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成绩
中考结束后的日子，所有人都没有很慌乱。
倒不是觉得自己一定能上，只能说北洋一中不愧是最好的学校，中考出的试卷与平时他们做的题不是一个难度级的，中考的卷子甚至可以算得上基础。
灵活的难题不是没有，但大家都有信心把会做的题做对。
这对望橘他们来说反而不算什么好事。
因为大家都会的话，每一分都变得尤为重要，可能一道选择题就能拉开一个操场的人。
是真正意义上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望家人考完后都不敢提起这件事，想着平平顺顺地等到查成绩这一天。
望橘也尽量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一口气在steam上买了这半年自己想玩又没时间玩的游戏，几乎没出过门。
迟霁相较之下还算正常，但他经常不在家，有时候去海边冲浪，有时候望橘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今天，就是查成绩的日子了，早上十点出成绩。
迟霁打开家门，门口的汪初露和向星洲笑得没心没肺。
“……橘子在吃早餐。”
“你们来啦。”望橘走出来，穿着一件很简单的花边小白裙，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嘴里还叼着一小片吐司。
“你还吃得下啊！”汪初露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边说边走过来从她盘子里拿了一片吐司吃。
向星洲：……你也不是很没胃口吧。
周阿姨端来果汁和水果，几个小朋友出来沙发排排坐着，不约而同地喝一口水就要看一眼手机屏幕。
看的迟霁很是无语。
“要玩游戏吗？”现在才九点半，迟霁拿了switch打算让他们打发时间。
但三人飘过来的眼神都很幽怨，好像他是什么有好东西却独享的人。
他可不是嘛。独享一个会学习的脑子。
迟霁抱起刚刚吃完早饭在他脚踝求撸的半夜，走到望橘旁边坐下。
半夜现在是只一岁的小肥猫了，通体黝黑的毛更是油光水滑，摸上去手感极好，跟刚来时候那又瘦又怂的样子截然不同。
现在的神态都像极了富家少喵，与迟霁相似的暗金色瞳孔里写满了慵懒与睥睨天下的主子气质。
但在迟霁的抚摸下还是会发出皇家引擎般的呼噜声，是一只猫德班满分学喵。
望橘现在也不是一年前那个连猫都不敢抱的大小姐了，看到半夜开始踩奶她果断把它抱到自己腿上，享受毛孩子至尊服务。
“你们都考上了，其实不用这么担心。”迟霁安慰身边低气压的三人。
汪初露强颜欢笑：“霁哥你对我们真有信心。”
迟霁一双眼扫过来：“不是对你们有信心。”
“是对我的押题水平有信心。”
三人：……彳亍。
望橘还没汪初露和向星洲这么恐慌，她昨晚睡得挺好的，于是也第一次充当起安慰人的角色：“我哥真的很厉害，他押的题不是都考了嘛，现在他说你们会上那就一定会上的啦。”
怀里踩奶的半夜也顺势“喵”了一声。
眼前的一幕如此美好，要是平时的汪初露早就拿出手机拍照了。
但是……
唉。
还是那句话，这该死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望橘看向星洲一直安静地看着地面，cue他：“小洲子，你怎么了？你也担心考不上吗？”
正在发呆的向星洲猛的抬头，表情有些局部，随即挠挠头：“不是啦，我只是在想你们家的木地板是不是很贵。”
望橘满脑袋问号，又想到向星洲好像是第一次来他们家，是不是让人家不自在了……
“这种贵木头烧起来是不是也会特别快？”
望橘：……
她刚刚在担心什么啊？她不如操心操心自己:)
“看来你觉得自己稳上是吧。”汪初露斜了他一眼。
好嘛，感情在真情实感担心的人只有她。
“是啊，不跟你们说了吗？我省赛成绩垫底啊，刚好第十。我们学校应该只有我一个体育特长生吧？文化课如果霁哥押的题我没背错答案的话，应该是可以当个守门员。”
向星洲一脸淡定，把自己垫底的话说的理所当然，毛刺刺的寸头都刚直地耸着。
正当大家都颇感无语的时候，手机闹钟响起，是望橘定的，九点五十五了。
四个人蹭地往楼上冲。
真正到了查分的那一刻，固然是迟霁这样冷静的人，手心也是会微微出汗的。
一群人聚在望橘电脑面前，打开ie浏览器。
第一个是刚刚自信是守门员向星洲：“不行不行，我先查，我最黑，我先！”
汪初露翻了个白眼，用大拇指指着向星洲对望橘说：“姥姥生了仨闺女，根本没舅。”
望橘“噗”的一声笑得跟烟雾警报器似的。
汪初露自豪地在向星洲的埋怨眼里挺直腰板，帮望橘顺了顺气：“承认吧女人，你就是更爱我的歇后语。”
“行了，还剩10秒。”迟霁站在三个幼稚鬼身后默默提醒。
四个人屏气凝神。
十点一到，刚刚还说自己稳上的向星洲输准考证号的时候手都在抖。
但此时也没人有心情吐槽他。
回车按下。
向星洲：620，文化课（体育特长生）全市排名第一。
他真稳了。
“我……靠……”向星洲嘴都在抖。
