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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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小蝶等啊等，等得都快睡着了，才听到外面有动静。
“如何？想到要怎么从我手里逃生了吗？”
昌鸿禧提着七个晕厥的少年从扔他们进来的山洞顶部下来。
他也没有将洞口关上，而是就这么开着，看天色，应该是下午六七点了，天已经完全黑了。
卫巡皱着眉头，满脸不爽道：“没有，你这厉害，我们的灵力还被你这破地方封印着，能从你手里跑出去才怪了？”
“你当真是卫焱的孙子？”昌鸿禧将手里的七人往地上一扔，走到卫巡面前，和善笑着，跟拐卖小孩一样，“别回去了，跟着我，做我徒弟如何？”
“你能教我什么？我跟着你隐姓埋名，总得有点好处吧。”
“好处？怎么人人都问我要好处？”昌鸿禧说着，表情扭曲起来，“也太不听话了，一个个都要好处，果然只有活死人才会乖乖听我的话。”
他说着抬起双手，原本坚不可摧的山洞四周的墙壁如莲花般一片片散开，他们所站的地方也变成一处祭坛，脚下满是诡异的、血红色的花纹。
他们连同昌鸿禧带来的七人被大力拉扯到不同的区域。
他们灵力虽恢复了，却动弹不得。
“你消失百年，被通羽门追杀、躲藏百年，如今怎么敢出现了？”
华安宴的声音很突兀，很轻易引起昌鸿禧的注意。
“那晚就是你一人接了我一掌，你很有天赋，叫什么名字？”昌鸿禧似乎很有兴趣，走到华安宴身边，围着他打转。
华安宴佁然不动，但是可苦了在空间默默注视着的倪小蝶。
她正认真看着呢，突然就看到昌鸿禧那张满是皱纹、左边五官扭曲拧巴的脸，还有审视的目光，吓得她差点叫出来。
“你这脸，是百年前俞广伤的，怎么不修复好？”
华安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惹怒了昌鸿禧。
“你太聪明了，自作聪明，这不好，容易没命。”昌鸿禧掐着华安宴的脖子，“不过你也说对了，我这脸的确是俞广伤的。你刚刚不是问我怎么敢出现吗？马上，你们就会成为我的最得力的助手，陪我一雪前耻。”
“最得力的助手，你是说那十二个一挑灯芯就死的黑衣人吗？”屠克一脸认真，脸上满是不解，“你没看到吗，我们两个灵虚中期，加一个灵虚初期，只用了一刻钟不到，就把那十二个人杀了，要是遇个辟谷期的，怕是连半刻钟都坚持不了吧。这也能给你勇气，老人家，你也太小看通羽门了吧。”
他们脚下的圆形花纹被分成十二个区域，脚底的圆盘很大，五人距离很远。
华安宴右边是卫巡，左边是余梦涵，然后是宣傲玉，屠克在卫巡与宣傲玉之间，也就是华安宴的正对面。
昌鸿禧放开华安宴，走到屠克面前，“呵呵，是你太小看我了。”
他说着，提着屠克移到圆形图案中间。
“你这么好奇，就先让你去感受一下吧。”
他说着，往屠克脑袋上一拍，屠克如失去了意识一般，四肢无力倒在地上，屠克身上的灵力一点点往昌鸿禧身体力钻。
无论是屠克，还是昌鸿禧，都浑身抽搐。
另外十一人身上的灵力也在被脚下的阵法吸收，面上皆是痛苦之色。
“小蝶，我会让梦涵将你送到黄泉山脉之外，你紧紧抓着我的剑，带着掠影去找我爹，给他带路，让他来救我们。”
华安宴话音落，倪小蝶才抓住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剑，就被扔了出去。
昌鸿禧看到了他们的动作，但是却没有去抓倪小蝶，只阴沉笑道，“居然还藏着一个人，一个没有灵力的废物，你们可真是天真啊！”
他话音越来越重，几人的表情也越发痛苦。
此时的倪小蝶也很痛苦，之前，华安宴虽然喜欢提着她的后衣领带着她飞，但是会用灵力为她隔出一个小空间，她不会被空气、压强等伤害。
