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这话好生下流露骨
夜了,李昭昭吃饱喝足后,泡在热汤中洗澡,热气蒸腾下,熏得脸颊红润柔软,她垂眸往下看,自己左胸膛处还真有一个结疤刀口。
那个四殿下并未诓骗她。
这个位置在胸部往上少许,这么私密的地方,他难道真与她有了实质关系?
但细想又不大对劲,明明不久前,四殿下还问她是谁,要将她与叛国贼安子堂一同处死呢!
若不是那个安子堂肯定她的身份,她如今还会安然无恙的泡澡吗?
浴桶边上,放着侍读的官服和官印,泡澡前,她还跟宫女打听,得知她确为女官,乃女子科举的榜眼呢
一直官运亨通,惹人羡慕,之后随四殿下去盐盐镇办公,再之后就被敌人袭击,四殿下以为她死了,运了空棺回来,殊不知她是被安子堂劫持了。
如今大难不死,以后都会平步青云了。
她本想向皇帝求证,可宫中人心惶惶,因皇帝一病不起,性命危在旦夕的模样。
想到这,李昭昭伸长脖子,望向顾枫的书房,他轮廓侧影映在窗扉上,一副日理万机的架势。
哎~
心中轻叹出声,她连自己为何叹气都想不明白,脑子里又不由得想起那个叫安子堂的叛贼,他叫她,“昭昭。”
其余人叫她安昭儿。
那安昭儿有父母兄弟吗?不可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她决意明日请求四殿下让她见见她的父母,父母总归不是假的吧。
热汤水纹一晃,她起身了,拭干身子,穿戴整齐,在归星殿踱步打量,忽然见到一副挂画。
巧笑倩兮,眉目流转,眼角有一颗小痣。
这不就是我吗?除了那颗痣。
她心中一震,思忖着:似乎四殿下真的与我关系暧昧,不然哪个男子会悬挂女子画像在正厅呢
可不知为何,她对四殿下有好奇、有惧怕、有怀疑,愣是一丁点感觉都没。
反而对那个安子堂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李昭昭冒出个大胆的想法,她想去天牢见他一面。
正闪神间隙,后面有人轻轻搂住了她,是顾枫。他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走路跟猫似的,没声音。
好像男人一到夜里,平日端得再斯文有礼,也会原形毕露。
她欲挣脱,被他紧紧窟在怀里,他下巴放在她头顶上,声音带着笑意,“个子一点不长了,正好放孤的脑袋。”
李昭昭无语得想翻个白眼,她个子正正好,又不是专门为了给他放脑袋而长的。
谁知他下一瞬的动作更“不要脸”——他手掌轻轻托了托她胸,惋惜道:“瘦了,这里也跟着瘦了。”
羞涩和怒气一起上涌,她蹙眉不满:“殿下,请您自重!”
她猛然推开他,一下子弹得离老远,戒备地瞪着他,小脸气得鼓起来,顾枫唇角荡着笑,目光笼住她,大步上前,一把抱起她。
李昭昭双脚扑腾,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扔进寝被中,紧接着他人也跟着上榻,从后贴紧她,手一扯被角,两人相拥在被窝中。
他好像是知道她肯定会不依,话说得敞亮,“乖一点,大夫说你虚得很,孤火气旺盛,渡一些给你。”
说罢,手臂横在她腰间,迫使她下半身扣压在他胯间。
那硬硬的东西抵着,李昭昭心下一慌,费力板动,顾枫不动如山,贴进她耳朵,热气烘着她耳朵,哑着嗓子,“放心睡,孤不入你。”
这话好生下流露骨。
李昭昭简直想踹他下榻,可她渐渐闻到一股杏仁的苦味,这个味道,是她熟悉的!
脑子里只余一片白,但这股味道是她闻过的,是有记忆的!
她有一丝欣喜,起码终于有了点恢复记忆的迹象,她不停嗅来嗅去,最后确定是来自身后这个男人。
李昭昭本想开口问他,但细想一阵,还是闭上了嘴,这个四殿下总让她感觉怪怪的。
巧舌如簧又油滑轻慢。
她决定多观察一阵,闻着这股熟悉的味道,睡意渐渐袭来,慢慢阖上眼皮。
顾枫听着她均匀呼吸,心中盈满莫名的欢喜,他一会玩她的耳垂,一会又玩她的头发,打着转,捻在鼻间轻闻,一会手指又戳她肉肉脸颊。
真好玩。
真有意思。
真想一直这么抱着她永远不知疲倦的玩下去,视线慢慢移至她圆润肩头,他指尖调皮,轻触跳跃,如在她肩头跳舞。
他不自觉的笑了,顿觉自己行为似乎太过幼稚,跳着跳着,滑向她前胸。
正欲深入,床账外人影晃动,是周全,他躬着身子,小心翼翼请示道:“启禀殿下,二殿下正在养心殿发疯呢,非得要见陛下。”
这个二哥,真是个不合时宜的家伙。
兴致被打断,顾枫只得起身,他仍穿着寝衣,披着大氅,一盏茶后,行至养心殿,顾柏见他还悠哉悠哉的样子就来气,“四弟,你凭什么派人拦住我,不让我见父皇!?”
