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发行债券
紧接着，城府、金行、各大工坊和各大学院的负责人，又汇聚在私心堂内，与城主一起商议债券的防伪问题。
他们已经商议出了一种设计方案，用蛛蚕丝编织成布，切割成比手掌稍大的长方形。
这种蛛蚕是一种非常有意思的生物，它们不是蚕，而是蜘蛛，常态下的外形非常像蚕，只在遇到危机时刻，才会将隐藏在腹下褶皱里的，大长腿伸出来，迅速逃跑。
它们也不会化蛹成蛾。
用这种蛛蚕丝编织出来的布料，比毛铁还坚韧，是万国世界里较为常见的人级材料。
石铁对蛛蚕毫无印象，询问众人之后才知道。
原来，在他闭关的这几十年里，城中有一个名叫农烈的年轻人，从城外某处洞穴里，寻来了蛛蚕。
他照着书本上的内容，摸索出了一套规模养殖的技术，将之成功培育后，城属织造工坊便从其手里，购买来了成熟的养殖技术和蛛蚕幼体。
类似的事情，其实还有很多，只是石铁全都不知道。
他特意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
劫日前，城属织造工坊的匠人们，还特意在余霞金造厂做了些笼子，来装运蛛蚕。
透过织造工坊负责人的表情和语气，石铁意识到，这家伙之所以会提前做笼子，可能不是想到了什么危险，而是单纯的舍不得蛛蚕吐得丝。
蛛蚕只在深夜时刻吐丝，只要它还健康，夜夜都会吐出大量的丝线。
但这种丝线必须尽快处理粘液，不然就会粘成一体，再无法编织。
用蛛蚕丝做债券，还有个原因就是，城中再难找出另一种，韧性足够高，存量又足够加工出几十万份的。
对于防伪功能，金行和余霞金造厂的多年合作，已经有了很多经验。
听见官员们的话，石铁愣了几秒，苦笑两声道：“本以为你们会自己找到办法，只是来向我报告一下答案就行，没曾想，你们居然是带着问题来的。”
一众官员的脸上立即露出了尴尬表情，有几个人或歪头或垂头，好像不敢和城主的视线有接触。
只有余霞满脸镇静地直视城主，回答道：“城主，以往用在存条的防伪，都是靠符阵的一直运作，与灵海环境密切相关。”
“现在这环境……”
石铁大概懂了余霞的意思，微微点头表示理解，说道：“在存条上留法术这个思路，倒是很不错，我觉得可以继续。”
自从几百年前，他让金行行主去找铁匠坊制造存条之后，他其实一直不知道，金行是靠什么来防伪的，中间又是否经历过技术升级。
现在，突然听见余霞曾经的设计理念，一个想法，在石铁的内心迅速成型。
他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每一张债券上都留下法力。”
“这些债券，既然是以我的名义发行的，那就全部留下我的法力。”
私心堂内长桌旁坐着的一众官员，立即心领神会的点头，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难题解除的轻快微笑。
石铁又继续说道：“那就这么定下来了。”
“织造工坊，之前的会上已经定下了，债券分五个尺寸。”
“我会让城府跟你们对接，每一种尺寸的具体数量，你们争取尽快交货。”
织造工坊主立即起身承诺道：“城主，我们明日前就交货，我先回去了。”
说完话，她便直接飞出了私心堂。
在石铁一旁坐着的余霞，几乎同时说道：“城主，我去把1、5、10、50、100五个面值的刻印模板送过来。”
说完话，她也飞出了私心堂。
望着这两个人离去的身影，石铁突然觉得，长桌旁还坐着没动的人，好像都很多余，便让他们都回去了。
几十分钟后，余霞带着十块合金做的模板，降落在私心堂。
要在债券上留下法力，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亲手印图案，就跟亲手画符是同一个道理。
看着面前桌面上整齐摆放的十块模板，石铁明明什么事都没做，却感觉到了极大的疲倦袭来。
