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越近越远
“虽然但是，我知道打架不太好，但是我觉得那个国防生好帅啊！有人可以介绍认识一下吗？”
“我也想认识，有没有姐妹知道啊？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这就不像打架，看起来就像朋友间闹腾一样。”
“同意楼上，我是觉得楼主有点小题大做了，没准人是朋友，这只是朋友间的打闹呢？”
……
“我他妈服了？现在的人是要五官不要三观吗？”
男生宿舍里三个男生围在一起，那天被岳少阳教训的男生看到那条视频下的高赞回答便气不打一处来。
另一个男生躺倒在床上，把手机一撇长叹一口气：“唉！现在都是这样，本来还想指望用网络的力量声讨那个人，结果几乎是一边倒地帮他说话。”
“没办法啊，谁让他长得帅，还披着那身皮，而且他当时确实很克制，看起来几乎就不像在争执。”第三个男生也是无奈地摊手。
那个男生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妈的，早知道还不如直接跟他打一架，哪像现在这样这么伤自尊。”
另外两个男生听闻，不屑地瞥了一眼说：“切，就你？当时程宇跟他打我们一群人都能打平，你自己去不是白送吗？”
“你……”男生不服地站起来，不过回想起那天的战斗过程，又不甘心地坐下。
“不过仔细想想，我们当时对林昊是不是太过分了，明明他过生日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庆祝来着，结果现在变成这样。”躺在床上的男生看着天花板咂咂嘴，回忆着蛋糕的香气。
“你也觉得吗？”另一个男生也附和着，“当时他过生日的时候咱们给他全身都抹了奶油他都没有生气，我觉得他脾气至少还不错。”
“打住打住啊！”那个男生越听越不对劲，“你俩不会是后悔了吧？”
“那哪能啊？我们就是……”
两人话还没说完就传来一阵轻柔的敲门声，三个人疑惑地互相看着。
“不会是辅导员来查寝吧？”三个人立马起来收拾东西，但敲门声依旧断断续续轻柔地响起。
确定没啥一眼就能发现的问题后，那个男生才去开门。
门外的林昊一边敲门一边思考等会要怎么说，结果当门打开的时候林昊的手还悬在男生的额头上差点敲上去。
“你来干嘛？”男生拨开林昊的手，诧异地看着他。
“我是想为我老乡那天在食堂对你做的事说一声抱歉，顺便想求你一件事。”突如其来的开门让林昊一下没反应过来，便把所有话一股脑说出来了。
男生一听有事求自己，心里便暗自得意起来，但表面上还是打死不松口说：“呸！我凭什么要帮他？就该让大家看看他人皮下是个什么东西！”
林昊虽然双手捏得发白，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这也不单纯是为了他，你想如果这件事闹大了，你也肯定会被处分的。”
男生突然瞪大眼睛，回头看了眼另外两个人，两人也是突然意识到什么。
林昊看出男生的动摇，立马乘胜追击：“所以想请你说一下那个视频只是朋友间的打闹，这样对……”
“不可能！”林昊没想到男生一口回绝了他。
“可是……”
“没有可是，一起处罚又怎么样？能把他拉下水我不在乎，反正他的处罚一定比我重！”
说完，林昊还没反应过来，寝室的门就被用力关上，要不是林昊只是站在门口，他估计能被这关门的力道撞飞。
林昊再次举起手，这次却没能敲下去，他握紧拳头却又无奈地放开，转身步履维艰地朝自己宿舍走。
“这份感情对岳少阳究竟是一份寄托还是一份拖累？”
回去的路上林昊不断地问自己，其实他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但这样一次次因为自己而让岳少阳为难，林昊的内心也开始动摇了。
林昊额头抵在门上，用力捶了一下：“他本可以不用经受这些，都是因为我！”
突然，寝室的门被拉开了，林昊在没有防备下，重心前倾，但他没有一头栽在地上，而是一头撞在了程宇结实的胸口，赤裸的胸口传递的热量让林昊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无比安心。
“艹！你头发真扎人。”程宇用掌心拍着林昊的头，示意林昊赶快起来。
林昊却不为所动，自顾自沮丧地说着：“小宇宇，怎么办？我没能说服那个男生，你说我是不是只会拖累岳少阳啊？”
程宇握着林昊的肩膀把他扶正还晃了他两下：“醒醒！提出跟他们打架的是我，跟你没关系！既然哥给他捅了娄子，那我就得去给你收拾，阳哥是我兄弟，我不能害他。”
