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僵尸杀人

    雨妍神色自然，指着吴强脖子上的伤口，胸有成竹地说道：“包大人，这个世上，只有僵尸才能咬出这样的伤口，非人力所为。人之魂善而魄恶，人之魂灵而魄愚，魄主宰人身，当魂离开人体，便会沦为恶鬼僵尸。僵尸是能活动的死尸，不老、不死、不灭，普通的刀枪奈何不了他们，一般夜晚行动，喜欢吸食活人血。公孙先生说这二人死于丑时至寅时之间，已经符合第一个条件。包大人，你再看他们脖子上的伤口，这是僵尸口中突出的两颗獠牙咬伤所致，只留下少量的血迹，说明他们身上的血已经被吸光了。”

    公孙策闻言一惊，骇然道：“吴强二人确实是血尽人亡。”

    办案讲究人证物证，虽然吴强与朱小红死的诡异离奇，前些时日慈宁宫出现刘妃鬼魂，少女失踪案也是狼妖所为，种种都证明这起案件非人为所为，但是只听雨妍一言，没有确凿证据，实在很难断案。包拯细想之后，正色道：“子不语怪力乱神。雨妍姑娘可有真凭实据，证明他们是被僵尸咬死的？”

    雨妍愕然，侧着头皱起了秀眉，搔头嘀咕道：“这僵尸咬人哪有什么证据啊？”忽然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趣地看着尸身，半开玩笑道：“包大人，你想要证据，雨妍拿不出来。不过，今晚我会让包大人看到僵尸，亲眼所见不会再有假了吧！”

    包拯与公孙策对视一眼，狐疑道：“看到僵尸？”

    “是啊！”雨妍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他们都是被僵尸咬死的，今晚子夜十分便会尸变，到时包大人就可以看见真正的僵尸了。”

    公孙策虽然精于五行奇术，却对僵尸略知不多，迟疑片刻，问道：“如果尸变，可有危险？”

    雨妍看着公孙策，徐徐说道：“僵尸大致分为三等，一种是行尸，无意识的躯体，瞳孔为黑色，只知道吸血，是最低等的僵尸；一种是具有意识的僵尸，它们有着和人一样的智慧，能够判断自己的行为，瞳孔为绿色，攻击力强，不惧怕阳光，所以白天也可以活动；还有一种就是旱魃，最强大的僵尸，已经修炼成妖，平时与常人无异，难以判断，变身后瞳孔为红色，可以杀龙吞云，行走如风，所到之处赤地千里，算是僵尸之王了。不过，请你们放心，这次作案的僵尸并非后面两种，新变的僵尸也很容易对付，雨妍有把握不会让它们伤到包大人分毫。”

    包拯满意地点了点头，上下打量雨妍，讶然道：“瞧雨妍姑娘这身打扮，难道是偷偷溜出王府？可是王爷对你起了疑心？”

    雨妍努了努嘴，立即摆出一副讨厌的样子，滔滔不绝地抱怨起来：“包大人，那个王爷虽然没有起疑心，却把雨妍当犯人一样看着，哪里也不许我去，而他天天夜不归宿，在外面风花雪月，荒无度，实在是太过分了。今天他娶的妾室也欺负上门来了，说她是张贵妃的堂妹，厚颜无耻地要求我做妾，她为妻，仗势欺人、恃强凌弱、心高气傲、颐指气使、蛮横无理、欺人太甚，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几乎把能想到的成语全部用上了。

    “好啦！”包拯无奈地瞪着雨妍，叹了口气，教训道：“王爷始终是王爷，岂能在背后论其是非！张王妃乃兵部尚书张大人之爱女，书香门第，就算她真有仗势欺人，还不至于无法无天，雨妍姑娘又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雨妍据理辩解道：“包大人，张靖芹虽然生得貌美如花，却毒如蛇蝎。常言道，红颜祸水，雨妍担心她是不祥之人，会给大宋带来灾祸！”

    包拯脸色一沉，怒道：“住口！本府谅你在王府受了委屈，曾有功于朝廷，不治你妖言惑众之罪。若是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本府庭仗伺候！”

    雨妍受责，心中觉得委屈，看着包拯不言苟笑的威严表情，再加上原本就骇人的黑脸，总算明白世人为何对他又敬又怕，低声道：“雨妍知错，再也不敢造谣生事了！”

    沉默良久，包拯神色黯然下来，软声道：“真正的胡娘娘仍然生死未卜，安逸王爷却将雨妍姑娘强行带回了王府，让姑娘受了委屈，这件事本府也有责任。当初若不是为救本府，也不会出此下策，本府立刻到安逸王府，澄清此事，还姑娘自由之身，一切后果由本府一力承担！”

    众人色变，这可是冒认皇亲的欺君之罪，不但丢官罢职，而且诛连九族。他们尚未开口劝阻，雨妍上前抢先道：“包大人，你不能去！当初虽是王爷强迫，冒认皇亲却已成事实，这件事雨妍自有万全之策，一定能处理妥当。雨妍在王府只是受了点小委屈，王爷并未欺负伤害于我，至于那个张王妃，最多是逞口舌之快，还不敢拿我怎么样，包大人无需担心。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僵尸杀人案，查出僵尸从何而来，藏在什么地方，否则会有更多的人被害！”

