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十月朝（三十一）
异事阁。
星辰满空，灵力萦绕。
鹦鹉倒在笼子里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却也没有继续睡，而是一直听着江恩如的诉说。
苏曦和羲尧也安静地听着，没再开口打断她。
江恩如像是终于找到倾诉的对象，把心中所有的委屈愤恨全都说了出来。
从大学入学开始，江恩如和南月的关系就很好，后来相处慢慢了解下来，两人的关系便越来越密切。
两人关系好的比亲姐妹还要亲。
因为江恩如漂亮，成绩也好，在学校知道她的人很多。
所以学校知道她们关心好的人也很多。
也很羡慕她们之间的友情。
江恩如的家庭条件很好，也很照顾南月。
她对南月好，是真的把自己的真心一点一点掏出来。
可就是这样，还是让她在背后捅了致命的一刀。
“张程是南月介绍给我的。”江恩如情绪稳定了一些，不哭得那么狠了，反倒是更像一种绝望过后的极致平静，“南月有的时候会出去打工。有一天晚上回来，她说她打工的时候被人欺负了，一个叫张程的男人救了她。后来她去打工又见过几次这个男人。她和我说，为表感谢，想请他吃个饭。但她自己又害怕，便让我一起。”
江恩如就是那个时候和叫张程的周昱晨认识的。
张程说他对她一见钟情。
后来便开始追她，去学校见她，开车带她出去玩儿。
“他很绅士。有着学校那些男生没有的成熟稳重。也很会照顾人，还有着高薪的工作，任何事情他都知道，什么都会做。”江恩如回忆道，“一个长得很帅，成熟又成功的男人温柔理智的追求。我没多久便答应了他，和他在一起了。”
苏曦想了想周昱晨的样子。
确实长得很好看。
但以她的审美来看，南月的长相一般。和周昱晨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在一起之后，他依旧很温柔，也非常浪漫。记着我喜欢什么，喜欢带着我到处玩。”江恩如道，“假期他还带我出国。他在国外向我求婚，我们在国外结了婚。”
苏曦稍微有点印象。
江恩如结婚的消息在学校还轰动一阵。
“之后我又怀孕了。”江恩如道，“是他和我说，趁着年轻，早点把宝宝生了。他会让我去最好的产科医院，请最好的医生，找最好的产后恢复。孩子以后也不用我带。我恢复的好，顺利毕业，完全可以继续我的工作。什么都不会耽误。”
“他真的对我太好了，我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同意了。”江恩如道，“后来我怀孕，他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的照顾我。我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以为是老天爷觉得我以前得到的爱太少太少，所以派他来爱我的。”
鹦鹉听得伤心，站起来，又重新倒了一次，换个姿势继续听着。
“可谁曾想，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和南月的一场阴谋。”江恩如咬着牙阴恻恻地道。
“他们是兄妹。”苏曦道。
“不错。他们是兄妹。亲兄妹。”江恩如道，“张程不叫张程，不仅如此，他还有妻子！是他的妻子生不了，他又舍不下他妻子给他的一切，便想着借腹生子！想要有一个给他们南家传宗接代的孩子。”
“南月从小和他分开，在打工的时候又遇见了他。”江恩如道，“她见他过得好了，便想和他要钱。而张程或许应该叫他南程。他给钱的条件便是，让南月找个女人给他生孩子。”
“南月应该是找过几个，都让他看过，他都不满意。最后只有我让他满意了。”江恩如的眼神渐渐空洞，“所以她便把我介绍给了张程。她明明知道他结婚了。明明知道他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孩子生下来，我就会被抛弃！她还是这样做了。我这么多年掏心掏肺的情谊算什么？算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张程的秘密的？”苏曦问道。
“去医院待产，我不小心听见了张程和南月的对话。”江恩如道，“他们在另外一间空的病房说话，我出去散步回来走错了病房，正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我听见南月喊他哥，也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了张程有妻子，还知道，他们只想要孩子。”江恩如道，“张程还让南月拿着钱离开景城，最好出国，再也别回来了。”
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江恩如被解决掉，对于南月，周昱晨不舍得下手，便想着把她送走。
“我那天不知道怎么回的病房。到了病房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记忆。孩子都预产期了，才发现自己当了小三，这对我的刺激太大了。”江恩如又擦了一下自己掉下来的眼泪，“我在病房很长时间，直到赵戈来查房，我才反应过来被子都被我哭湿了。”
苏曦看着她眼角不由掉下来的泪，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堵。
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心脏上，沉沉的，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羲尧看向她，看着她轻轻蹙了下眉。
他感受到了小狐狸的情绪变化。
但只感受到了她的烦躁。
她小的时候，不会表达情绪，任何一点情绪都会变成暴力。
稍稍感觉到不舒服，便会烦躁，然后就会炸毛，打架。
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不是什么特别忍不住的事情，她一般情况下都能控制得住自己。
羲尧握上了她的手腕，拇指在她手腕内侧轻轻摩挲着。
苏曦的眼睛轻轻颤了一下，蹙着的眉心慢慢松开，烦躁的心情也平复了很多。
江恩如看着两人的动作，眼睛空空的，呆呆的，继续道：“其实现在想来，那时的赵戈就不对劲。他没有自己查过房，都会带着护士。那天他自己过来的，而且我哭成那个样子，他也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说要给我做检查让我平躺。”
江恩如听话的躺下，结果赵戈就非常用力的按压在了她的肚子上。
力气很大，她不知道他按压在了什么位置。
她只记得剧痛无比，疼得她第一声喊都没有喊出来。
之后他又狠狠按了几下，她喊出声。
一声惨叫之后就晕死了过去。
然后迷迷糊糊的，她听见了赵戈非常着急地喊外边的护士，按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们冲进病房，他对护士说，产妇出现紧急情况，需要马上推进产房进行手术。
她被紧急推进了手术室。
一路上她都没有听见张程的声音，只有护士不断地喊她的名字，喊着让前边的人让路。
她明明昏了过去，可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直能听见外界的声音，对外界有感觉。
知道打麻药，知道肚子被剖开，知道孩子被拿了出来，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也听见了护士突然喊产妇大出血。
然后她觉得那些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她彻底睡了过去，没了意识，再也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