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大清早的街道上，车辆并不多，林子晗报的是自己家的地址，比陈木的要远一些，但还好是同一个方向。
刘升开车又稳又快，陈木和林子晗都累极，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一时间，车里安静极了。
刘升以限速内最快的速度行驶着，不多会儿，陈木就下车了。
“回到家别玩游戏，洗个澡就赶快补觉。”刘升叮嘱着。
“知道啦，升哥。”陈木眼皮困得睁不开，但潜意识告诉他林编还在车上，还是要点面子的。
“林编，我先回去了。”还记得要和林子晗礼貌道别。
“好，你快休息去吧。”林子晗也叮嘱了一句。
车子重新启动，依然又稳又快。
迷迷糊糊之中，林子晗脑子里冒出一个疑惑：同样都是熬了通宵，怎么这个人还这么精神？真是奇怪。
车内依然安静，林子晗没开口，刘升也没有主动说话。
快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林子晗说，“你把我送到就走吧，今天谢谢你了。”
“一会儿还要出去？我送你。”刘升接话。
林子晗思考几秒，“那你跟我上楼吧，可能要久一点，正好可以休息一会。”
刘升诧异地往后看了一眼她，没做声。
却没想到，车子在林子晗的小区门口被拦下来，林子晗的车还在片场，刘升的车没有进小区的权限。
林子晗下车去跟保安沟通，“你好，我是住在13号楼的住户，朋友开车送我回来，麻烦通融一下。”
保安年纪不小，脾气很大，脖子一梗，就是不行。
“小区规定，没有登记的车辆，一律不准进。”话说得很死，没有转圜的余地。
一整晚没睡，又急着回家洗漱换衣服，林子晗已经处在失控的边缘。
正要发火，手臂被拉住。
刘升不知什么时候下车来，走到她身边，放低了姿态，“规定就是规定，我们也是看中了这小区的安保能力，才选择住在这里不是？正是有您这样的人，我们才放心。”
“车子我不开进去，也不为难保安大哥，只是我们有点着急，赶时间，能帮我找个地儿停一会吗？”
话里话外捧着保安，一点也没生气，态度又这么好，保安当然乐意帮忙。
林子晗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被刘升抢先，“快去，我在这里等你。”
林子晗没办法，刷了门禁卡，小跑着进了小区。
刘升把车子停好，也不在车子里面休息，而是跑到门岗区，和保安聊了起来。
刘升点了根烟，顺手递给保安一根，状似无意地提起一个话题，“人都说保安这活儿轻巧。”
保安年纪不算小了，怎么看也得三十多，将近四十了，也没客气，就接过来烟抽。
听了这话，倒是tui了一口，“哼，轻巧？那都是富人爱说的话，他们过得轻巧，就以为干什么都轻巧。”
“不过都是给人打工，混口饭吃罢了。”刘升深深叹了口气，“干什么都不容易。”
保安听他这话，想了想问说，“你是刚才那位小姐的司机？”
“兼保镖。”刘升补了一句。
保安上下打量了一圈刘升，个头很高，虽然不过分壮，但是从站姿上就能看出来，是个能打的，也没怀疑。
“我说呢，刚才你怎么下车来打圆场，你可看见喽，那小姐就要发火了。”
“住在这里面的，我可是一个也惹不起。”保安唏嘘。
“都是给自己留条路。我不插话，待会气过了，就该找我撒气了。”刘升人高马大一个人，此刻说出这番话来，有一种反差的可怜。
“唉，懂你懂你。”保安拍拍他的手臂。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竟熟了起来。
不知道林子晗一会儿要去哪，看样子很急，刘升也没敢休息，就一直等着。
不过半小时左右，林子晗换了一身衣服匆匆跑出来，明显是刚洗过澡，整个人还带着沐浴过后的清香。
刘升和保安道别，两人重新上了车子。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衣服被我拿到店里去了，你把我送到店里就好，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林子晗道歉又道谢，神色羞赧，面上很不自然。
真是晕了，容知凰上次送过来的礼服，她试穿没问题之后就送到店里去了，想着婚礼当天可以顺带做个简单的造型，就不用自己折腾了……
结果到头来，越来越折腾。
“店名地址。”刘升简短问道。
林子晗说了，又忍不住要道歉，被刘升的话截住，“你今天道歉的次数未免太多了。”
多嘴问了一句，“今天有什么急事吗？这么匆忙。”
林子晗顿了顿，才答道，“闺蜜的婚礼，我给忙忘了，今早才想起来，手机又没电。”
“带充电宝了吗？”刘升随意问。
林子晗怔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下意识地去翻自己的包，翻了半天，没翻到……
“我明明记得出门之前带了啊……”小声嘀咕。
林子晗还在翻，从前面应递过来一个，“看你手机是苹果，应该能用，陈木爱打游戏，车上常备。”
林子晗接过来，张口又要道谢，触到后视镜里刘升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是关系很好的闺蜜？”又是随意提起的话题。
林子晗渐渐放松下来，“本科大学室友。”
