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云州穆王
田间地头，王左两人双手枕着后脑，就这么看了一整夜的星星。
他们清楚就刚才来犯之敌的手段，与他们两人现在的境界云泥之分。
索性躲在这里不敢乱走，也省得给段十斗添乱。
直到两天边的太阳已经生起半天时，还不见段十斗回来。
远处的一间茅草屋内，一老一少两人挎着大布袋，肩头扛着锄头。
那老人头发花白走起路来却十分利索，眼神似乎也比壮年汉子好上不少。
老头眯着眼睛说道：“儿子，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两个人啊。”
身边的披着麻布衣裳的年轻汉子踮起脚瞧了好一阵，然后说道：“爹，好像真是有两个人啊。”
“这大早辰的，来咋家地里来干啥。”
老头也开始泛起嘀咕。
“儿啊，你说是不是来偷咋家秧苗的，头两天村头老李家地头上的苗可都被偷了啊。”
不说还好，老头这话一出口，那精壮汉子一拍大腿，然后撂下布袋，一把抡起抗在肩头的锄头朝地头跑去。
“嘿！干什么的！是不是来偷俺家苗的！”
在这枯躺一夜的两人涣散的精神一下被喊了回来，齐齐坐起身来。
只见一名不知道早晨吃了什么，嘴角挂着油光，半着坦胸汉子正挥舞着锄头直奔两人跑来。
看了看昨夜被他们两个走出田地时，踩趴的大片秧苗。
又看了看神情狰狞，挥舞着锄头的精壮汉子。
王左两人对视一眼当即暗道一声不妙。
一年没有在山下走动，现在他们身上除了几块灵石，连半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这要是被汉子抓住，岂不是要被扣下当苦力。
两人异口同声喊道：“跑吧！”
这不好还跑，他们一跑，那农家汉子也起了劲了，锄头一扔，甩起膀子就开始追。
远远地，那汉子只见两人看着年岁不大，身上穿的衣服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出来的华丽。
他也开始泛起嘀咕来了。
“现在偷东西的都穿这么好了吗。”
但两人终究是修行之人，稍稍发力便将汉子甩开老远。
气的那汉子直身后大骂：“这么大就偷东西，你们还要不要脸了啊！”
直到甩开汉子，王左哗地一下抖开扇子，开始替自己扇风。
嘴巴里也没闲着：“泰初，你是不是犯什么忌讳了。”
齐泰初不解地看向王左。
“你说我自从认识你以后，先是被纪小斐撵，现在又在地头被农家汉子追，我以前在村里时候可只有我追别人的份。”
“你少在这跟我两胡扯。”
“嘿嘿。”
······
就这么沿着小路走着，也不知道通往哪里。
当两人汇入宽敞的官道上时，人流量骤然增加，一座城市出现在道路的尽头。
总觉得推着独轮车的商贩跟以前的自己有几分相似。
还有那豪华马车旁总是有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
路边偶尔还能见到几所茶馆，里面还有卖王左儿时也吃不上几次的炸油糕。
市井的气息随着春风吹入王左的心扉。
那是他久违的生活。
不由地王左脚步又加快了几分，齐泰初在身后不停追赶。
“慢点，着急干嘛去。”
春阳城。
三个像是剑刻出来的大字悬在城头。
歪头看去，几乎也看不到这座青黑石砖砌筑的城墙尽头。
守城的士卒倒是和化安郡的没什么两样，都是穿着南隋兵卒制式的黑红甲胄。
看见王左两人身着华贵，仪表非凡，守城的士卒也见怪不怪。
心中猜想多半是哪个氏族宗门的年轻弟子。
没有过多的盘问，王左两个顺利进入春阳城。
这座地处逐奉郡西南，紧邻异江的重镇。
或许是已经到了中午饭口，街边的酒楼纵是飘出诱人的香气。
齐泰初强忍口水，说道：“王兄，要不我们去换些银子。”
王左当然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
"正合我意。"
两人就边走边打听，终于走了半个时辰才找到一间名为“神照票行”的铺子。
起初王左见到神照两字极为抵触，奈何春阳城极大，数十里内恐怕也就一座换取银票的地方了。
齐泰初走在最前来到吧台。
“伙计，我们要换些银票。”
高高的装着银白栏杆的吧台内，一名鼻子上卡着眼睛的男子头没动，只是眼珠上瞟。
待看清王左两人打扮后，当即哎呦一声收起手中书册。
那伙计两腮内陷，眼睛似乎有一撮精光般，光看模样就知道是一个精明的人。
“两位客官，要换多少银票啊。”
齐泰初拿起储物袋，从中取出一件瓷瓶放在吧台上。
“你看看这丹药值多少。”
伙计应了声好嘞，胳膊伸出档口取过瓷瓶。
