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玩命
苏珊依旧在哭，还越发大声了。
八字胡表情狰狞，一脸嫌弃与厌恶。拽着头发，把蹬腿挣扎的苏珊拖到一边。
然后，就见八字胡扔麻袋般猛地一甩……
苏珊打着转飞了出去。
“咚”的一声。
苏珊是真的飞出去的，半空里转了两圈，撞到墙上跌落在雪中，仅抽动几下就一动不动了。
庭审现场，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能听到牙齿咬的咯吱响，紧握的双拳里指甲嵌进肉里也毫无所觉。
所有人双眼饱含怒火，盯着斑驳的画面。
六岁的孩子，经历了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恐怖，八字胡这些人贩子，就是杀人越货的恶魔。
他们没有人心，残忍暴虐。
“啊哈……呼……”八字胡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既邪性又狰狞，沾满血的双手插进软绵的白雪中搓了搓，“小子，老子狠起来自己都怕。比比谁狠，来啊。”
“来来来，有种拿棍子往老子脑门上招呼。”
“呵晦……唋。”
所有人都想知道，接下来他会怎么做。是拼命守护苏珊还是扭头就跑。
顾正义喘着粗气，凝视着墙根的苏珊，眸光静谧如潭，看不出任何情绪。
庭审现场。
所有人的心都悬着，手心出汗，愤怒之极。
群情激奋，肾上腺素急速飙升。仿佛画面中的人不是顾正义，而是几近癫狂的自己。
恨不得回到二十年前亲手弄死这个畜生。
“顾正义，干死他……”
“干死他……”
“干死他……”
这是群众的呼声，表达的是面对邪恶最朴素的情感。
看着苏珊的惨状，相信不会有任何一个正常人无动于衷。
可画面里是二十年前的事，也是二十年前的顾正义，他的决定并不以审判庭的呼声而改变。
二十年前，顾正义十八岁，刚刚成年而已。
面对三个凶神恶煞一般的歹徒，他，会作何选择呢？
“他么的你倒是上啊，把他们三个都干死也不犯法。像个男人一样，干……”
审判席上，就连法官也在想：“顾正义，放手去做。法理能容，于情可赞。”
此刻，就算顾正义杀了这三个歹徒，也绝不是极刑，极大可能会被免于处罚。
出自私心，甚至可以给他发一面锦旗。
在审判庭中，唯有最了解顾正义的陈玉宁知道，此时的顾正义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表面越平静，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越不可控。
面对三个人，顾正义扭头逃跑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就连陈玉宁也想知道，顾正义最终做了何种选择。
“看，他动了……”
画面中，顾正义面色如霜，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缓缓的……
缓缓的举起棍子，做投降状。
顾正义盯着八字胡，用最硬的口吻，说出最怂的话：“我身上有钱，所有钱都给你，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跟我没关系，怎么样？”
“什么叫没关系，不管苏珊了？”
“尼玛！”
“真是个怂比啊！”
“顾正义，你他么就不是个男人！”
“你就不配做人……”
“你也是站着撒尿的，怂的像条狗……”
一瞬间，所有人都在冲着顾正义大声谩骂，有几个人甚至想冲到前面对顾正义挥拳相敬。
更多人后悔没多带点可以扔的东西，后悔来时怎么不带几把刀，锤子扳手。臭鸡蛋也行啊。
原告席的七个人失望，心寒，心痛……
苏珊冷笑着。
意料之中，顾正义就是这样一个人，也应该是这样一个人。
就在刚才，苏珊内心还在挣扎纠结，她是不是对顾正义有所误解，是不是应该原谅他。
而此刻，她看透了。顾正义始终戴着伪善的面具，自私才是他的本性。
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像刀子一样，格外的凌冽。
顾正义像一条摇尾乞怜的野狗举手投降。
尖嘴猴腮的猴子笑了：“你他么是不是傻，老子不会弄死你自己拿？”
顾正义死死的盯着他。
“不同意？逼我拼命？”
说罢，顾正义看向八字胡：“这是你的意思？”
八字胡眯起双眼，审视着顾正义，说出疑问：“你偷听我们说话，故意跑来截胡的？”
顾正义说：“不管是不是碰到你们，我都要来，也一定会带走她。”
“你是她什么人？”
“他爸临终前把她托付给我了。”
“这就说得通了。”八字胡挠了挠鼻子，藏住嘴角阴邪狡诈的笑容。
“我这辈子最佩服有情有义的人了，我敬你是条汉子，今天不难为你。把身上的钱全拿出来，再把衣服脱了就可以滚蛋了。”
“哥，咱在村里已经弄……”猴子不太同意八字胡的决定，可他刚张嘴八字胡就瞪了他一眼。
天寒地冻，一旦脱了衣服就真成了待宰羔羊，到时候不用八字胡动手，顾正义只能冻死在这个破庙里。
顾正义不会想不到，但，他却并没有反对。
扔掉木棍，拿出一摞杂乱的钞票，一边拉开衣襟一边走向猴子。
“就这么多，具体多少你自己数数吧。”
钱不少，还是乱七八糟一堆，一只手很难拿捏。
猴子收起刀，双手来接。
就在猴子双手抓住钱的一刹那，顾正义藏在衣襟下的手抽了出来。
猴子只看到顾正义在笑，眸中充斥着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接着……寒光一闪！
一把锋利的菜刀斜着劈过猴子的胸膛。
刀锋划破衣服，切开皮肉，最后与锁骨肋骨亲密接触。
刀很快也很锋利，如同掠过琴弦，手指扫过护栏那样，顾正义能清晰的感受到每一次刀锋入骨带来的滞顿感。
“完了！”
猴子心里，只冒出这两个字。
那把刀微微发凉，就像手指拂过肌肤，不疼……
一脚踹在猴子小腹，顾正义借力之下回手斜劈二狗子。
漫天钞票，随风飘舞，猴子直挺挺的倒下去。
距离太远，二狗子反应也够快，本能的躲了半步。
一刀落空。
猴子倒在雪中，鲜血直冒，这时才传来刺骨的痛。
“啊……”惨叫直入云霄。
虽然八字胡三人算得上亡命徒，可远没到见人就拼命的地步，本能的先怯了三分，顿时惊了。
“比狠，我也会，来啊！”
顾正义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双眸如鹰如隼，杀气腾腾，疯了似的一刀刀坎向二狗子。
二狗子嗷一嗓子，扔掉棍子扭头就跑，像条丧家之犬。
顾正义状如癫狂，青筋暴起：“来啊，比狠！”
“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