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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你有什么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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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岸上的人,神情各异。

    方多病很躁动。

    当曾经崇拜的一切,变得具象化时,他很难说明白,那是一种怎样欢喜的心情。

    笛飞声面上,则没什么表情。

    不过,能看见李相夷成为天下第一,属实是难得。

    毕竟,他没见过李莲花的。

    小笛飞声安静着。

    眼底深藏的欣然,慢慢转而为了战意。

    他决定,此一战后,要找李相夷再打一架。

    南宫弦月跟方多病一样,悦然都挂脸上。

    李莲花只嘴角,掠过一抹平淡的笑。

    他眼中,映着恣意而张扬白衣身影,恍听见深广的东海里,有个遥远的声音传来。

    “我是天下第一了……”

    “我是天下第一了。”

    那道声音忽地,从破碎的幽蓝里钻出来,清晰地响在耳边。

    他一抬头,对上李相夷年轻而明亮的眼睛。

    “李莲花,你发什么呆呢?”

    李相夷不知何时,踏着湖面回来了。

    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李莲花回过神来,拨开他手。

    “你晃得我眼花。”

    李相夷知他在撇开话题。

    他很确信,刚李莲花就是在发呆。

    遂进一步推理道,“你不会又在睡觉没看我吧?”

    李莲花“啧”了一声,“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李相夷被他一句话,说结巴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李莲花追问。

    李相夷更结巴了。

    笛飞声看他百口莫辩的样子,难得没有火上浇油。

    反而解释道,“放心,他没睡觉。”

    “他只是想起了你而已。”

    “想我?”李相夷有些惊奇地瞪大眼。

    “我不就在他跟前吗,有什么好想的。”

    笛飞声意味不明地挑眉,“这你就要问他了。”

    李相夷目光,转回李莲花身上,满是质询。

    李莲花叹口气。

    “阿飞胡说八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的话你也信。”

    “再说了。”他扬手一指小的自己。

    “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有什么值得好想的呢?”

    “也是。”李相夷点点头。

    当然,是对后一句话。

    前一句话……论胡说八道,谁能说得过李莲花。

    但,但后一句话,怎么琢磨着不太对劲?

    慢慢回过味来,他丧着脸,抱剑踏步,离李莲花远远的。

    他怎么就没有,值得想的地方了?

    就算他有十之八九的不值得,也总有十之一二的值得吧。

    “给我让个位。”

    他本想挨着李莲花坐的,这么来一下,他跑去跟方多病,小笛飞声,还有南宫弦月坐了。

    但这三个,不给他让。

    “这里没位置了。”方多病把腿开得开开的。

    笛飞声把刀搁空上,“自己找去。”

    “去那边,那边有。”南宫弦月下巴,朝向一个方向。

    李相夷心中来气,很快又一扫而空。

    他顺眼望去。

    乔婉娩一个人坐在枯木上,裙摆散开,像一朵遗世独立的花。

    屠岸吉娜找窟颜达去了,乔婉娩就一个人了。

    其实,也不单纯是去找窟颜达。

    她以她敏锐的慧眼发誓,这个乔家姑娘,和李相夷缘分匪浅。

    李相夷认真地想,让阿娩一个人坐着也不好。

    本来他们就是约好的。

    他就走过去,挨乔婉娩旁边坐下了。

    乔婉娩偏过头,莞尔一笑。

    “相夷,恭喜了,你是天下第一了。”

    她说这话时,双眸泛着亮,似含了星子。

    李相夷眼底,盛着那笑,滞了瞬。

    才“嗯”了声,“以后……”

    我保护你。

    他的声音很低,与片叶飘落几不可闻,没什么差别。

    乔婉娩没听清他的话,“你说什么?”

    李相夷怔了怔,“没什么。”

    他把少师,靠在枯木中间,乔婉娩的浣月旁。

    然后从腰间挂的小布袋,抓了大把糖出来。

    “请你吃糖。”

    乔婉娩摊手接过,剥开一颗放嘴里。

    味道是熟悉的清甜绵长。

    李相夷也剥了一颗吃,任糖在嘴里,静静地融化。

    湖面恢复了原来平和的样子。

    初秋的风轻轻吹拂,漾起细细的波澜。

    波动着,拨动着,拨进年少纯粹的心湖里。

    “铁公鸡拔毛了。”南宫弦月暗暗打眼观察。

    “上次问他要两颗糖,他给我一颗,还骗我说没有了。”

    方多病感同身受,折断了一根草。

    “见色忘义。”

    跟李莲花一个样。

    碰见乔女侠,就大方得很。

    小笛飞声没说话,但隐隐皱了下眉。

    他们戮力同心,不复给李相夷搭红线时的样子。

    休息一阵后,比试继续。

    小笛飞声提着大刀,上了遇龙台。

    以一招之胜,也斗败了窟颜达——李相夷是两招半。

    他回到岸上时,李莲花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笛飞声却一扯嘴角蔑道,“不过如此。”

    小笛飞声横他一眼,也像李相夷离李莲花一样,离他千远万远的。

    又憩过一阵,到方多病了。

    李莲花叫过他,以一种长辈师者的语气道,“好好比。”

    “知道了。”方多病答。

    答完,还张了张口,要说什么来着。

    但终究是,把“师父”两个字,落在了肚子里。

    这个时候的方多病,实力与小笛飞声相差无几。

    李相夷进步太快了,来到这个时空,多学了几年,也还是赶不上他。

    小师父十四岁时,方多病就隐隐感觉到,自己要被超过了。

    小自大狂也是,武力增长的速度,出奇地快。

    他拼命地练,也只达到与小笛飞声同等的高度。

    以这样的高度,与窟颜达相战时,他同样胜了一招。

    回到岸边,便特意到李莲花跟前嘚瑟了一番。

    “怎么样?”

