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绝育?”大树叉子羽毛沾血,鸟头上的毛掉了几搓,可他偏偏没事儿似的,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抖着翅膀,好奇地问道,“什么是绝育?”
切维沉默,眼睛瞥向电视里的苏公公。
“太监也是人,说的也是人话……”
忽然,大树叉子灵光一闪,想起他们异世界的王室里以前也出现过这种,呃,现象。他鸟头抖了抖,瓜子也不嗑了,两只鸟爪局促不安地上下摩擦,默默后退两步。
主仆二人间开始弥漫沉默,切维略带奇怪地看向大树叉子,却见那碎嘴的侍从虽住了口,眼神却不住地往自己尾巴根那瞟。
看一眼收一眼,对上他还会夸张地畏畏缩缩收回目光。
……真的很刻意。
小王子恼羞成怒了,他决定给这只胆敢以下犯上的麻雀一点了不得的教训,于是抬起爪子就要往鸟头身上招呼。
不知是不是被“绝育”二字所包含的意思所震惊到了,平时从不违抗殿下的大树叉子竟然扑闪着翅膀,往旁边闪飞了过去。
主仆二人精心营造的伤口不深不浅,看着吓人,却没什么危险,这下被骤然撕裂开来,茶几上掉了一滴血。
切维住了手,对大树叉子怒目而视:“你下来!”
“哦。”
大树叉子乖乖往下飞,起落间又掉了点羽毛。
一猫一鸟间混杂着鲜血和毛毛,加上大树叉子那凄惨的样子,看上去妥妥的凶杀现场。
切维抬起爪子放在鸟头上,这下大树叉子没躲,却说:“殿下,你不能给我输灵力,你才刚恢复没多少……”
“闭嘴。”
碎嘴麻雀听话闭了嘴,感受刚才被撕扯开来的伤口缓慢愈合,眸中呈现出复杂神色。他想,如果不是因为这种异禀天赋,殿下也不会沦落成现在的样子。
被软弱的父亲抛弃,被亲舅舅欺骗,好不容易捡回半条命,还要被亲身母亲捅一刀。
唉,太可怜了。
大树叉子眼神蓦地柔软起来,切维没看,按在鸟头上的爪子却不做声地往下抓了抓。
被剪去指甲的猫爪没有伤害性,像挠痒痒,麻雀假装吃痛,哎呦哎呦地叫唤,又换回那一副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为了躲避外面的仇敌追踪,也为了转移简离这突然间冒出来的“荒唐”念头,主仆两个精心设计了一场戏——先由大树叉子找楼下聒噪的肥猫打一架,故意弄出一身伤,再以命悬一线的姿态气息奄奄地飞到简离家里。
切维颇为自信,认为以他对简离心软又爱往家里捡东西的性格的了解,大树叉子这幅样子必定能得到简离的同情,由此顺理成章地住下来。
可现在情形产生了一些变化,简离回来得不巧,又回来得好巧,恰好看到猫把掉毛麻雀摁得吱哇乱叫的样子。
于是这本该落在楼下肥猫的罪过便昭昭然地转到了切维头上。
情况好像更糟糕了。
切维扒拉两下简离的毛衣边,被不动声色地躲开,他又轻手轻脚走到简离面前,用那双黑亮的眼睛认真的注视着她。
这是很难得的行为,搁平时简离会乐得开花,但此时的她却转过了身,给扮作身负重伤的小麻雀小心涂药,而后将那根带着药水味道的棉签扔在了垃圾桶里,棉签旁正躺着一张带血的纸——刚擦完桌上的那滴血。
碎嘴麻雀躺在简离的掌心,貌似痛苦又困难地呼吸了几口,接着眼皮抖了抖,撇着眼赏了自家主子半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把麻雀放在临时做的小窝后,简离把鸡胸肉放进冰箱,给切维的饭碗里倒上了他最讨厌的猫粮。
……
切维这厮,生平最不爱张口,能用一个字解决的从来不会说两个字,但是这次,他切实感受到了有口难辩的感觉,当然,作为一只猫,他也确实无法开口辩驳。
于是他亦步亦趋地跟着简离,从厨房到卧室,再从卧室到厨房,甚至破天荒地蹭了蹭简离的毛绒拖鞋。
头顶传来了叹气声,切维抬头一瞧,刚想喵一句讨好一番,就听简离边摇头边说:“看来真的得把你送去绝育了。”
……切维把喵叫吞了回去,心里飞快盘算着今晚就跑还来不来得及。
“都把小麻雀咬出血了。”
人在绝境中可能真的会有“福至心灵”的说法,切维听到血字,头脑一清,立马咳出了一口血,和茶几上的那滴形状颜色如出一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