但是现在，她浑身像是被无数小刺扎了一样，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这也就罢了，她还得死死抓着剑柄，要是掉下去，不但传不了信，也搬不了救兵来救华安宴他们了。
阳鸿族主宅在枞阳，离黄泉山脉有几百里的直线距离。
倪小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华安宴的剑带着她撞在华安宴家主宅外的结界上时，她已经快晕过去了，也正是这一撞，才清醒许多。
“什么人？胆敢闯阳鸿族主宅。”
倪小蝶瞬间被几个大汉围住。
“是我，倪小蝶，我要见华姐姐，安宴被人抓了，危在旦夕……”
倪小蝶话没说完，一个身材高大、相貌不凡的中年男人大步朝她走来。
男人五官与华安宴有几分相似，身上的烈火纹也比华安宴的更复杂。
“我是华茂临，安宴在哪？快带我去。”
这时华夫人也来了，“小蝶，这时安宴他爹，你别怕，快给我们带路。”
见到华夫人，倪小蝶放心许多，按照华安宴之前的吩咐，将中午华安宴给她的、装着卫巡的血的瓶子拿了出来，才打开，原本黏在她衣袖处的掠影就朝天边飞去。
见倪小蝶没跟上，还回过头等她。
“麻烦您提着我，跟上那只蝴蝶。”
华茂临握着华夫人的手，“卉灵，你在家等着，我去去就回。”
“好，临哥，小蝶，你们早去早回。”
“嗯。”
华茂临说着，收起华安宴的剑，提着倪小蝶跟上了掠影。
不愧是大陆最厉害的两人之一，哪怕有倪小蝶这个拖油瓶，华茂临速度还是飞快。
他速度快，但是倪小蝶还是浪费的太多时间。
等他们赶到时，看到的是十二人了无生息躺在祭坛之上，他们身体上空缠绕着一圈又一圈血红色的雾气，和之前黑衣人手里的灯芯很相似，只是要稀薄很多。
而昌鸿禧则还站在中央，阵法中还有源源不断的灵力在往他身体里钻。
之前倪小蝶只能通过华安宴的视角看外面的情况，所以不知道，祭坛外围一圈围满了尸体，如今他们一个个枯瘦如柴，身体里的血液全部被祭坛所抽取。
华茂临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然后将她放到祭坛上。
“这是固灵丹，一人一颗，喂给他们，然后将他们推到祭坛之下。其他交给我。”
“好。”
倪小蝶华茂临放到华安宴身边。
她走近，借着祭坛外围燃着的一圈火焰，看清楚了华安宴的脸色。
面色惨白，呼吸异常缓慢，疼痛到面部扭曲。
从到这里认识华安宴起，他一直都是精神抖擞、冷静自信、运筹帷幄的，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如此虚弱的模样。
是主角又如何，此时的痛苦也是真实的。
“安宴，你可千万别死啊！”倪小蝶声音都在颤抖。
她把药塞到华安宴嘴里，丹药在进入他的嘴里的瞬间化成液体，很容易就被他吃下去了，但是人却没醒来。
还有十一个人，倪小蝶也顾不得其他，只好把人推下祭坛。
她挨个喂药，然后又将他们推下去，等弄完，已经累得不像动了。
十二人里，全部都是成年人，都不轻，真的很费劲。
倪小蝶休息了一会儿，又十分偏心的把华安宴五人从尸体中拖出来，才把最重的屠克拖出来，华茂临就提着原本还高高在上，如今却狼狈不堪的昌鸿禧回来了。
“这邪阵早已失传，你是从何处所得？受何人指示？”
昌鸿禧被绑着，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相比这短短的半个时辰，他也不好受。
