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同盟
在望橘红着一双眼走出来的一瞬间，在场三个人都震惊了一下。
李求嫣和她的朋友是因为意识到自己玩崩了，而汪初露单纯是因为惊艳。
望橘本来就白，这下子哭得杏眼水汪汪的，更显得她梨花带雨、精致易碎，左眼下一颗泪痣被泪水浸得发光，也像一颗泪珠缀在上头，整个人可怜兮兮的，全然没有了平日在他们面前那种骄矜。
搞得汪初露莫名想去抱抱她，顺便把李求嫣那张嘴缝上。
谁知道望橘第一句就是：“对不起汪初露，我不该误会你的。”
声音娇软又清甜，小小声跟小猫挠一样，跟李求嫣那种故意夹着嗓子说话的效果完全不一样，汪初露愈发受用。
“我就没生过你气！”汪初露伸手揽过望橘的肩膀，像护犊子的老母鸡一般拍了拍她。已然忘记了当时在班上说望橘是诬陷好人大笨蛋的自己。
汪初露比她高一点，站在她身边让望橘硬气了不少。
待会儿要是打起来，二对二，不至于被单方面暴捶。
李求嫣看着面前本来不对付的两个人莫名就姐妹情深的样子，颇觉得有些无语，但她现在破罐子破摔也没打算跟望橘保持什么姐妹关系了，扭头就想走。
“求嫣。”身后望橘的声音传来，很平静，却让她听着很不得劲。望橘没生她气？
李求嫣一改平时那乖巧的表情，一双刻意放大的眼睛在望橘看来阴郁万分：“你还有事？”
没想到，望橘咽了口口水，努力迎上她的眼，说了句：“你是煞笔。”
其余三人：？？？
“我就是会投胎，怎么了？给你花点钱对于我来说就是做慈善，我要是想从你那拿回来随时都能拿，看不上我的东西？那我现在去把送你的包包衣服都烧了？”
话毕，李求嫣向来伪装得很好的眼里冒出几分急切和不甘。
“我是不爱说话，可能不招人喜欢，但就算他们心里再讨厌我表面上还是叫我大小姐，而你呢？要是被班上同学知道了你这副嘴脸你还能继续在班上装乖巧博关注吗？”
李求嫣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望橘咬了下嘴唇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接着说：“我要是你，就该费劲心思讨好我，兴许还能得到更多，表面舔背后骂的学人精，钱没有尊严也没有的虚荣鬼！”
“你！”
不等李求嫣发作，望橘拉着汪初露就往外跑，手还在颤抖着，脚步却轻快，心中一切不满仿佛都随着耳边的风留在了那间厕所里。
俩人直接出了校门，上了汪初露家的迈巴赫。
望橘还是不停地颤抖，将双手攥紧放松再攥紧，脸颊是不正常的潮红，喘气声都断断续续。
汪初露着实没想到望橘能这么硬气。
她一开始就在厕所里，听到隔壁间传来望橘给自己加油的声音，她还偷笑着拿出手机录音。
后来李求嫣骂人的时候，她也听到了望橘隐忍的抽噎，实在不是滋味。
说实话，望橘这人除了看着不好相处了点，也没什么别的缺点，至于吗？天天看她掏心掏肺地对个白眼狼那么好，汪初露一直以为她就是个傻白甜。
她上下扫了扫刚刚硬气完的傻白甜，现在却连气都喘不明白，手想伸又不知道怎么伸过去，活像第一次面对半夜的望橘
这时，汪初露的司机回来了，手里端着杯热奶茶，向汪初露使了个眼色，她会意，连忙接过递给望橘。
望橘抬眼，可怜兮兮地看了她一眼，把奶茶抱在手里说了句：“谢谢你啊。”
汪初露哽住，第一次看她这样，无措到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等望橘缓了一会儿后，汪初露才有点试探地开口：“你还好吧？本来没想着告诉她你在里面的，这不是看她承认了企鹅的事，一时上了头……”
“我没事，我就……第一次骂人，我紧张……”望橘叹了口气。
她刚刚发挥得也太差了，就应该像汪初露那样狠狠地骂回去的！可是当时的大脑完全不装东西，什么话都想不起来。