“啵。”
药瓶封口被扒开，清香的药味从中飘出。
只见伙计拿出一件铁盘，将瓶中的三粒丹药倒在上面。
前一秒还四溢的药香开始变淡。
伙计推了推眼镜，仔细观察期铁盘下方的砝码变化，不一会又看向齐泰初。
“公子确定要把这瓶通心丸换成银票？”
齐泰初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说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见状伙计也不多说什么，拿过算盘就叮叮当当地算了起来。
两人等待期间，档口右手边不断有身着华服的人从二楼走下。
他们个个脸上有说有话，似乎在楼上遇到了天大喜事般。
“公子，您的这三枚极品通心丸，共市值二百二十七枚中品灵石。”
伙计低头看了眼算盘，“要是按照1：94的中品灵石汇率，就是两万一千三百三十八两。”
王左顿时大张着嘴巴，一副见过似的表情。
两万一千三百三十八两？
他在化安郡时幸运点，一个月也才能赚个三十多两。
王左还在那扒拉指头的功夫，齐泰初已经将厚厚一沓万两银票收进储物袋。
“走啊，愣着干嘛呢。”齐泰初拽了拽王左。
大街上，齐泰初四处打量着街道两旁的酒楼，心中盘算着哪个馆子好些。
而王左则是在考虑，回去之后要不要改投乾丹洞呢。
炼丹真的好赚钱啊！
迈着豪横的步伐，两人步入一家名叫“摘星楼”，足有五层的酒楼。
刚一进门，小二就热情的凑上前。
“两位客官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呢。”
齐泰初环视酒楼，发现环境不错这才满意地说道：“找个雅间。”
店小二顿时眉开眼笑着走在前领两人上楼。
来到三楼一处包间，王左两人坐下后，店小二就站在边上开始推销起自家酒菜。
许是齐泰初在仙霞山待的太久，他竟然足足点了二十几个菜。
店小二也是来着不拒挨个记下。
“你们家有没有北泽郡的沉坛佳酿。”
“有，当然有。”
齐泰初大手一挥，“给我们先来个十坛。”
店小二走的时候，嘴巴都已经快笑到耳根了。
王左在齐泰初点菜的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说，弱弱地坐在一旁。
因为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到这种等级的酒楼吃饭。
生怕一开口被人当成了土包子或者是暴发户了。
没一会，好几个酒楼的伙计端着一盘盘，光是闻一下都让人陶醉不已的佳肴送进雅间。
也不管菜还没上全，王左和齐泰初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香啊，太他娘的香了。”
等菜全都上齐后，店小二悄悄退出雅间，给两人关好房门。
王左嘴巴里塞满了酒菜含含糊糊地问道：“泰初，那间神照票行和神照宫有关系吗。”
”有啊，当然有。“
齐泰初连头都没抬得回到。
现在没有什么事能比得上他趁热干饭重要。
“不是说神照宫当代宫主是大隋的国师，怎么他们还到处开票行赚钱。”
拍开一壶沉坛佳酿，齐泰初仰头顿顿喝下去，“还是北泽郡的东西对我胃口。”
然后对着王左说道：“神照宫开门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又思索片刻继续说道：“好像是从永兴帝开始他们就开始在大隋铺设商行了。”
永兴帝！
听到这个名字，王左的直觉告诉他，神照宫偏偏在第三帝在位时这开始铺设商行，这里面必定有值得深挖的秘密。
埋头苦吃的两人丝毫有没有察觉到，此刻门外有名身形佝偻的伙计正趴在门外偷听。
忽然，一阵莫名强风吹入雅间内。
“砰！”
房门被吹开，同时一道身影出现在雅间没。
“大师兄！”
王左惊讶地喊道。
齐泰初这小子倒也有眼力见，连忙起身搬过一张椅子。
“小二，再上一副碗筷。”
段十斗没有阻止，拿起小二送上来的筷子，浅尝了几道菜品。
“大师兄，你没事吧。”
王左看到段十斗脸色苍白，关心问道。段十斗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这次前往南泽郡的路线有变。”
听见青衫儒生这般说，王左和齐泰初放下手中筷子，专心听段十斗说话。
旋即一抹虚幻似泡影的圆球凭空出现，顿时整个雅间除了段十斗轻微的咀嚼声，再无其他声音。
“夜袭之人来自穆王府。”
此话一出，王左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