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占便宜
期中考成绩下来，顾止念才知道自己和这边尖子的差距。
刚上完节数学课。
顾止念捏着眉心，正愁着作业该怎么做，叶永明突然折返回来。
教室静滞，仿佛按下暂停键，只有叶永明是正常那个。
叶永明手中数学教材不舍放下，面无表情，言简意赅：“忘了，元旦晚会。我们大合唱《我爱你中国》，几个会乐器的做伴奏。”
叶永明刚抬脚，有落下，嘱托同学：“数学作业不用交。”
叶永明刚出后门门口，班里又闹腾起来，有放松机会肯定好好珍惜。
容轩垂头丧气：“为什么这么快就定，还想唱粤语歌！”
苏旎立马驳回：“就你？粤语歌？你一开口讲粤语就在骂人，还唱歌……”
……
顾止念抿了口水，望向窗外，想着自己要不要去伴奏。
窗外是整齐的红砖地与远处的隔壁学校的操场衔接。
耳边传来誓落落温柔的声音，“止念，要不我们一起伴奏吧？”
顾止念微侧过身，手指着自己：“我吗？”
誓落落微微点头，嗯了声。“我们班没几个会乐器，之前就是我和路隐月。但路隐月今年没空。所以，好不好？”
顾止念自己可能不敢尝试，但别人拜托那就义不容辞。
“行啊。”
等会就放学，顾止念漫不经心打开水龙头装着水，眼神迷离，心里想着小说情节，抱怨男主不洁
，彻底走了神。
水渐渐满，腾腾白气滚滚冒出。
“顾止念！”江司衡快速把水龙头关闭，整个接水台都晃振起，“发什么呆？你知道这水多烫吗？”
顾止念这才回过神，望着他眉头攥紧下漆黑的双眸，隐隐约约听到粗粗的喘气声。
顾止念被他嗔怪得有点害怕，半响后吐出句“抱歉。”
“你去你爸那吗？”江司衡单手插着裤兜，唇线平直，假装毫不在意。
嗯了声，顾止念就往回走。
“等会我跟你出去吧。”
“好啊。”顾止念抿了口水，“嘶……烫死了。”
“你慢点，真的很烫。所以你伴奏选什么？”
顾止念吹了吹杯里的水，冒出的白烟的运行轨迹改变。“我还没想好。之前路隐月表演小提琴，我寻思要不要换一个？”
江司衡视线在她身上从没离开，她一抬眼就会对视上。
“换一个也挺好。时间比较赶，要不选个你比较擅长的？”
“大提琴怎么样？”顾止念转头还扬了扬眉，像是对这个不会乐器的家伙炫耀。
江司衡垂着眸，也扬了扬眉，尾音带着笑意：“行。”
“还有，你下次别那么凶！行不行？”顾止念像是在跟他商量，可决定权分明不在她那。
“看情况。”
江司衡已经收拾好了，站在窗边，静静看着顾止念收拾。
顾止念没发觉他的存在，左手捂着嘴，犹豫选哪本教材回家。
“左边那本。”
“你收好啦？我很快。”顾止念匆匆将书塞进包。
江司衡抬手，看下手表。悠哉悠哉道：“我等你。”又低头看了看之前在海边拍的照片，抿唇笑了，又将照片对准脸放大，笑意藏在眼角。
顾止念从后门出来，将垂下的头发撩到耳后，抬眼发现江司衡脸上微妙的表情。
“走吧。我要去老师那拿手机。我把手机拿了回来放老师那保管。这样去爸爸有电话联系。”
“那也挺好。你去拿，我等你。”
暮云的光晕温柔地笼罩校园，柔柔微光打在两人身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将情诗最后一行小心翼翼念出来。
顾父来接顾止念，看见顾止念和江司衡有说有笑出来。上车时忍不住询问：“小念啊，那个男生是谁啊？我见他好几次了，之前在公园那个也在他吧。”
顾止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慌张，捏了捏鼻根，小声道嗯了声。
“那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江司衡。江河的江，司法的司，平衡的衡。”声线清晰，字字清楚，像是在介绍认真他。介绍这个干净，优秀，值得他们认识的男孩子。
顾父微蹙眉头：“你跟他什么关系啊？”顾父怕质问顾止念，她反而隐瞒，眉头舒展补充：“没关系的。什么关系都能跟爸爸说，我不会反对的。”
顾父说这话好像在暗示知道他们是那种关系。不反对是真的，想打死江司衡也是真的。
继母带来的女儿名陈菁菁，因为同样是小说迷，聊的挺来，关系不错。
陈菁菁凑过来，肩轻轻撞到顾止念：“不是吧！你男朋友？这么帅！不错哟！”
男朋友！
顾止念耳根像浇了火，慌忙解释：“不是！不是！不是我男朋友，正常朋友关系。”
顾父刚松口气，陈菁菁扇把火：“哦！朋友至上，恋人未满？”
“爸，说不定你很快就有个女婿了！”
“姐，不要乱说啊！”
虽然被陈菁菁造谣，但她好像并不反感，只是脸和耳根发烫得厉害。她贴靠冰凉的车窗，心绪因此飘到别处。
他叫江司衡。江河的江，司法的司，平衡的衡。
江司衡回到家，书包扔在沙发，习惯的透过阳台望望对面八楼。
江奶奶从厨房端汤出来：“不要再看啦！快过来吃饭。”
江司衡一边望着对面一边嗯了声。
“等会我装点汤，你拿过去给小念。这汤好靓。”江奶奶一脸满意看着桌上的汤，江爷爷捧场的在旁边鼓掌。
“好。”
江司衡应了声有拿起手机，上面显示唐思司发来消息。
唐思司：江学长，下星期五下午我们元旦表演，我想邀请你来。我们比你们晚放学。可以吗？打扰了。谢谢！