    公孙策赞同道：“没错。大人，僵尸害人，在还未造成百姓恐慌之前，必须尽快查出僵尸的行踪。”

    包拯犹豫地扫视了他们一遍，叹道：“也罢。雨妍姑娘的身份，目前只有我们几人知道，切勿走漏了消息。”接着，目光落在雨妍身上，请教道：“吴强与朱小红的死若真是僵尸所为，雨妍姑娘可有办法捉住那僵尸？”

    雨妍挺直胸膛，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嘴角溢出一丝调皮的笑意：“对付这种低等僵尸，雨妍有十足的把握。我想这只犯案的僵尸，有可能是赶尸匠不慎遗失的。”

    包拯不解道：“这赶尸匠又是何方神圣？”

    雨妍抿嘴轻笑，淡淡道：“不是神圣，赶尸匠是人，以赶尸为业，民间流传最广的说法叫‘湘西赶尸’。赶尸就是将客死异乡，死得不服气，死得冤枉的人，或是被处斩的死囚犯送回老家。这些人死后怨气极重，既思念家乡又惦念亲人，赶尸匠用法术将其魂魄勾来，以符咒镇于尸体额前，再用法术驱赶他们翻山越岭，返回故乡安葬。尸体至少五具以上，才能请赶尸匠走脚，无论尸体多少，只能由一人驱赶，昼伏夜行。赶尸匠在赶尸的时候，手持镇魂铃，大声吟唱赶尸术语，让生人回避，天亮之前，必须将尸体赶到义庄或是指定的‘死尸客店’投宿，待到晚上再走。”

    展昭皱了皱眉，困惑地说道：“雨妍，你说的‘湘西赶尸’，我在行走江湖的时候，确实有所耳闻。不过，这种职业只有湘西一带才有，故名‘湘西赶尸’，为什么僵尸会出现在京城？”

    “这个？”一语惊醒梦中人，雨妍愣怔当场，苦恼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冥思苦想半天，猜道：“或许这僵尸是京城人，思乡情切，脱离了符咒的束缚，跑了回来。”

    公孙策难以置信道：“真有这种可能吗？”

    雨妍耸拉着肩膀，倒抽了一口冷气，小声咕哝道：“难说。赶尸匠虽然按固定的路线行走，却难免中途发生意外，有一两个僵尸逃跑不无可能。这种僵尸没有意识，到处乱跑，跑到京城来也不足为奇了。”

    包拯沉思片刻，正色道：“案件真相未明，又无人证物证，一切皆为臆测，无需再争论下去了。”

    说了大半天，包拯仍然持怀疑态度，雨妍急了，插话道：“包大人，雨妍的话孰真孰假，今夜子时便见分晓。我先去做准备，身上带的符咒不多了，要多画些符咒出来才行。”说完，对包拯施了一礼，打算退下，去找青龙帮忙。

    包拯露出凝重神色，大声喊道：“雨妍姑娘留步！你现在仍是胡王妃的身份，不能久留开封府。本府让展护卫送你回去，向安逸王爷禀明捉僵尸之事，征求他的同意再来开封府。”

    雨妍惊异地瞪大眼睛，暗忖赵宸绝不会同意她帮开封府收服僵尸，摆手道：“包大人，这件事最好瞒着王爷，依王爷那夜郎自大的脾气，一定认为僵尸只是无稽之谈，我找借口逗留开封府而已。到时我回去出不来，子时尸变，谁来对付僵尸？”

    公孙策忧心忡忡道：“这件事迟早都会被王爷知道，若是隐瞒，必将落人口实，到时，大人也会被王爷怪罪。”

    雨妍大感头痛，说来说去都是王妃这个身份累人，赵宸又是唯我独尊，蛮不讲理的王爷，实在很难想出两全其美的方法。

    一阵沉默后，展昭突然说道：“大人，属下倒有一计，既可以让雨妍留在开封府，又通知了王爷。”

    雨妍顿时醒悟过来，笑着抢话道：“我知道了！派人去通知王爷，说我突染重疾，群医束手无策，只有公孙先生能救我，所以必须留在开封府医治。”

    莫非心有灵犀？展昭惊怔了一下，尴尬道：“属下正是这个意思。”

    公孙策沉吟道：“此计确实可行。”接着，又迟疑道：“只怕王爷不信，带着太医到开封府一探究竟，结果岂不是更糟？”

    深思熟虑无可厚非，但是顾忌太多就变成畏首畏尾，什么都做不了。雨妍登时不耐烦起来，脸色阴沉道：“公孙先生，你并非胆小怕事之人，太过优柔寡断，只会误事。雨妍心意已决，说什么也不回王府，王爷怪罪下来，由雨妍一人承担。”说完，转身离开了验尸房。

    公孙策愕然望向包拯，询问他的意思。

    包拯严肃地吩咐道：“展护卫，你去保护好雨妍姑娘。张龙，速去安逸王府通知王爷，胡娘娘身染重疾，不宜随便搬动，留在开封府医治，请他无需担心。”

    展昭和张龙齐声领命，各自行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