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忽然传来一声呵斥:“住手!!”
她无知觉的掉下泪,被顾枫拇指狠狠拭去,他一把扯她站在自己后面,高大身躯挡住两人交汇视线。
激他目的达到,顾枫浅笑:“好,看在你坦白罪行的份上,孤且相信这女子乃安昭儿。”
稍顿,他话锋一转,眉眼傲慢:“你罪孽深重,孤赐你一死,还不跪下谢恩?”
安子堂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只有她发尾从顾枫身后露出来一截。
他眉间肃然,站定不动,并不跪。
顾枫眉尾一挑,就有士兵心领神会,上前狠踹安子堂膝窝,迫使他踉跄着半边身子一斜,很快,又一脚踹至他另一个膝窝,他不得不狼狈跪下。
似乎这还不满意,顾枫下巴微抬,又有士兵上前连踹带跪在他背脊上,一三角叉死死固定在他脖子上方。
安子堂右脸贴地,士兵脚狠踩他左脸,脚下不住的磨动,他甚至能闻到那士兵的脚臭。
他从未有过这么屈辱的时刻,徒劳地扭动着,眸中却异常坚定,紧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
李昭昭探头,心下不忍,可她很聪明,虽然没了记忆,就这短时间观察下来,似乎这个穿着华贵的男人会因为她对其他男人关注而怒火更盛。
她很想开口替那个陌生男人求情,可她明白,只要这么做,说不定那个男人会死得更惨。
心中滋味莫名酸涩,李昭昭简直快束手无策了。
实在忍不住,她攀着顾枫后背,试着转移他注意力,“我头好晕,可以让我回房中歇息吗?”
顾枫扭头觑她,入眼便是一张苍白憔悴的小脸,可他仍旧没忘正事,残忍笑笑,“可以,但先与孤一起亲眼看着安子堂这个叛国贼伏法。”
说罢,他回首,眸中戾气暴发,“给孤叉死他!”
安子堂静静闭上眼睛。
李昭昭闻言,全身血液倒退,脚不听话,欲奔去阻止,手腕却被顾枫铁手抓得死死的,士兵已举起三叉戟,眼看要刺入安子堂颈中。
忽然传来一声呵斥:“住手!!”
二皇子顾柏飞快从玉石阶梯下来,带着一群以郭其正为首的大臣,浩浩荡荡有一队人。
很快,他便行至顾枫身边,急切道:“二弟,你怎能动用私刑?就算要处置安子堂,也得经过刑部过审,不可就这么随意叉死!”
“这个逆贼就是刑部一把手,二哥,你还想让他自己审自己,岂不是笑话,还是你别有私心呢?”
顾枫简短两句话就怼了回去。
将顾柏给噎得说不出话。
安子堂跟了他多年,忠心耿耿四个字来形容他的坚持与付出都差点意思。
顾柏也是直性子,不管不顾的大步向前,猛然推开那些士兵,那个踩着安子堂脸的士兵见他怒气冲冲过来,眼一花,就被揍翻在地。
顾柏扶起他,心下不忍,他左脸是肮脏水渍,右脸是鲜明脚印,蓬头乱发,憔悴不堪。
安子堂眉目平静,却拍拍他手背,让他不要担心。
另一边郭其正搬出王法,“四殿下,大琥律法规定,叛国之罪,罪行严重,要经三司共审,刑部也不是没人了,无论如何都不可由您单独处置。”
顾枫侧目觑他,对这个多事之人记在心里。
郭其正后面几个大臣也站出来多嘴,李昭昭知时机来了,她假意装晕,一下子往后栽去,顾枫眼明手快揽住她纤腰,揽住那刹那,他顿觉她实在太瘦弱了,轻飘飘的。
心尖尖好像被啃噬了一块。
他蹙眉,打横抱起她,又觑了眼安子堂,视线调转至顾柏脸上,只道:“既然二哥你们要谈王法,叛国贼关押至天牢就合法合理。来人,将安子堂押下去。”
顾柏作势还要同他理论,安子堂拉住他,小声说了什么,顾柏气结,但也不再多言。
郭其正等人见命是先保住了,也不敢再和顾枫争论。
李昭昭闭眼窝在顾枫怀中,听到那个男人没被立刻叉死,终是松了口气。
没多久,她感觉被放置在床榻上,仍然闭着眼不敢睁开打量身在何处,却听得顾枫冷然笑声,“别装了,坐起来,回孤的话。”
李昭昭心里咯噔一跳,一眼睁一眼闭,入眼就是顾枫倨傲神色,正含着讥笑看她。
眼见没法装了,她手肘撑起自己,却道:“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顾枫轻哼一声,随后宫女端来软糯的粥和一些清淡小菜,他就这么目不转睛盯着她用餐,李昭昭浑身不在,总觉这人眼睛会飞刀子似的。
宫女称呼他为殿下,想必有极高的身份,自己和他什么关系?我是安昭儿吗?那个男人又和自己什么关系?
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琢磨着,可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
顾枫斜乜她,视线一刻都舍不得离开,他告诉自己,这么盯着她,只是为了看她还会耍什么花招。
正好尤四带来了一个民间大夫。
把脉片刻后,那大夫回话:“禀告四殿下,姑娘经至寒疗法苏醒,已是万幸,但气血不足,所以会有失忆的情况,但若适时的刺激,还是会恢复的。但姑娘的脚曾受过伤,这次又遭遇大劫,怕是一辈子都只能短暂行走,远途是哪都去不了了。”
怪不得左脚总是隐隐作痛,李昭昭不自觉摸着脚踝,很是难受,一觉醒来,不但记忆没了,脚也瘸了。
她恨恨捶着床板,怒道:“是哪个小人害我如此?”
顾枫懒懒赏了万金给那大夫,量他也不敢欺瞒,既大夫如此诊断,加之李昭昭小心翼翼觑他模样,似乎失忆之事并不是她在作假。
突然他道:“正是挟持你的安子堂。”
是他吗?李昭昭疑惑眨眼,“他为何要这么对我?”
顾枫云淡风轻编瞎话:“你与孤情投意合,他又无法从孤手中抢走你,因你对孤一往情深,非君不嫁。他嫉妒不已,自是掳走你,毁你脚,困住你。”
尤四听着主子颠倒黑白实在佩服不已。
李昭昭手指着鼻子,“我对你一往情深?”
她简直闹不懂了,一会是一个男人的妻子,一会又对另外一个男人一往情深?
真的假的?
顾枫认真点头,眉目一挑,凑近,“你左胸口有一刀伤,一寸有余,乃安子堂刺杀孤时,你替孤挡的,失血过多,才陷入昏迷,之后他掳走你,孤寻你寻得每日茶饭不思,日夜难眠,你摸摸,孤都瘦了。”
他眸光锁住她,拉她小手覆在自己脸颊处,她视线转移至指尖,被他牵引着,抚过高挺鼻梁,又触碰唇线分明的薄唇。
那双唇微微张开,他按压她指尖伸入口中,指甲与他牙齿相触碰。
李昭昭顿觉好那个
她忍不住抬眸,一下子就撞进他火热迷醉的黑眸中。
忽的立马抽回了手。指尖还沾着他口涎,湿漉漉的。
实在有失体统。
顾枫见她惊慌失措,害羞模样,心痒到骨头里。
他笑了,好像失忆的她,变得柔顺可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