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意识
折腾了好半天，洛亚终于凭借帮法伊玲搞定了通用语的使用改造，两人也终于可以进行正常的交流。
“好吧小家伙，别害怕，我这就带你去安全的地方……不过你别告诉那些家伙我的真实身份啊。”
洛亚尽力扮演好大哥的角色，“所以你到底是哪里人，为啥会说我听不懂的语种？”
法伊玲摸着自己的喉咙，第一次讲通用语让她很不适应，断断续续的回答洛亚，“我……咳咳，我不是你们……不是你们这边的人。”
洛亚煞有介事的点头:“懂了，原来你是西大陆的亚人种吗，都是些小族群，难怪我没……”
看他一副分析到位的表情，法伊玲颇为尴尬的别过脸:“不是什么西大陆，我来自天空之外，星海之中，因为故乡被毁灭逃难而来……”
“……咳咳，原来如此啊，那我听不懂你的语言也很正常。”
然而在得知了她的身份后，洛亚的态度却是一反刚才的热情关心，变得冷淡且充满敌意。
“其他星球穿越过来逃难的是吧……暂时当你说的是实话吧。”
洛亚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示的敌意，这让法伊玲属实摸不着头脑。
莫非他是在担心自己会把侵略自己故乡的敌人引过来吗？
若真是这样……那自己还真是闯大祸了。
（那些怪物不至于追过来吧，我可是躲在地下室里进行的实验，这都能被察觉到吗……）
法伊玲忐忑不安的跟在洛亚身后，她自己也说不准那个传送法阵把自己送出去了多远，或许是天涯海角，也可能仅仅是出门遛弯的距离……
“怕什么，你觉得我会杀你灭口？还是担心你会祸水东引，把毁灭你故乡的敌人引到我们这里？”
洛亚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单是看你日记中的记载就能知道，入侵你老家的是个欺软怕硬的文明，他们没胆子，也没能力追过来入侵我们。”
“那依你的意思，我安全了？”
洛亚闻言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哦？你为什么觉得我救了你，就不会杀你了？”
法伊玲咽了咽口水，直面洛亚:“因为……我没有威胁，你连那群能轻易毁灭我们的怪物都没放在眼里，被毁灭的我们就更没有威胁了。”
亲口承认自己的弱小，对于要面子的孩子来说并不容易，但法伊玲的语气波澜不惊，看得出她早就接受了事实。
身为高阶恶魔，洛亚有一些特殊能力，其中之一便是“感知周边存在的负面情绪”。
此时他带着小丫头在“罪恶之都”拉特拉城里溜达的目的，也是想借助周遭的环境去刺激她，通过感受她的心理活动来测试她是否真的是个逃难者。
洛亚接触过很多外星人，他们或是搭船来旅游，或是因各种机缘巧合穿越而来。
还有一种令他深恶痛绝的来者，就是伪装成平民，前往其他星球收集信息，为之后的入侵做准备的星际间谍。
洛亚吃过被间谍渗透的亏，也亲手识别并处决过几个间谍，这方面他很有经验。
仔细想想吧，今天自己本来就是非常偶然才接到了这个处理邪教徒的任务，那群邪教徒又正好抓到了这个小丫头，而且明明已经献祭了几个人，偏偏就留着这个小丫头的命等自己来救。
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
有必要好好探一探她的虚实，倘若是自己多虑了，之后再谢罪也不迟。
“个人的价值不是文明的强度能决定的。”
洛亚“友善”的笑着，“你的那个传送法阵动静可真小，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来到了我们星球，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有能力把更多、更强的人挨个悄悄传送过来……单凭这点，我就不可能随便放过你。”
法伊玲瞪大了双眼:“我，我不会……”
“是，你不会，这点我相信你。”
洛亚猛的凑到她面前，恶魔的威压直接让小丫头因恐惧跌坐在了雪地中，“但现在，我想要你的这个技术，为我们所用。”
也多亏现在还刮着风雪，城内街头上没多少人，他俩才敢如此直白的对话。
“你是想用我爸爸妈妈最后的研究……去侵略别人？”
法伊玲咬咬牙，眼神坚毅起来。
她艰难起身，寸步不让的瞪着洛亚，“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洛亚的表情狰狞起来:“这可由不得你，我族有的是拷问手段，能让你身不由己，乖乖开口。”
说着，伸手向小家伙的脑袋抓去。
法伊玲立刻转身逃跑，但还未等她迈开脚，数根锁链就从她的影子中射出，把她捆的严严实实。
“喂喂喂，你刚才是想跑？”
洛亚看着不断挣扎的小丫头，讥讽道，“我有多强，你应该还没忘吧？好了好了，别抵抗，让我看看你的内心……”
虽然目前在扮演大魔头的角色，但洛亚可没惦记着她的那个传送法术。
（笨蛋，你那个法阵成本高，准备时间长，目的地还是随机的，怎么可能用来发动侵略，拿去旅游都有风险……）