汪初露一摆手，一脸习以为常：“害，你们这些名媛都是这样的，哪里懂骂人噜。”
望橘：？明明是好话但是怎么听上去这么不爽。
“小姐，您现在也是名媛。”前排司机笑眯眯补上一句。
“吼！还真是，不过我离名媛估计还差一百个望橘呢哈哈哈！”汪初露挠着头，笑得人畜无害。
望橘：？我为什么又觉得这话奇奇怪怪的。
但是看着俩人的笑脸，望橘刚刚捏成一团的心也松懈许多，杏眼弯了弯，眼睫还沾着泪，像在雨中扬起头的栀子花。
汪初露看她总算不抖了，这才说起李求嫣的事情：“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李求嫣不是个好东西。”
“可是你跟她恨不得黏成一个人，我才拉不下脸跟你讲……但是我有去跟明航说，让他跟你哥说一下，你哥有提醒你吗？”
望橘听完不免有些惭愧。
家里每个人都说了李求嫣有问题，她自己不相信……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在想什么。
汪初露看她结结巴巴的样子，没深究，接着讨伐李求嫣：“你也知道她之前是我朋友，我跟她关系也没多好，只是我这个人嘛，比较乐善好施。”
随即给了望橘一个小骄傲的眼神。
“我给她花的钱不比你少！她之前时不时就问我借钱，我哪里是缺这点小钱的人，都没叫她还。”
“结果！这个家伙用着我的钱买好东西、打扮，还勾引我的朋友！”
望橘听到这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啃瓜相。她突然想起之前向星洲说她们俩因为男人闹掰的事……
“我的朋友是三中的，跟我一样暴发户。我靠，就没见过李求嫣那么不要脸的人，天天在他面前装柔弱，出去玩也搞那种想早恋的行为。”
她咳了咳，表示这个不好说，跳了过去：“我们俩青梅竹马的感情也给她搞臭了，我朋友现在觉得我是个欺压同学嫉妒心强的大姐大，她是被我欺压的小白花，吼！”
说到这，汪初露直接气得翻了个白眼，大腿拍得梆响。
望橘实在是没见过世面，毕竟她一个朋友都没有：），哪里在现实中见过这种白莲花啊。
又想到自己当时把她视为生命挚友，甚至因为她凶过迟霁，恨不得穿越回去掐醒神志不清的自己。
循环呢！为什么厕所这段不循环！她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准备好台词本，能把李求嫣喷个狗血淋头。
望橘实在是什么心思都在脸上，汪初露仿佛能直接从她的表情读出她的内心独白，噗嗤一笑，伸手撸了撸望橘脑袋后的马尾。
冰冰的滑滑的，手感真好。
望橘突然被撸，抱着脑袋瞪大眼像看变态一样看着汪初露。
后者被这小鹿般乖巧的眼神一瞪，玩心渐起，故意嘿嘿笑着靠过去揉她脑袋。
两人推搡一波，汪初露放在校服口袋里的手机滑出掉在地上，屏幕亮着，是录音界面，时间还在跳动着。
汪初露首先反应过来，迅速捡起手机，思索几番过后笑得比早晨八点的太阳都灿烂，声音更清脆了几分：“我知道怎么搞李求嫣了嘿嘿嘿嘿嘿……”
听着这不怀好意的笑声，望橘连忙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撇了撇嘴，感觉自己上了黑车。
“你过来，我跟你说啊……”
几分钟后。
“这样真的行吗？会不会不太好啊。”望橘声音怯怯。
“这有啥！一报还一报，我这叫伸张正义。”汪初露理直气壮。
“但是我还有个疑问。”
“说。”
“你当时怎么在录音？”
“……”
俩人就这样成了盟友，最后汪初露还是没告诉她为什么录音，还笑嘻嘻地要送她回家。
望橘没多想，应了以后给迟霁发了条企鹅，简单地说明了情况，跟前头的司机报了家里的地址。
汪初露听到听涛苑三个字先反应过来，有些欣喜：“好家伙，你家就住我家前面啊！是不是院子里有棵大榕树那家？”
