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灰败城（5）
“我们这儿管饭，早一顿午一顿。”大婶说的简洁。
万拐关心：“晚饭不吃吗？”
“没有。”
万拐拧眉：“夜宵也没有？”
大婶干脆不理他。
饭堂里弥漫着一股烧纸钱的异味，挂满白布白灯笼。
地面上血迹未干，时不时窜出几只老鼠，万拐一脚一个，吱吱吱叫个不停。
伙食相当不错，熬的菜汤和馒头外加一些稀粥，几份咸菜。玩家都不挑食，有的吃总比没有强。
万拐又踩死一只老鼠，问大婶：“漂亮婶婶，我们是来城里干什么的？”
大婶挨个捡起被地上的死老鼠，头也不抬：“吃好喝好，白白胖胖就行。”
沈唯心事重重喝粥时，总感觉背上的女诡越来越重。注意到穆明熠几人完全没有微微弯腰面露不适，他猜测可能自己忽视什么。
武军嚼咸菜，觉得这个副本的咸菜够香够有味儿。等他再一低头时，盛着稀粥的小碗飘着血，将粥染成淡红色。
再一抬头，房梁上的肺痨诡咳嗽不停，边咳嗽边呕血。哗啦啦的，淋了武军一身。
天降红血，还是散发着恶臭的血，夹杂着血块。
“咳咳……咳咳咳……呕，咳咳咳咳咳……”房梁上的肺痨诡又开始咳嗽吐血。
武军浑身是血，头顶着一块血肉，着急忙慌离开座位，就开始脱去浸透血的衣服，准备到水井边冲洗干净。
他的预感，这血十有八九会携带传染病。
“军哥！军哥！”刘南风小心翼翼叫他。
“……”
等武军再次回神，发现所有人都用奇怪不解的眼神看自己。抬头看房梁，低头看衣服，一如往常，他才明白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大婶悠悠说：“见谅见谅，忘了说。这些咸菜都是在山上采来腌的，有的可能带点毒性，会产生幻觉。”
刘南风听着，忽然听到幽幽哀哀的女人笑声，像是从背后传来。吓得他猛喝一口菜汤 ，幻觉，肯定是幻觉。
万拐喝着没滋没味的白粥，他数过，一碗粥里有十二粒大米。这似乎和喝白开水没什么区别。
“漂亮婶婶，您有三十岁没有？”万拐和她搭话。
大婶瞥他一眼，冷淡：“我孙子都五六岁了。”
“婶婶，你在这里干什么工作？”万拐笑得眼睛弯弯，毫无攻击性。
“管人，大事小事都归我管。如果你哪天没了，卷啊埋啊都是我吩咐人安排。”大婶伸出手挠挠头，万拐看见这大婶手上的老茧比穆明熠还厚三倍。
到目前，万拐已经隐隐感觉到这个副本的诡不同以往。
别的诡冷冰冰都是装的，这个副本好像是真的。
“穆明熠，我感觉这个副本没有道具，可能会很难。”万拐严肃。
穆明熠：“那怎么办？”
“不知道啊，我们现在连自己的身份是什么都不清楚。”万拐皱着眉头，在对面揶揄的眼神下后知后觉想起来，哦，他是诡。
这一下又简单起来。
“李婶，李婶，不好了。六姨娘今早一睡醒就对着刚八个月的肚子又捶又打，时候没到就肚子疼要生。”一个瘦巴巴，衣服薄得像纱还打满补丁的男孩，火急火燎跑进饭堂。
七个玩家严阵以待，等待线索。
就见大婶双手叉腰，站起身凶神恶煞对着男孩就是几巴掌，又踢又打。男孩连躲都不敢躲。
“要生就生，生了这么多胎又不是头回，大清早叫唤什么不好不好的，宅子里的福气都被你叫走了！”
“把这嘴上没个把门的给我拖出去打，给他点教训，什么规矩都不懂！快！人呢！”
万拐看到那男孩本就瘦，一巴掌扇过去半天反应不过来，嘴里冒血。
“这大婶真凶。”
穆明熠听了笑着说：“确实，脾气还不好。她很迷信注重规矩，咱得注意着点。”
郑西杰分析：“那什么妾要生孩子，听报信的小孩说的可能另有隐情，要不我们找个机会摸过去问问那姨娘。”
“不用，我现在就去问。”万拐说。
郑西杰和穆明熠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万拐舔着脸凑过去和大婶说：“我家祖上是皇帝御医，我可以帮你们老爷照顾姨娘。”
大婶冷笑。
郑西杰：“……”
穆明熠总觉得万拐这话像是挖墙脚的。
“成吧，吃完早饭我带你去看看六姨娘如何个情况。该生，你就帮她接生，该喝药，你就开药。省得往日里请的大夫……那贱皮子见了就要死要活开始闹。”大婶话语中满满的尖酸刻薄。
万拐指着穆明熠和郑西杰，试探说：“我们三个一起？”
大婶似笑非笑瞅万拐，阴恻恻：“你最好真的会看。”
“我真的！我们村老母猪怀崽都是我陪吃陪喝陪聊安抚的。我爷爷的二爷爷的三舅姥爷的太爷爷是御膳房的顶级御医。”
郑西杰提醒：“御膳房都是厨子，老弟你的祖宗应该在太医院。”
万拐对着大婶眨巴眼，见没用又摆pose耍帅。
大婶：“……”
刘南风抓紧机会：“我也可以跟着去，我也略懂医术。”
大婶无视，指着万拐笑得诡谲：“你，带着你的两个哥哥，等下跟我去看望六姨娘。”
这边话还没说完，刚刚来传话的男孩就血淋淋被人拖进来，“这是六姨娘院里伺候的，那几个没轻没重打死了。”
“老地方。”大婶平静，司空见惯。
“好。”
万拐沉默，这个副本好压抑。
——
出了饭堂，刚刚死掉的男孩血迹未干，一只瘸腿黄毛小狗凑过去舔舐投入。
天空灰蒙蒙，沉重的云仿佛随时会压下来。偶尔几声鸟叫，听见声不见鸟的踪影。
宅子里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麻木冷漠，习以为常。自顾自干着日常重复的工作，但凡出点差错挨打算好，还有可能丢了命。
没走几步，入眼是用红布裹着的六具尸体。男女老少都有，表情狰狞死状惨烈，穿着破破烂烂，应该是城里的底层百姓。
瘸腿黄毛狗过去就想吃，被大婶一脚踹开，发出凄惨叫声。
大婶回头盯着刘南风，“礼到了，速度真快。准备好娶她了吗？”
刘南风直接被吓晕过去。
“把新郎官看好，不要让他跑了。俩丫头的尸体丢在哪个屋，把他也安排住进去，培养感情。”
伊婷全还在纠结背后是女诡该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