（再说了，我族本来就精通传送术，我都去过其他星球好几趟了，不比你的法术靠谱？）
（来吧，让我看看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有什么样的负面情绪……嗯，恐惧，厌恶，就没别的了吗？）
恶魔的利爪覆盖在了小丫头的门面上，她的身体瞬间就失去了动静。
（真不反抗吗……不对，她没在演，确实是没能力反抗我。）
洛亚施展读心能力，意图窥探法伊玲的内心世界。
（让我看看你的记忆，这样就能初步确定你是不是间谍了。）
读心术也不是万能的，很早以前就有伪造记忆来混淆视听的技术被应用在了特工和间谍身上，洛亚也没指望只靠这一手就能解决问题。
但当着对方的面说自己要施展读心术，可是能让对面产生不少负面情绪的，这才是洛亚的真正目的。
（目前看来，这丫头确实是个普通的逃难者，虽然实力很弱，但被灭族的经历让她比同龄人稳重，面对向她施压的强者也更从容……该说是破罐子破摔，不怕死只怕死的难看吗？）
洛亚将自己的精神力，注入已经昏迷的法伊玲脑中，按理说以他俩的实力差距，读心术应该是挡不住的。
（是我多虑了吧，等她醒了得向她陪罪，以后帮她安排……）
就在他即将接触到小丫头的精神世界时，一股无比澎湃的力量猛然从她脑中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洛亚的精神力打飞出去，力量之大，甚至将物质世界里的他都击退数步，被迫解除了对法伊玲的控制。
洛亚很快就稳住了身形，此刻他看向法伊玲的目光中，多了一丝警惕。
这是什么抛瓦？
法伊玲从禁锢中醒来，却没有恢复意识，直挺挺的倒在雪地中一动不动。
“如此强大的力量，当星际间谍是肯定够了。”
洛亚面色难看的走向毫无防备的小丫头，伸出了手。
随后，把她从冰冷的雪地中拉了起来，继续赶路。
“刚才那股力量，别说击退我了，重创我都没问题，但仅仅是施展了自动防卫，而且解除控制后她也没能醒过来……毫无疑问，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有多强，完全无法调动那股力量。”
“总之……姑且先当她是个被神秘力量保护的逃难者吧。”
此时洛亚心中对她的猜忌已经有所减轻，倘若这丫头真的是间谍，刚才她应该乘胜追击，解决掉自己这个已经有所警觉的隐患才对。
但她什么都没做。
“也不能排除她有后备手段根本不怕我读取记忆，此刻正在演戏博取我信任的可能……还是得继续观察。”
洛亚非常谨慎，被星际间谍渗透后会有何等可怕的后果，他可是亲身经历，并失去了很多的……
法伊玲昏昏沉沉睁开眼，舒服的伸懒腰。
虽然印象里那个恶魔提了很过分的要求，而且用外力把自己打晕了，但不知为何，现在自己心里完全没有对他的厌恶之情。
而且刚才是自己数年以来睡的最舒服的一觉。
“终于醒了吗，口水流了不少。”
洛亚坐在她对面，用手指划弄着一个方形的不明物体。
两人之间是一张有些破旧的餐桌，看样子洛亚把她带到了餐厅里。
法伊玲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洛亚手中的不明物体，好奇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没立刻问我这里是哪或者我在干什么，而是问手机是什么，确实是纯魔法文明子民会有的反应。）
“这玩意儿叫手机，是人类那边的科技产品，非常好用，所有种族都在用。”洛亚在这家餐厅的小程序里点菜，“你知道什么叫科技吗？”
见法伊玲摇头，他坏笑着继续道，“就是杀了你全家的东西，那些怪物所操纵的战争机器，都是科技产物……别摆出这么难看的表情嘛，我们这边有一句话老话，有罪的不是枪，而是开枪的人。”
法伊玲对这句话理解不能，但这小丫头确实机灵，稍加思索就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那些怪物和魔法师的傀儡一样，只是听从主人的命令在行动，本身是无害的吗？”
“嗯，接受能力不错。”
洛亚点头，“所以虽然我们忌惮人类科技武器的力量，但一样会购买、研究、使用它们。”
法伊玲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暂时还无法接受，她经受的心理创伤不是洛亚这会儿一句话就能缓解的。
洛亚也料到了她会是这个反应，不紧不慢的点完餐后把手机丢给了她:“玩会儿游戏吧，既然你来到了我们星球，你就必须要学会使用基础的科技产品，否则……你还不如回荒野里继续待着。”
“游戏？”法伊玲无法想象这么小一块东西怎么进行游戏，勉强接过了手机，开始跟着里面安装的幼教游戏教程划动手指。
并且很快就被内容吸引了注意力。
（确实像个啥也没见过的孩子啊。）
洛亚见她全身心投入游戏，悄悄分离出自己的影子。
影子顺着桌椅底下的阴影滑到小丫头身后，朝她那毫无防备的娇小身躯，举起了利刃。
（这就是最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