望橘点头。
“那我搬过去这么多年咋都没见过你？”汪初露问。
“我今年八月才搬过来的。”
汪初露了然：“这样啊，难怪了，我之前经过感觉里面都没人住的样子，只知道那家是姓迟的。”
没人住？不应该啊，迟霁不是一直住着嘛。
汪初露讲着讲着发现了bug：“噢，所以这是你妈妈的房子是吧。”望橘之前有提过迟霁跟妈妈姓这件事。
听到这，望橘神色有些复杂，又感觉自己现在跟汪初露也算是同一边的了，两家还是邻居，这件事怎么都瞒不住的，于是对她和盘托出，并拜托她不要说出去。
殊不知，汪初露边听她说眼睛越亮，快亮过听涛苑沿路的路灯了。
“这么说，迟霁不是你亲哥？你们没有血缘关系？”汪初露直接笑得颧骨升天，一脸……饱受感动的表情？
望橘看她的样子有些迟疑，但还是答：“是啊……怎么了？”
汪初露听完，整个人转过去面向前方，头微微仰起，有些怔愣地张着嘴。几秒后，她不敢相信地说了句：“我。x。”
望橘：？这是她今天第三次感到疑惑了吧，这只鼹鼠好像有点奇怪。
“怎……怎么了。”望橘又一次往旁边挪。
“这简直就是小说照进现实。”汪初露一脸幸福地捧着脸，喃喃道。
“啊？”望橘伸头去看她，脸上的表情就很像某杨姓女星的“你没事吧？”广告。
暗金渐变暗红的迈巴赫开过种着飞黄玉兰的小径，像金子飞过金子，视觉冲击不可谓不强烈，金灿灿的车一拐弯，停在绿树红顶的别墅前。
司机先后帮两人开了车门，但望橘才刚刚绕过来，就被汪初露握住了手。
汪初露把她的手举在胸前，星星眼：“望橘，请你跟我做朋友吧！”
望橘听到朋友这个词都差点ptsd，没想明白怎么提个迟霁的身世就让这只鼹鼠对她充满好感。
难不成因为她们俩都是栽在李求嫣手上的大冤种？搞个受害者联谊是吧。
“橘子。”迟霁清冽的声音传来，身材颀长的少年站在别墅门口，穿着一件灰色连帽衫，少年感满满，有棱有角的脸庞在傍晚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俊美无俦。
汪初露被这一声橘子喊傻了。
他怕不是让大提琴说话了吧？为什么喊个橘子能这么深情？
那张帅得令人发指的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漂亮的眼睛里只有望橘一个人，汪初露甚至没感觉到有一丝余光在自己身上。
“哥哥……”望橘看见迟霁，莫名又有些眼眶发热，联想到今天在食堂后门自己说的来找他哭的玩笑话，扁着嘴甩开了汪初露的手，跑过去抱住了迟霁的手臂。
举着双手的汪初露：……叫得好！甩得好！！抱得好！！！
汪初露硬生生憋住自己涌上喉头的鸡叫，瞪圆了眼看着面前这兄妹情深。
她看着才到迟霁肩膀的望橘抱住他的左手臂，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那个清冷的少年神色一僵，眼神动容，像是尽力克制着爱意低头去看她。右手想伸过去揽住，却还是收回，只是慢慢抚上望橘的脑袋，用手帮她顺了顺马尾。
门前暖黄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发丝也在泛光，有些细小颗粒在空气中浮沉，美好得不像人间。
汪初露嘴角直接上扬飞越太阳系，脑子里弹幕被“啊啊啊磕拉了”填满，只愿荤素搭配十年感谢自己行善积德能看到今天这一幕，甚至感谢妈妈给了自己这明亮的双眼。
望橘没注意到汪初露激烈的心理活动，她被哥哥顺了顺毛就稍微平复了心情，仰起一张委屈得有些呆滞的脸盯着迟霁看。
迟霁露出一个极浅的笑，道：“没事了。”
随即转头看向汪初露：“今天谢谢你了，要不要留下来吃个晚饭？”
“……”
“乐！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