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错误化

    突然袭来的阵痛，让我的意识从模糊变得清醒起来。

    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已经被转送到船舱内。只见身旁站着的是波缇娜与莉莉安娜，还有些其他正在观望我的船员——这个画面，让我不由想起“你醒了，手术很成功”的那一幕。但是他们脸上畏惧与担忧的神情却让我感到些不安，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努力地想让自己坐起来，却感到浑身发软十分吃力。最后在波缇娜与莉莉安娜的帮助下，我才再次艰难地坐起上半身。而这时我才突然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数道明显的伤痕。我观察着这些创口，注意到在衣服上居然残留有细小的冰渣，难道是五十七那家伙攻击的我？

    “你可算是醒来了吗？”波缇娜上下观察着我的情况，“呼，看起来意识好像已经恢复正常了。怎么样，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吗？”

    “……我这是怎么了，是有人袭击吗？”

    “袭击，怎么说呢……确实有。不过不是别人袭击的我们，是你差点把整艘船给拆完了。”

    “啊？”

    “你可别奇怪，这是真的。我记得阿格斯特先生说你是喝了药水才昏迷的，但其他事情的原因是不是出在上面我可就不清楚了。看来你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完全没印象，难道是潜意识的防卫行为吗？总之无论如何……这些事故确实是是你造成的……”

    “然后呢？”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伊斯，冷静下来，”莉莉安娜拿着毛巾擦去我额头的汗水，“阿格斯特先生发现你晕倒后，去找了附近的人赶来帮忙。当大家准备将你带进船舱治疗的时候，你突然站起来，朝着附近的所有人无差别地攻击”

    “我怎么会……明明我已经昏迷了，为什么会突然攻击大家？那，那船上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望着他们面面相觑，又摇了摇头的模样，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虽然这并不能让我的内心缓和。据周围的其他人所说，当时的场面远比想象中来的混乱，所有人都在忙着在船上寻找躲避危险的地方。

    最先意识到状况不对、也是最快赶来的人是五十七。他筑成冰墙掩护大家的逃离，并为了阻止我而发生了战斗。但以目击现场的人说法来看，五十七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甚至有一种实力悬殊的感觉……仅在短短的一分钟时间内，五十七便败下阵来。若不是他有提早给自我的防护冰层，恐怕已经命丧黄泉！

    连一刻也没有为五十七的惨败而惋惜，立即赶到战场的是阿格尼。我身上大部分的伤势其实是在与她的缠斗中造成的——毕竟她和五十七处理这样问题的方式不同，阿格尼不会手下留情，而是希望能尽快压制住我的有生力量。但即便是这位曾经让我感到棘手的“拟态”力量拥有者，却也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反而自己重伤倒地，直到刚才还未清醒过来。

    我默默地听着，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我无法想象当时的场景有多么恐怖，也不知道那些被我伤害的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或许他们已经死了，又或者还在某个地方痛苦地治疗着……无论如何，这都是我的错，我必须要承担责任。

    “我想和伊斯兰迪单独说些事情，”阿格尼不知何时来到她们旁边，“能给我们一些独处的时间吗？”

    莉莉安娜默许了她的请求，于是大家纷纷离开去处理船上的后事。我看向阿格尼，她的左臂已全部消失，只留下骇人的暗红色断口；全身伤痕累累，似乎每次遭受到的攻击都要置她于死地。

    “对不起……”我轻声说道，但更多想说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我不敢直视阿格尼的目光，只是看向一侧纠结着自己的话语。

    “不用这个时候和我道歉，这些事情我也发生过，所以我能够理解你的情况，”阿格尼尝试复原自己的手臂，但是没有成功，“我没有想到你能有那些力量，甚至足以击溃我的‘拟态’愈合能力，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

    “那些，也是‘星空’的力量吗？”

    “……这便是我要单独和你交谈的原因。你使用的那些不属于‘星空’，而是只有神明才会发挥的力量。说起来，刚开始我也没发现，直到你使用出‘厄尔弥斯’封锁灵魂的招式，我才意识到这些情况——没想到，那个竟能直接导致我的‘拟态’愈合能力失效，也许还要等些时候才能恢复。”

    我沉默不语，只是静静望着她重伤的部分。

    神明的力量吗，自我来到这个世界起，我也从来没有感知到自己能拥有这些；哪怕是在“星空”幻境中遇到真正的“伊斯兰迪”，他也没有告知我这些内容。我想起前段时间在梦中听闻爱丽丝她们的说法，如今的我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是“替代”了伊斯兰迪而存在……

    那这些力量，其实全是“伊斯兰迪”拥有的吧？

    等等，我好像突然间回想起了些事情。是关于在我喝下药水陷入昏迷之后，我的记忆中仿佛插入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回忆。我努力回想着这部分的内容，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伊斯兰迪”与那位叫“阿尔伊娜”的女孩……

    是的，我在昏迷中见到了关于他们的事情。虽然很朦胧、残缺不全，但勉强能够获取到其中的信息。那时的伊斯兰迪还没有这些强大的力量，他精心照顾着阿尔伊娜，想将她培养成独立坚强的孩子，却没想到阿尔伊娜最终死在了一位神明的手中——她被当做神的祭品，在冰冷的祭坛上陷入恒久的长眠。便是自那时起，伊斯兰迪对神明的态度发生了完全的改变；而且很有可能是在这之后，才投入到“星空”的世界。

    就在这时，我不知怎的，眼前恍然间浮现出那位女孩的模样。她站在我的面前，笑着对我说道：“我知道，失去信仰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是我现在没有任何愿意信奉的神明——伊斯兰迪先生，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愿追随您的脚步，成为您最忠诚的信徒。”

    然而画面到这里却如故障般闪烁不定。再次恢复后，对方的身影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位死神女孩的模样。她静静地望着我，似在等待着我的指示。

    “猊下，您有何吩咐？”

    “……从现在起，我为你取名为‘阿尔伊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