几十万张票卷，只有他一个人来印，得印到什么时候啊？
这一刻，他真后悔，为什么不说服官员，把债券的面值设计成1000。
半日后，天还未黑尽，几十万张蛛蚕丝做成的空白票卷，便被运到了私心堂中心那张石桌上。
能抵御金丹全力攻击的长桌，显然不会被区区几吨重的丝布压垮。
但它们却将金丹境的石铁，给压垮了。
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石铁都在重复做着同样的事情，将丝布放入两块模板中间，然后运转法力，印债券。
直到他终于将五个尺寸的丝布，全部印成了让他满意的债券。
这些债券上的图案，不是油墨，而是他的法力。
所以，在普通人眼里，它是空白的，并没有什么图案，只有具有法力的眼睛，才能看到上面的精美图案。
做完这件事，石铁不仅感觉到了法力的空虚，也感觉到了精神的极大疲倦。
但他还是强撑着疲惫，传音金行来带走债券，限时发行。
并且，他还目睹了整个过程。
在债券被送到了金行后，距离正式发行还有一个小时前，金行的门口，已经聚集了大量得到消息，身穿制服的人。
他们的身上，带着大量的存条和金银，只为了在这时候，优先购买债券。
石铁悬在浮岛上空，看着人头攒动的金行大门外，迅速压抑下了，用天地眼去审视人群的冲动。
他的内心很清楚，这些人中，可能只有一小部分带头的官员，是发自真心的想来购买债券。
而大部分的人，其意向如何，内心有无焦虑和愤怒，就很难去揣测了。
或许，在某些人的心里，城主此举，就是在抢劫官员们的积蓄，也说不定。
对于这些负面的情绪，石铁不能视若无睹，又无可奈何，只能仰天长叹。
在这些人陆续离开了金行之后，金行行主的传音在石铁耳边响起：“城主，城属的各部，各学院，各工坊都已领走相应债券。”
“剩余一百万，我们也收到了预购消息。”
石铁冲着金行的方向点头表示认可，回音道：“干得很好。”
然后，他便落入私心堂内部，趴在了那元石上休息。
在城府倾尽了一切的支撑下，再加上债券的帮助下，城市的重建工作，以肉眼可见的飞快速度，每天都有不同的新建筑出现。
完全由劫生石造厂规划建设的城区，就像是照着旧城的环境，大部分街区都是一比一的复刻了出来。
距离海岸线约五公里外，一条横向的大道，如主树干一样，两侧全是方块形的街区和支路。
它的名字，也延续了旧城的那条大道，名为：新兴农大道。
距离劫难整整一年后，城市的重建工作，初步完成。
剩下的，只有各房屋内外的装潢，和街区之间的细节调整问题了。
石造厂的高层，还刻意加快了些进度，将重建完成日，定在了劫难周年这一天。
一大早，铁雪、余霞、孟十就来到了私心堂，邀请石铁出山，去城里参加纪念劫难周年日的活动。
虽然他非常不乐意参与这种活动，但是他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去。
对于百万市民来说，这一天非常重要，是他们克服困难，迎接新生活的节点。
作为城主，石铁不仅要必须参与，而且还要从头参与到尾。
期间的流程，更是排了整整一页纸，他光是看到就觉得头痛。
但他又没办法，只能听之任之。
仿佛他是个木偶一样，铁雪让他做什么，便做什么。
这一天，石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等他回过神来时，天都已经黑了。
长时间保持微笑的表情，让他总觉得，自己的脸都不是自己的脸了。
带着强烈的不真实感，他与百万市民们一起饮酒到了天亮，才独自返回私心堂。
从此以后，每一年的这日，就被石铁定为了：劫日。
是遭劫之日，也是新城建成之日。
他规定未来的每年，城市都要为此，大办典礼来庆祝。
亲身经历过一次全城狂欢之后，石铁才清楚的认识到：一个城市，有多需要一个盛大的节日，来宣泄人生中积攒的情绪，和维系全城人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