“只偶然得到，并无人指示啊。”昌鸿禧后悔求饶，“茂临仙君，您大人有大量。我消息不通，有眼无珠，伤了您的儿子，您找我寻仇是我该承受的。但是，念在您儿子并无生命危险，我在年龄上又是您的长辈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你在我阳鸿族边界隐匿这么久，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这两日南阳无故失踪百余人，想来都在你这里了吧，我饶作为一族之长如何能饶过你。”
“我……”
昌鸿禧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祭祀的两百四十人是他派他炼制出来的傀儡从附近随手抓来的，本以为是无人在意的，谁知，其中竟然有百余人都是阳鸿族之人，还引起了族长的注意。
华茂临说着，手一捏，昌鸿禧被掐着脖子离开了地面，他的面部也开始扭曲。
“你不能杀了我，不能，我好不容易有了今天，你不能杀了我！”昌鸿禧一改之前的可怜，几近癫狂。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身体里无数黑红色的气息开始消散，最后，身体也化为灰烬了。
华茂临拍了拍手，手一抬，漆黑的空中一朵跟他衣服上的花纹相似的巨大火花在空中炸开。
“他们不会有事，另外七人你认识吗？”
倪小蝶目睹华茂临把昌鸿禧掐得灰飞烟灭，人还没反应过来，华茂临先到了身边。
华茂临低头探了探华安宴的鼻息、脉搏，然后站起来看着她，问话。
华茂临比华安宴还高大些，也壮硕些，成熟稳重，声音洪亮，倪小蝶被他这么一问，都不敢大声说话。
“应该是南楚国宿县附近无辜的村民，我们就是跟着他们找过来的。”
“嗯。”华茂临点头，又随口问，“听说你是了无痕迹、悄无声息出现在安宴的院子中的，当晚，安宴还带着你去了雅芳阁和膳巧楼？”
“呃，是、是的。”
倪小蝶已经不自觉在颤抖了。
华安宴他爹，一个活了很久的大佬，应该比华安宴更多疑吧，她今天不会要交代在这里了吧？
不要啊，还不想死啊！
还好，她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她听到华安宴他爹笑了。
“你不必如此紧张。”华茂临道，“卉灵同我说过你，安宴自幼早熟，与他兄长相距两百余岁，与族里的小辈也不亲近，他愿意让你跟在身边，你就好好跟着，能让他开心放松片刻也是好的。但是切记，在辟谷之前，切不可让安宴泄了精元。”
倪小蝶乖乖听着，没听懂，下意识一问：“呃，什么是泄了精元啊？”
华茂临面不改色道：“在辟谷之前不可行夫妻之事，早早泄了精元，不利于修炼。”
比起他的面不改色，倪小蝶脸瞬间通红。
被华安宴他爹误会就算了，还和他爹讨论这些，哎呀，也太难为情了吧。
尴尬。
还好，没尴尬多久，很快，就有二十余人赶到了这里。
看着跪在面前的二十人，华茂临吩咐道：“你们两，将活着的另外七人带到南楚宿县，余下的人一半将我阳鸿族之人带回去，一半将其余尸体带到山脚，通知囚王狱的管事来认领，无人认领的，就地掩埋了吧。”
“是。”
二十人动作飞快，没有灵力的尸体就是死物，他们很快将人带走了，偌大的山间祭坛，就只有倪小蝶他们七人。
华茂临拿出了华安宴的剑，让它浮于地面，“你带着安宴上去，还有另外四人，我无暇顾及你们。”
“哦。”
倪小蝶乖乖应着，就要去抱华安宴，但是根本搬不动。
最后，还是华茂临用灵力连她一起弄到了华安宴的剑上。
华安宴的剑不过四指宽，还没她脚宽，她虚虚站着，腿都在打颤，还得扶着一个昏过去的华安宴。
真的超级难为她，但是她不敢抗议。
卑微。
脚下的剑猛地飞了出去，华茂临一手提着两个人跟在她们身后。
没走出多远，倪小蝶听到后面传来猛烈的爆炸声，差点要了华安宴他们命的祭坛就这么灰飞烟灭，和原本还阴沉可怕的昌鸿禧一起。
这是倪小蝶第一次真实感受到修真界，强者为尊的残酷生存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