说罢，程宇抄起挂着的外套，随意一套就准备出门，林昊也注意到他的身上似乎有些记号笔画过的痕迹。
“程宇，你别冲动啊。”林昊担心地拉住程宇。
程宇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不成熟的事我已经做过一次了，这是我应该承担的后果。”
林昊看着程宇坚定的眼神，抓着他的手也缓缓松开，目送着程宇远去，但他还是不放心，只能悄悄跟在后面。
敲门声再度响起，只是相较于上一次，这次的敲门声相当粗暴，男生以为是林昊又折回来了，本不想搭理，奈何敲门声越来越响，男生只能黑着脸打开门。
“我都说了我不会……”
他拉开门话还没说完，程宇就抢先一步冲进他们宿舍快速把门关上。
“你……你干嘛？又想来打架？”男生被程宇蛮横的举动吓到了。
程宇也没搭理他，拖过一张椅子坐下说：“我也不跟你们废话，我过来就是来跟你商量的。”
“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和你朋友打了我们，我们也要让你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男生努力提高自己的分贝来演示自己的心虚。
“所以我不是在这吗？”
“你什么意思？”三个男生后退一步，手上也摆好架势。
“放轻松，我又不是来找你们打架的。”说完程宇脱下外套，黑色记号笔画的圈散布在他精瘦的躯体上，仿佛是部落的战士，平添一份狂野。
程宇拍了一下腹部：“咱都是学医的，这些部位你们只要不下死手是我保证验不出伤，你们不管用手还是直接上棍都行，给兄弟我留口气就行。”
“你到底要干嘛？”三个人被程宇这一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男生的话语也没再那么有底气。
程宇勾起嘴角，把手搭在男生的肩膀上说：“不就是想把心里那股憋屈发泄出来吗？现在就把我当个沙包，想怎么发泄怎么发泄，不过有一点，发泄完了还是建议你们按林昊说的做。”
三个人面面相觑，互相推搡着走到程宇面前，虽然之前恨他跟岳少阳两个人恨得牙痒痒，但真到这种时候却发现谁也下不去手。
“别怕嘛，我保证不还手。”程宇还特意靠着墙，把双手枕在脑后，淡然地看着三个人。
那个男生在同伴的推搡下走到程宇跟前，虽然他握着拳头但完全没有力量，在挣扎片刻后他松开手说：“算了，你走吧！我会按照林昊的提议做的。”
程宇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真的吗？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哦！”
男生沉默地点点头，泄气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其他两人也一言不发地站着。
“那就这么说定了。”
程宇都做好自己会被打到下不来床的准备了，没想到一点事没有，他一时间有些喜出望外，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只是搭在肩膀上就准备离开。
“为什么你们就不能道个歉呢？”
听到这话，程宇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固在脸上，按下的门把手又再度弹回来。
“道歉？你们道歉了吗？如果我没记错，上次他们去道歉的时候没有你们三个吧。”程宇靠着门，冷冷地看着三个男生。
“我们跟谁道歉……”男生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们心里清楚。”程宇只是冷冷地甩下这句话就准备离开。
“你为什么这么护着林昊？难道你们真的那种关系？”男生有些不甘心地说。
程宇也冷笑一声，把外套穿好后才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只是朋友，护着他是因为我相信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事他也会护着我。不过退一万步说，我们就算是那种关系又怎么样？如果因为我们是同性恋能让你有些优越感，我也不介意你这么想，只要你能履行你的承诺就行了。”
说罢，程宇打开门准备离去，可就在打开门的时候，他看见林昊手里拿着药膏在门口等着他，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林昊眼里的担忧立马烟消云散。
