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刺痛
羽神伯里特利，这位自命不凡、妄自尊大的神明，以众鸟之神自居。祂的诞生源于生灵内在的原始意识，加以群鸟的“信仰”最终显现世间；而祂拥有一套独特的“生命”价值观念——在祂看来，死亡并非终结，而是一种新的开始；永恒的死亡则代表着永恒的解脱。如果祂亲手扼杀一个无辜之人的生命，这绝非是对他人的残害，反而是将其从无尽的“生”之苦海中拯救出来。在祂的观念里，“生”变成了一种无法摆脱的折磨，而唯有通过死亡，才能获得真正的救赎和自由。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观念，曾经祂一度遭到格拉罗姆的反对；但格拉罗姆认为，对方诞生自群鸟的意志，若是吞并其权能恐怕会对鸟类生灵产生负面影响。于是，祂选择将伯里特利用特殊的手段禁锢，后续再思考如何处置——然而这期间，却因为旧王朝叛乱的影响导致格拉罗姆无法顾及伯里特利的事情……
所以，你们神明的名字一定是要四个字吗？光是记住狄尼索斯、阿比盖尔、格莱拉姆（这三好像不是这个名）什么的已经让我有些记忆错乱，又不像是“莉莉安娜”或者“希希莉亚”这种简单的格式——你整个“伯里特利”干什么，等哪天直接记成“伯里克利”去了！
没有时间给我进行内心的吐槽了，伯里特利开始了倒计时：
[十、九、八……]
我看向希希莉亚的情况，她并没有任何退避的打算，目光坚毅手握横刀，这便是铁了心要弑神。但我很清楚，眼下的这种情况并不是靠着希希莉亚就可以解决对方的——即便伯里特利刚复苏的身躯异常脆弱，也并不是凭借信使的能力就可以敌过的。更何况围绕在四周的怪鸟已然躁动不安，一旦蜂拥突袭，她们都活不了！
[三。]
[二。]
[一。]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
黑羽之间，那些瞳孔齐齐指向希希莉亚，逐渐散发出诡异的光芒。只见屏幕上突然出现恒河沙数的眼状幻影，它们仿佛枪口的指示标点，快速锁定在希希莉亚的身上。后者不明所以地看着身上的幻影，随即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一幕——那些幻影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瞬间迸发出强大的能量！
屏幕被强光瞬间吞没，持续几秒后才渐渐恢复原样。只见她们原本所处的位置，连同整座弃屋都被刚才的光芒瞬间融化，只留下原地的巨大坑洞……无法可想，若不是希希莉亚反应迅速，两人已经命丧黄泉。
我从未如此确切地感知到神明力量的强大。先前的狄拉索斯也不过是降临诅咒，而眼前的伯里特利，却直接展现出其高强的破坏力！
[意料之外，有些意思。不过我还是远远高估了你们的实力……不必这次耗费我的精力，让它们来赐予你们“新生”吧……]
随着伯里特利的指示，环绕四周的怪鸟群爆发出欢腾的鸣叫，数百双流露着凶光的眼睛死死盯住中央两人。然而面对这样危险的情况，我却没有任何办法挽救她们……希希莉亚已然受了重伤，她没有顾及烧伤的部分，毅然决然挡在莉莉安娜的面前：
[……别担心，王女……有我在。]
鸟群蜂拥而上，利爪与尖喙疯狂袭来！在无止尽的雨幕中，希希莉亚松开手中的短刀，左手凭空握起、右手按于拳口，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中流溢而出！随着她双手缓缓拉平，从那光芒之中显露出锋利的刀刃——她将长刀横于面前，望着前方不断涌来的怪物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我以信使之名……誓死守卫！]
刀形无迹，顿时鲜血化雨散落世间，猩红水花欢腾舞动……她手起刀落，瞬间斩断了面前的三首羽鸟，又急速回转刀刃，精准直刺身后来袭的怪鸟心脏；空中扑腾而来的成对利齿雀，凭借位置的优势趁机突袭，在希希莉亚的身上留下不计其数的血痕……
那些怪物似乎对莉莉安娜失去了兴趣，纷纷围绕着希希莉亚伺机而动。我突然意识到，伯里特利从一开始便不可能放过希希莉亚，那一切只是祂的谎言！如今的情况寻求外援已是不可能，我翻动物品栏企图寻找能够利用的物品——蜜蜂翅膀，蜂眼，蘑菇杂草……没有任何能帮上忙的！
黑色大鸟的提灯照亮了整个画面，希希莉亚的伤势已不容乐观。她注意到左侧袭来的白色小鸟——在屏幕上不过只有两个鼠标大小的像素格，被希希莉亚一刀刺入腹中。然而令人意想不到是，这只白色的小鸟非但没有被锋利的刀尖贯穿，反而从那小巧的腹部瞬间张裂出一张血盆大口，几乎要将希希莉亚整个吞下！情急之中，我那仅剩一枚霰弹的猎枪直怼小鸟本体，火光迸发，强劲的冲击力暂时让希希莉亚脱险——她快步退后，避免再次与其撞上交锋。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突然凭空出现了一条黑色绳索，瞬间缠绕在她的脖颈处并死死勒住！这是由植物纤维编制而成的，极高的韧性导致其并不容易被割断——加上袭击来的太突然，希希莉亚措手不及，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高高吊起，在雨中仿佛破碎的祈晴娃娃。她手中的长刀应声落下，与此同时，周围怪鸟也逐渐靠近，地上的碎尸肉块在踩踏中更加稀碎难堪……
她意识到自己没有挣脱的可能了，转而向屏幕艰难地呼喊：
[……快，带王女……走……]
怪物们丝毫没有顾及莉莉安娜。它们仿佛接受了某种指令，径直冲向无法反抗的希希莉亚。随着群鸟蜂拥而至，利爪与尖喙撕扯不断，唯有鲜血逸散而出！我无法在屏幕上看见那血腥的场面，但我能深刻感受到那般绝望与痛苦——我意识到了，这个场景是希希莉亚在旧王朝被教会蒙冤之时，处于“刀刑”的那个时刻……
那个混蛋伯里特利，竟用这种卑劣的方式伤害她！
莉莉安娜此时身体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瘫倒在雨中；空洞无物的眼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和活力，只是呆呆地望着希希莉亚的地方，整个人都变得无比麻木。泪水已如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地从她的眼眶中涌出，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我咬紧牙，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冲动，拖动鼠标拉住莉莉安娜——希希莉亚用生命保护你，我不想让她白白牺牲！
[……如果我……也能有力量，希希莉亚她……]
我看着对话框中莉莉安娜的喃喃自语，一股心酸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