她一条消息将所有要说都说完，生怕多发两条打扰到江司衡，招来嫌弃。
江司衡想不通她为什么要邀请他去，但想起路隐月说要多照顾她，犹豫会还是答应。
江司衡：行。
唐思司抱着手机等了半天。他当然已经做好坏的打算。
就像在岔路口等一个人来，不知道它是从左边还是右边来。即使清楚这个来的人不会为自己多停留一秒，但还是想看那个人从地平线这边出现，带来晚霞般美好，再到地平线那边消失，带走自己整片天空颜色。
舍不得却无可奈何。
等来的消息只有短短一个字，却足以让她激动得从床上滚下来。
漆黑的夜幕早已压过最后一抹霞光，万家灯火戳破黑暗。江司衡出来阳台，一阵向晚的寒风拂过。
他拿起手机给顾止念发去消息。
江司衡：你回来了吗？
顾止念：我在车上了，很快就到。
江司衡：行，我等你。
江司衡已经在顾止念家楼下等待，背靠着墙，从顾止念来的方向是看不见的。
这附近没什么小孩游乐场所，相比其他楼这边住户少，行人也少。
寒风不省人事，一阵接一阵穿过灌木丛，卷起地上的枯枝败叶。周围阴森森，让人不禁打寒颤。
江司衡心觉周围气氛怪异，眉头拧紧，唇线平直，看着顾止念发来的消息，心如悬旌，不放心顾止念。刚转头往外瞥，就见着顾止念低头玩手机。刚想松口气，却见顾止念身后穿着一袭黑衣，带着黑帽和口罩的偏壮的中年男人。
瞬间，江司衡眼眸比这夜色还暗沉，浑身上下不断散发骇人的滔天戾气。他放下保温壶，快速走了出去，拨通了保安电话。
黑衣人见到有人，却并没有要走的打算，只是把黑帽压了又压。
顾止念还沉醉于小说的世界中，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去，跌入别人的怀里。在她还迷迷糊糊时，熟悉的气味铺天盖地的袭来，是江司衡。
她慢慢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他。他的手扶着她的后脑，没等她开口就被摁进了怀里。
江司衡揽着她的腰，往自己怀里收，她被迫垫起了脚尖。耳边环绕他粗粗的喘气声，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配合抱紧他的腰。
“你是谁？我叫保安了。”
对方噤口不言，立马掉头跑了。
顾止念能感觉到这句话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她后面说的。难道自己后面有人？想到这颤了颤，更勒紧了他的腰。
看着黑衣人走远，他才松口气，悬着的心才落地。几个门口都被保安封锁，还有的保安往这边赶来。
听见脚步声，怀里的人期期艾艾：“走，走了吗？”
动动脚趾头都知道那个黑衣男子是要干嘛，如果他真的干成了，江司衡会自责一辈子的。
江司衡微俯下身，下巴抵在她肩颈处，鼻尖蹭了蹭她的颈脖，索取着她身上的香气，声音低沉：“没走，抱紧点。”
顾止念乖乖抱得更紧，头埋进他怀里，温暖中带着熟悉的书墨香。她感受到他的喘气变得更粗，一顿一顿打在她颈脖处，弄得发痒，下意识嗯哼了两句，勾人心魂。
她的脚不断发酸。宛若晴天霹雳，突然反应过来如果那个人还没走，那么江司衡肯定会拉着她跑啊！
她一把推开，回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
那个人没占成她便宜，但她便宜差点就被江司衡占了！好在江司衡没乱摸。
顾止念就像摇晃后的汽水开瓶，气立马上来。
“江司衡！人早都走了！你骗我就算了！还……还占我便宜？！”顾止念撇着嘴，最后一句她都不好意思说。
江司衡双手插在衣兜里，扬了扬眉：“谁占谁便宜？而且那个人确实刚走。”
确实刚走，五分钟前走的。
顾止念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看着他的神情感觉自己也占了他便宜。支支吾吾半天后扔下一句哼。
江司衡凑近她身边，轻声细语：“刚才你不怕吗？”
“怕……奶奶煲的汤呢？”顾止念眼捷微垂，现在还有余悸。
“那里。”顾止念朝他指方向望去。
她将保温壶谨慎捧在怀里：“再见。”
“我刚刚救了你，你就这态度？又不熟谢谢，又不请我上去坐？”
顾止念现在心如乱麻，她感觉自己脸渐渐发烫，也实在佩服江司衡还是那副的样子。
她低着头不敢多看他：“谢谢。”然后立刻摁了电梯上去。
电梯门一关，江司衡原形毕露。捂着自己双眼回想刚刚她在自己怀里的感受。
小小的，软软的。让人有种掐住欺负的欲望。
江司衡回去又洗了把冷水澡，躺在床上。想方设法不让自己不再去回想，整个人总算慢慢静下来。
顾止念却又发来消息：替我谢过奶奶汤，很好喝。保温壶明天我洗净拿过去。还有今天谢谢你了。
江司衡：行，你以后出去小心一点，回来的时候跟我说，我去门口接你。
顾止念寻思着还有这种好事，开心地咬着手背，也是很爽快：好。
顾止念躺在沙发，侧垫手臂。身上江司衡的气味正慢慢消散。她想藏住一份，夹在月光里，慢慢酝酿。以后每次想他，就问天借点月光，借点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