程宇冲着林昊咧嘴一笑，黝黑的皮肤衬着那一口白牙有些许耀眼，尽管程宇什么都没说，但林昊已经知道了他没事，他把事摆平了。
程宇走上前，一把揽住林昊的脖子，拖着他说：“走！陪哥洗澡去。”
林昊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挣脱程宇的手臂，一个人往前走，边走还边说：“滚你丫的！自己喜欢搞人体彩绘自己去收拾，爸爸才懒得跟你胡闹。”
结果林昊没走两步就转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啥……谢谢啊”
程宇立马伸手示意林昊停下：“别！你谢我干锤？我可是要靠着这个人情把阳哥新买的球鞋敲过来，我都眼馋好久了。”
林昊无奈地白了一眼满心兴奋的程宇：“那你等他训练回来自己找他商量去。”
“没问题，你帮我做证就行了，哥洗澡去喽。”程宇说完便开心地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唱着歌。
“小声点！”
不知是哪个宿舍传出来的抱怨，让刚才还欢呼雀跃的程宇变得有些许狼狈。
“学校这隔音效果啊……”林昊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其实我想感谢你对我的信任而已。”
林昊看着程宇被吓到的动作，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弧度。
“首长，这是我的检讨。”训练结束后，岳少阳毕恭毕敬地把自己写了一整天的检讨交给首长，心里面还在盘算如果首长满意就顺势请求领导只罚他一个人。
没想到首长看了两眼后就把检讨扔到一边说：“回去重新写，你连你的错误都没认识对，人都跟我说了，你们就是朋友间闹着玩，哪有你写的那么严重。”
“朋友？”岳少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误会了我跟他……”
“顶嘴是不是？”首长看了一眼岳少阳，岳少阳便立刻噤声。
首长看岳少阳不说话了，便拿着他的检讨走到他跟前说：“你小子是真能耐啊！你知道今天有多少人来找我替你求情，让你上军舰吗？你说我还敢罚你吗？”
“该罚的该罚的！我回去也教育他们，保证下不为例！”
“人都说你们是闹着玩了，我还罚个蛋。把你的检讨拿回去，明天重新给我交一份。”
岳少阳有些不知所措地接过检讨，下意识小声问了句：“那我们班还能上军舰吗？”
岳少阳话音刚落，屁股就被踢了一脚：“可以可以！你快滚，别在我面前晃悠，看着就心烦。”
岳少阳兴奋地鞠了一躬，兴高采烈地正往外走时，首长突然从背后叫住他。
“少阳你等一下。”语气是那么平静，没有了刚才的怒气。
岳少阳站定转身一气呵成，他笔直地站着，仿佛机器人一样等待首长下一步指示。
首长坐回位置上有些严肃地说：“你确实有个好……朋友，在你还能珍惜他的时候好好珍惜他吧。”
首长话说完，两人之间只剩下沉默，岳少阳脸上的喜悦也被严肃取代，首长刚才言语里的一顿，背后的含义岳少阳也了然于心。
“遵命！”
手臂有力地抬起，指尖两度划破空气，这一声承诺犹如巨石落地，又如汩汩溪流。
回去的路上，岳少阳有些兴奋地拨通林昊的电话，电话刚一通岳少阳就迫不及待地说：“跟你说个事呗！我的处罚取消了，我又可以上军舰了。”
“那不挺好的嘛。”林昊极力掩盖着自己的兴奋。
“难道你不感到兴奋吗？”岳少阳笑着一边走一边踢路边的石子。
“兴奋个屁，又不是我上军舰。”林昊也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岳少阳站在原地看着天上的月亮：“昊昊，谢谢你啊，还去找我们首长了。”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骚动，过了一会林昊才说：“别谢我，主要还是欣然跟程宇，尤其是程宇，差点都壮烈了。”
接着林昊就把岳少阳如何威慑那个男生的事说了一遍，当然，并不包括最后一段。
“阳哥诶！”程宇的声音突然从电话那头响起，“你也不用太谢我，把你的新鞋借我穿几天就得了。”
“行，送你都行！我这边有点事，你等我回来啊！”
岳少阳还没等对面反应就仓促地挂了电话，神色黯淡地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林昊一样，他所有的计划都没有自己的痕迹。
“为什么我靠你越近，却感觉你越来越远？”
岳少阳的一声长叹淹没在这偌大的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