汪初露不屑撇嘴：“考个620都能第一，体育特长生果然就这样了。”
向星洲这会儿正看完痴呆中，根本没听到汪初露说啥，汪初露嫌弃地推开这个在特长生里文化课第一的“守门员”，输入自己的信息。
汪初露：693，全市排名499。
“沃……德……发……”
在座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露……露露，你这算不算中考锦鲤啊？”望橘都不敢大声说话了，她害怕音量一上去面前的成绩就会烟消云散。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橘子，你给我一b兜（一巴掌）行吗？我真不敢相信，我真的能考499名？”
望橘还是第一次汪初露慌不择路的样子，前面那几个“啊”的声音就跟黄鹂鸟聚众跳广场舞一样穿透耳膜。
望橘被前面两个好消息刺激得小心脏突突的，感觉血压都高了，又想到总分750汪初露考得这么好还只能排到499名，免不得恐慌起来。
她一回头，俊秀的少年正站在她身后，眼神平静而温柔。
望橘嘴角无意识上扬，松开激动的汪初露，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自己的信息。
回车。
望橘：702，全市排名249。
救大命……
她怎么会突然考这么好……
虽然卷子不难，又有迟霁押题的金手指……
但她……怎么会考这么好……
望橘不是自信的孩子，她从小就不喜欢待在人群中心。
而且在之前的生长环境里，她各方面都算不得佼佼者，更是心安理得地站在人群的边角，永远走不出舒适圈。
她看到自己做出点什么时，第一个反应就是质疑。
然后是询问周边的人。
汪初露和向星洲都去外面打电话回家报喜了，房间只剩她和迟霁。
望橘有些呆滞地回头找哥哥，看看哥哥的眼睛，又看看电脑屏幕，一双杏眼空泛。
迟霁伸出手去，望橘几乎是第一时间抓住。
他笑：“是你没错。虽然有我的帮助在，但你还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考出了这个好成绩。”
望橘眼眶一下子通红。
真的是她。
她也可以做到。
一年来几乎每天晚上都有的补课、每次额外多做的题、多背的作文多看的书、对每个知识点的归纳复□□结到她甚至可以背出页码、叠起来有书桌那么高的卷子、用过的几十根没了水的笔芯、甚至还有想放弃时撕毁的草稿本……
一瞬间，这些东西突然变成具象化的一股气，堵在了望橘的喉头。
“橘子，要哥哥抱抱吗？”他说，声音低沉得像是音色最好的大提琴。
她想都不想地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手紧紧抓着他的衬衫。
迟霁感觉到胸前一片温热的湿润。
望橘哭了。
不像之前的所有哭泣，她不是在撒娇，也不是伤心，更不是开心。
是满足与一点点自信。
望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绷紧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尽力去做一件事以后得到了回报的感觉。
好像是得到了整个世界的认同的感觉。
她望橘，不是一个自闭的大小姐，而是真的能做点事情的人。
迟霁也笑，修长的手指在她发间轻轻穿梭，整个人柔软地像吃了一大块云朵。
他知道她一定会考上。
他一直知道，她是个决定了就会用尽全力的人。
只是她自己还不清楚而已。
温柔的猎人，喜欢看着他的猎物慢慢成长。
俩人打完电话进来正看见眼前的一幕，惊得汪初露没忍住吹了个口哨。
望橘连忙推开哥哥，她眼睛还有些红，但速速翘着嘴角摆出傲娇脸，拉过俩人看屏幕。
“谁才是真正滴神！”清甜声音里的愉悦挡都挡不住。
“牛坏了！望橘你就是我爹！”向星洲傻了，原来自己真是最水的。
“我靠！可以啊橘子！布偶猫大小姐就是永远滴神！”汪初露一下没忍住，抱着望橘蹦了两下，还不小心说出了她给望橘起的外号。
望橘皱眉：“为啥是布偶猫？”
汪初露从鼻子哼了一下：“你白！因为你白行了吧！”
这些皮肤白的人是不是都喜欢强调啊？
完全没意识到是自己过分在意的汪初露如是想。
正在举国欢庆的一群人猛的被迟霁的手机铃声打断，他波澜不惊地接起。
“是我，还没查，好的谢谢您，我明白了，麻烦您了，再见。”
他全部没有表情。
望橘好奇：“谁呀？”
迟霁还在划着手机：“我们学校校长。”
汪初露惊了：“校长打电话给你干嘛？”
迟霁淡淡的说：“告诉我我是今年中考状元，通知回学校接受表彰。”
向星洲快把眼睛瞪出来了：“什……什么？省状元？”
迟霁轻轻暼他一眼，有些无奈：“市状元而已。”
向星洲：“噢，害，市状元而……”
“市状元？？？？？？”
三个人的叫声快把迟霁叫耳鸣了，他默默后退一步。
望橘反应最快，连忙输入他的信息查询。
迟霁：737，全市排名第一。
真正的，第一。
八万人里的，第一。
“ohhhhhhhhhhhhhhhh！！！”
三个人很快让迟霁知道了，什么是五班的节目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