“我跟你讲，我觉得刘明和李思，不对劲。”
王菁八卦之魂被点燃：“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了？”
“我们几个在刘明那里写作业，李思提议去买汽水，刘明就和她一块去了，刘明家游戏厅隔几个门店不就是个小超市吗？很快的，结果我们迟迟等不来他俩，吴家辉就出去找，吴家辉也没回，等到我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李思手擦伤了，刘明在给她吹。”秋文君越说越激动。
“哦~”王菁听得也很激动，但还是提醒她一下，“你动静小点。然后呢然后呢？”
秋文君坐正了，头往后歪了歪，用余光去找英语老师，老师在后门，没关系。于是继续说：“刘明说刚好碰见孙葛，孙葛正好和两个外校的，校霸，一起，就打起来了。不过李思是真能打，吴家辉过去的时候，刘明和李思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看到吴家辉过去，孙葛那几人就跑了。李思手好像是起来的时候擦到水泥地了，刘明呐，那叫一个心疼，我跟你讲，我们当中最先谈恋爱的肯定是他俩。”
“应该不会吧……”王菁迟疑，以刘明的作风，不会顶风作案，至少两班长不能一起顶风作案，脑子一转，把话题转到秋文君身上，“那七班的小戴同学~”
“啊啊啊啊，读书了，读书了。”秋文君听王菁一提，就有点暴躁，又有点不好意思。
王菁偷笑：“好好好，读书了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