顾枫懒懒拉拉毛领,缓声道:“太医说父皇要静养。不宜打扰。”
顾柏重重一哼,“借口,你是怕父皇好起来知道你干的那些事,故意不让我见父皇,我怀疑父皇被你软禁。”
周全出声提醒:“二殿下,四殿下绝无此意。”
“哪轮得到你多嘴。”顾柏呵斥他。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顾柏摆明要和他撕破脸皮,想来也是,他最得力的臣子安子堂正身陷囹圄,怎么会不着急呢
可再怎么着急也不是该在他面前放肆的理由。
顾枫面色冷下来,终于正眼对上顾柏,“二哥,根据我们顾氏祖上的规矩,一国之君有性命之忧时,太子即可监国。”
顾柏喉头一紧,一个“你”字断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也清楚这个规矩并不是顾枫在胡诌。
直白的说,顾枫当下的身份已变了,成了太子,虽是他弟弟,但实为君臣。
他面色尴尬,顾枫看得真切,仰面轻笑一声,“二哥,父皇身体抱恙,孤不得不担起监国之责,你别在这胡闹了。”顿了顿,他眸中狠厉释出,“不然别怪做弟弟的不给您薄面。”
顾柏被他眼神镇得后退一步,突然顿悟了,也许他从未了解过这个四弟,曾经安子堂反复告诫他,不要对这个弟弟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可那时他总认为血浓于水,不至于和四弟非斗得你死我活。
可如今看来,安子堂才是对的。
但皇帝的安危顾柏仍然不会放弃,他嘴巴不像安子堂和李昭昭那样能言善道,只固执的站在门前,背抵着门板,定定看着顾枫,“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父皇一面。”
气氛霎时剑拔弩张。
忽的,顾枫无奈笑了,他伸手推门,差点让顾柏像乌龟那样,摔个四脚朝天,不等顾柏站稳,他率先踏入。
“二哥你非要见,孤也不为难你,周全,你将太医全部宣上殿。”
很快,一众太医睡眼惺忪被传至养心殿,此时已经丑时了。
皇帝安静无声的躺着,顾柏揉揉眼睛,若不是定睛发现他胸口微微起伏,还以为他死了。
“父皇?”他扑倒在床榻,后又扭头质问,“为何脸色会这么差,之前明明好了很多,还能喂参汤的。”
顾枫端坐在圈椅上,正端着热茶,掀开杯盖,杯沿拂着水面茶叶,垂眸,并不答话。
太医见状,只得回话:“二殿下,这个病情凶险,陛下陛下毕竟年龄摆在那儿了,老臣们已尽力用药材滋养了。”
“难道就这样半死不活的躺在这儿?”顾柏急躁道。
无人敢应。
“说话啊你们!你们都是千挑万选进宫的,这样就束手无策了?”顾柏失望又绝望。
顾枫就这么看他闹。
沉寂片刻后,有个小个子太医出了主意,“微臣听闻青芽山上有一温泉,泉中有天然物质,对百病有治愈奇效。”
还未等太医说话,顾柏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好,立刻带父皇上青芽山去!”
顾枫将茶碗重重一搁,“二哥,你又胡闹了。”
明明他才是弟弟,可语气和作风却更像长子,冷眼森然的气势胀满房中每个角落。
“父皇出行可不是件小事,出行路线、随驾人员、如何保密行踪、怎么调动护卫、还有皇城内的政务安排,二哥你以为是小孩子去街边买糖这么简单吗?”
“还有,父皇若在那山上病危,这个责任,又由谁来当?”
顾枫步步紧逼,每个问题都棘手不已。
顾柏却霍然起身,“我来当!我不会眼睁睁见父皇就跟个活死人一样躺在这儿。至于宫中事务,既然四弟您已监国,就全权由你处置罢了,唯安子堂一案,待我和父皇从青芽山回来再议。”
顾枫对他这番安排很是不满,眉眼锐利,提醒道:“二哥好像忘了,如今谁在才监国之人。是孤,不是你。”
顾柏难得露出嘲讽之色,“四弟也别忘了,你身上的那个秘密。若要逼我,只会两败俱伤。”
顾枫恨恨死盯着他。室内“硝烟”弥漫。
烛火跳动,周全胆战心惊,好像那烛花“荜拨”一爆,整个皇宫就会被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