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小宝贝的身体很健康！”临近春节，宠物医院却依旧人满为患，任医生看着这个一小时前慌慌张张抱着一毛一鸟进医院的女孩，笑得很是和善，“小麻雀也没什么问题，应该是和什么小动物打架留下的伤口，掉了些毛，没什么大碍，你处理得很及时。”

    一旁的大树叉子在航空箱里呼呼大睡，简离站在一边，怀里抱着自家猫仍然心有余悸，说：“可是医生，它刚才吐血了！”

    “经过详细检查，可以排除内部器官出血的可能性，血液凝固和传染病测试也没有问题，没有感染猫瘟。有小宝贝吐血的照片吗？”

    “有有有！”

    切维对“小宝贝”这三个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简离正在翻找手机里的照片，切维看向正温和注视着简离的医生，不是很友善地对他甩了甩尾巴。

    任医生感受到一道称不上敌意但也绝不算好意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好奇地看向目光来源，见女孩怀里的猫猫正很认真地看着自己，眉头还皱着，他先是一惑，随后职业习惯又让他了然，这应该是一种病人对医生天然共有的戒备。

    虽然这只猫猫的戒备有点过于专注了。

    “嗯……看着像是误食了什么硬物导致消化道出血。”任医生看完照片，说，“小…可能猫猫的胃粘膜比较脆弱，具体情况还要做个胃镜看看。”

    任医生自己都没意识到为什么会突然换称呼，一切都很自然，接下来的对话中再也没有出现“小宝贝”三个字。

    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查不出来。

    做完胃镜的切维蔫蔫地躺在简离怀里，麻醉后遗症很强烈，四肢无法动弹，脑袋一阵眩晕。他动了动耳朵，迷迷糊糊地听到简离说：

    “他平时不怎么爱动，但绝对不是生病的那种虚弱，他就是性格比较安静，不像活泼的猫猫……啊！对了！前几天我看到他在地上翻跟头，起来后脾气特别不好，还以为他是发情期到了，准备给他做绝育来着。”简离想到这很是担忧，“他这次吐血会不会和发情期有关？”

    切维眉头抽了抽。那是他刚用完药，实在太疼没忍住滚了两下而已。

    “应该不会。它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非常健康。”任医生安抚道，“别担心，建议回去多观察，如果有其他问题就赶紧送医。”

    “另外，在不能排除有其他问题之前，建议先不要考虑绝育。”

    “哦哦，好的，那就先不绝育。”简离喃喃自语。

    切维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疼，他勾了勾简离的领口，催促示意赶紧回家。

    “谢谢你啊，任医生。”认真记下一系列饮食方面的叮嘱，简离这才带着一猫一鸟离开医院。

    回到家已经差不多凌晨，大树叉子早就睡得不省人事，简离在网上下单了一个鸟笼，又往航空箱里添了点吃食，想着给小麻雀醒来吃。

    切维散了麻醉，蜷着四肢窝在沙发上。

    简离走过来拍了拍他，随后默不作声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额头，切维没有躲，他注视着简离的毛衣边，一种久违的名为疼惜的感觉盖住了他，让他难有波动的内心忽地酸软起来。

    切维莫名就想到了那个晚上，他刚寄身在一只快要死掉的猫猫身上。那时候他自己的情况也很不好，灵识流失严重，他半躺半躲地藏在垃圾桶后边，北风冷得像是要把冰雪灌进他的脾脏。受伤的肚皮贴着地面，他仰头望着天上的碎星，想着自己怕是要对不起阿木里诺，让他徒劳地拼死救一场了。

    然后，他听到了一阵缓慢的脚步声，敲在他微弱的意识上，被放大放慢了数倍，“咚，咚，咚。”

    他想，能伴着这场乐曲入眠也不错。

    脚步声停了，他睁开眼，看到了一双好看又灰败的人类眸子，里面盛着快要熄灭的星光。

    那星光一动不动，和他四目相对，默默。

    良久，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蓦地袭击而来，他伸手勾住了星光的衣服边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她靠近。

    航空箱里有残留的消毒水味，切维蹭了蹭简离颈侧，思绪回笼，他想起来，两年前的那个时候，他就是在这种味道的伴随下，在航空箱里躺了一个月。

    切维转头注视着简离，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害怕失去的痛苦，他喵了一声，亲了亲她的手心。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而另一边，在相隔甚远的另一座城市里，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正向枝干上的闭目养神的猫头鹰汇报道：“主人，有情况了。”

    猫头鹰骤然睁眼，转了转脖子。

    “我的好殿下，终于要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