“应该跟你差不多年龄。”
“嗯，我们同岁。”
“这个年纪结婚，也不早了。”刘升随口感叹。
“她运气好，新郎是初中时候的初恋，十几年都没消息，突然就碰到了。”林子晗情绪不高，但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真的是幸运。”
“是啊……”
又是无话，空气却不再凝滞，而是随风流动着。
似乎，这是他们第一次好好说话，刘升不合时宜地想道。
车子很快停在店门口，林子晗想让刘升回去休息。
“我不累，就当是还你人情。”那人却如是说。
林子晗没再执着，径直走进店里，时间不多了。由于在车上已经发了信息过来，林子晗一到，立马开始上妆做发型。
刘升停好车，也优哉游哉地晃到店里，找了张沙发，放松地靠在上面。
说不累当然是假的，他也可以直接开车回去休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他不想走。
不想丢下她一个人。
少年时的她，最讨厌一个人。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这个习惯，有没有变。
这家店他来过，次数不多，但店员还认得他，贴心地送来了咖啡，刘升慢慢啜饮着，偶尔瞥一眼坐在镜子前面的人，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摆弄头发。
她似乎真的困极了，闭着眼睛，几次脑袋不自觉地垂下去，小鸡啄米似的。
顿了一下，就醒了，又笑着跟化妆师说什么。
不用猜就知道她又是在道歉。
店里人多，但不杂乱，个人做个人的事情，布置得也温馨，刘升边喝咖啡，边随意转转，竟也没有困意。
原来女人梳妆打扮是这么繁琐的一件事，做头发也要这么久。
刘升没有带过女艺人，只是听说化妆很慢，真正等女人梳妆打扮，这还是第一次。
化妆师和林子晗很熟了，熟练地化了一个淡妆，问，“还是不涂口红吗？今天的衣服，薄涂一层玫瑰色很适合，要不试一次吧，就一次。”
“透明唇膏吧。”
果然又是熟悉的回答。
化妆师也习惯了，从她认识林编开始，就没有见过她涂什么口红，嘴巴上永远都是透明唇膏。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拒绝口红呢？她想不通，虽然林编的唇色也的确很好看就是了，可是……
怎么会有女人不喜欢口红呢？
这也算是她的一大挑战了，每次都还是试探着问一问，想改编林子晗的心意，奈何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妆发齐整之后，已经快8点了，林子晗赶快去换衣服。
刘升也从沙发上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看样子是快完成了。
店面布置得很有设计感，也不失温馨，墙边衣架上挂着一排衣服，刘升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去，被一抹红色吸引了目光。
刘升走近了几步，拉出来看，那是一件短款晚礼服样式，简洁的抹胸款，没有其他的点缀，但是布料上绣了暗纹，是大朵的玫瑰，低调又张扬，性感又大方。
很适合林子晗。
刘升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竟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买下来送给她。
她似乎很喜欢红色。以前倒没有这么偏爱，可能是后来的喜好吧。
“怎么样？”
“凰总的眼光当然不错。”
听到身后的对话，得知林子晗已经换好衣服出来，可以走了，刘升把裙子轻轻塞回去，转身——
怔在了原地。
林子晗背对着刘升，在和化妆师说着什么，把卷发全部拢到前面去。
竟然这么美。
斜肩领的设计，露出一侧的肩头，头发都被顺到前面去，也因此露出修长优美的后颈。
玫红色的衣料包裹着身躯，裙摆长及小腿，在腰间收了一下，突出优美的曲线。
“久等了，我们走吧。”林子晗回身，和刘升的视线刚好对上。
“走。”刘升转身先向外走去，脚步不似平时的稳。
不好把人当司机，林子晗坐到了前面的副驾驶位。
车子发动，路上已经有些拥堵了。
等红灯的时候，刘升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点了点，“怎么没有穿红色？”
反应了几秒，才明白刘升在说什么，林子晗惊讶他暗暗的关注，但还是老实回答，“参加婚礼，总不好抢新娘子的风头。”
刘升却没再接话。
车子很快到达安默和李淮宁办婚礼的酒店。
林子晗再次道谢，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背后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这个颜色也很美。”
“嘭！”车门被关上。
拾阶而上的女人似乎没有听到刚才的夸赞，刘升没在意，驱车离开。
登上几级台阶，林子晗停下来，用手捂着左胸，心脏跳得好快。
片刻，缓慢地扬起笑容，继续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