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比狠
八字胡冲到惨叫的猴子面前，一看刀口深可见骨，心顿时凉了半截。
“哥……救我……哥……”
八字胡从猴子怀里摸出折叠刀扑向顾正义。
“我他么弄死你！”
所有人如梦方醒。
原来，误会他了，他一直在扮猪吃虎，一直在寻找机会，保护苏珊的那颗坚定的心从没动摇过。
原来，他不是人贩子，他是受人之托。
知母莫如子，或许苏珊的父亲知道在自己走后苏珊的境况会是何等糟糕，所以才会把苏珊托付给一个外人。
而顾正义不得已才用买的方式带走苏珊。
只是好巧不巧的，碰上一伙真正的人贩子。
庭审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哇哈哈哈……过瘾……过瘾呐！砍死那丫的。”
“顾正义，你小子太阴了，把我们都骗了，哈哈……”
“可惜了，这一刀怕是砍不死那孙子。”
“顾正义，威武！”
“顾正义，威武！”
……
网络上，同样热议如潮。
“狠人，绝壁的狠人。”
“心思沉稳，遇事冷静，出手果断，谋定后动……是个干大事的人。”
“顾正义这哥们能交，有事他么的真上啊。”
“哎哎哎，那几个人渣如果死了，他会不会摊上官司？”
“我是律师，我愿意免费提供法律服务……”
“如果追究责任，建议写万民书保他！不管是谁，干死人贩子就是为民除害。”
“算我一个！”
“我也要……”
审判席，代表正义的法官露出欣慰的笑容。
至少，年轻时的顾正义心地纯良。
苏珊鼻子发酸，肩膀抽搐起来，热泪盈眶。
她突然想起顾正义刚说过的那句话。
“孩子，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苏珊懂了，顾正义的意思是看到的不一定全面，片面会让人做出错误的判断。
很多时候，片面的判断带来的错误后果是致命的。
在这之前，苏珊并不知道当年自己昏死过去后发生了什么。
她不知道顾正义认怂，也不知道顾正义拼命。
现在她懂了，顾正义之所以带走她是受父亲之托。
可是……
苏珊又迷茫了，这么多年，顾正义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始终是尖酸刻薄。
难道他变了？
苏珊如坚冰般的内心融化了，也动摇了。
顾正义为她拼过命，这份恩情重于泰山，至于其他的，有那么重要么？
或许，真的是误会他了。
陈玉宁紧紧攥这顾正义的手，泪水滴落，润湿了顾正义手上的一道疤痕。
顾正义抬头给她安慰的微笑：“过去了，都不重要了。只要你好好的，孩子们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正义……”陈玉宁与顾正义隔着被告席缓缓相拥。
“快看快看，他还在撵，看样子非要劈死才肯罢休。”
“不疯魔不成活，顾正义，支持你干死他！”
“唉，真让人捉急，绕过去堵他……”
破庙里。
二狗子跑的比兔子还快，绕着破庙跑了两圈，顾正义被八字胡拦住去路。
八字胡也是狠人，一刀刺向顾正义心口。
“一个是杀，两个也是剁！我他么弄死你。”
顾正义面目狰狞扭曲，状如疯癫，歪嘴阴笑，毫不畏惧。
非但没躲，而是伸出手抓向折叠刀。
“比狠？那就比！”
“看谁够狠！”
热刀切黄油般，折叠刀从顾正义的手心一穿而过。
与此同时，菜刀劈向八字胡的脖子……
“啊……”陈玉宁一声惊呼，猛然想到顾正义手上的那道伤疤，原来，是这么来的。
太凶险了！
当时，顾正义一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
壮士断腕，需要何其大的胆魄与勇气。
庭审现场突然变得极为安静，所有人提着一口气，屏住呼吸盯着画面中疯魔的顾正义。
八字胡在玩命，顾正义也在玩命。
狭路相逢……勇者胜。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刀下去，八字胡被砍断脖子必死无疑。
可人在生死攸关之际会激发潜能。
紧要关头，八字胡抬起胳膊……
手被刺穿，顾正义哼都没哼一声，菜刀落在手臂上，八字胡发出一声惨叫。
顾正义用行动诠释了什么是狠，谁更狠！
顾正义抽刀再砍，刀刃竟卡在骨头上，没拔出来。
再次抽刀，八字胡已经被顾正义的凶残震慑的肝胆俱裂，连滚带爬的向后躲。
“别……别杀我……”
都以为顾正义会追上去一顿乱砍，直到把三个人渣剁成肉泥。
顾正义的决定却再一次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比狠，来啊。”
“不来了，不来了……我认输，认输……是我瞎了眼，太岁头上动土……”八字胡怂了，一条胳膊多半是废了。
“滚！”
八字胡几人如蒙大赦。
二狗子跟八字胡扶着血葫芦一般的猴子踉跄而去，都不敢回头与顾正义对视一眼。
三人走远，顾正义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握刀的手不住的颤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大口大口的喘气。
咬着牙，顾正义把手心里的折叠刀抽出来，鲜血淋漓的场景让所有人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
而此刻顾正义就像感觉不到疼痛，短暂的茫然后连滚带爬的去抱起苏珊。
小苏珊没什么外伤，只是额头有一片淤青，手上的冻疮被撕裂，看起来很恐怖而已。
顾正义把苏珊抱回，铺上破衣烂衫，撕下布条包住伤口，强撑着去收拾一些腐朽的椽木把火重新生起来。
破庙已经腐朽垮塌，与在野外没什么区别，如果不生火，很快就会冻坏人。
“走不了了。”顾正义叹了口气，嘴角抽了抽，想笑却挤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苏珊是中午时分醒的，没哭，或许是长期受到虐待，忍耐力极其的好。
“你守着这堆火，我去弄点吃的。”
苏珊忽闪着大眼睛看着顾正义，不点头也不摇头。
顾正义又回到老槐村，敲了几家门，用几张红钞的代价才从一名妇女手里买了几根腊肠一小袋米。
在离开老槐村时，顾正义看到在一个老汉的指挥下，两个人抬着用凉席卷起来的尸体向外走。
每走几步老汉都扔几张纸钱，后面的纸钱一直延伸到老槐村东首。
凉席里卷着的是苏家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