    暗藏的意思是,本少爷算光耀师门了吧。

    李莲花眼尾微眯,欣慰一笑。

    “嗯,是不错。”

    方多病整条心都舒服了,看花看草,都觉得它们是在笑着的。

    最后一战,是南宫弦月和窟颜达打。

    他与方多病和小笛飞声,差了一截,落了半招,败于窟颜达。

    不过半招也不多,再练上一阵,也可以取胜。

    他也就没怎么懊丧。

    李莲花拍拍他肩膀,安慰了几句话。

    他跟没事人那般,没什么区别了。

    李相夷侧头,越看越不爽。

    李莲花对老笛,对他大徒弟,对南宫弦月,都温言细语的,还不吝夸赞。

    怎么到了他这里,偏偏只剩冷眼相待了呢?

    他哪里惹他了吗?

    可说惹了,李莲花好像又对他挺好。

    给他亲手绣“长命百岁”的平安符,是别人都没有的。

    他摩挲了一下,腰上挂的平安符的绣线。

    深深觉得,李莲花对他,矛盾得很。

    话说,阿飞对老笛,好像也是这样。

    只不过,不顺眼的时候,比较多而已。

    但阿飞好像看谁都不顺眼,除了李莲花。

    似乎,还能除除自己……

    他想不明白,干脆又往嘴里扔了颗糖。

    由于中途休息过好几次,等最后一战战完,已是过了中午。

    看客们散了,弄饭吃去。

    “饿都饿了。”李莲花撑着膝盖起身。

    而后对窟颜达他们,还有乔婉娩道,“一起吃个饭吧。”

    于是,乌泱泱一小群人,缘着湖边,往热闹的地方去。

    他们去了江山笑,在那里吃了顿饭。

    饭后出了酒楼,窟颜达和屠岸吉娜,正式向他们告别。

    “你们这是,打算回草原了?”

    李莲花了望向西北天空。

    窟颜达和屠岸吉娜,也依着他目光眺去。

    天空澄澈,开阔无边。

    恍若一切的一切,都能开阔起来。

    他们回头,面向他们,“嗯。”

    “是该回去了。”

    早该回去了。

    回到草原,同数万万受苦受难的同胞,站在一起。

    壮大南方山谷,让新神的光辉,洒遍整个喀兰,予那些被束缚被压榨的灵魂以自由。

    “对了。”屠岸吉娜去翻窟颜达背着的鹿皮挎包。

    “走之前,送你们个礼物。”

    “希望你们会喜欢。”窟颜达扬高左手,让她拿。

    她从挎包里,摸出好几串绿松石来。

    方多病和南宫弦月,以富家公子的眼光,略微一瞧,就知道那石头质量上乘,价格不菲。

    随后在密玥传音里,对自家人说。

    “这玩意贵得很。”

    李莲花听罢,有些发惮不敢要了。

    这一串得值多少银子,应该能再造一座莲花楼了吧,不用老笛的船的情况下。

    或许不止,他思量。

    遂摆摆手,“这太贵重了,怎么好意思呢。”

    “没关系,草原上有很多的。”屠岸吉娜说。

    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贵重的。

    喀兰的绿松石矿山,有很多而且很大。

    李莲花他们,便不再推拒,人手接了一串。

    “有机会的话,来草原做客。”窟颜达扣上鹿皮包。

    “有机会的话,一定去。”几个人颔首告别。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窟颜达和屠岸吉娜,转身离开,融入了来往的人流中。

    李莲花目送了一会。

    很多年前,瘦西湖那战后,他也是这样看见,并肩的两个身影,缓缓没进人流中。

    只不过那个时候,仅仅是一战的缘分而已。

    浅薄得,就像纸一样。

    他指头,滚了下珠串的珠子。

    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的分量,重了起来。

    几秒后,方多病的声音,将他从记忆里拉了回来。

    “李莲花,我们也回去吧。”

    六人一狗,预备回莲花楼。

    乔婉娩则要回家去。

    “你就别跟我们回去了。”小笛飞声刀鞘拍了把李相夷。

    “送送人家。”南宫弦月使眼色。

    李相夷愣愣“哦”了声,同手同脚地往乔婉娩那边走去。

    “那个,我送你……可以吗?”

    乔婉娩笑着点点头,“好。”

    于是,回莲花楼的,变成了五个人。

    李莲花边走,边皱眉回头望了两眼。

    笛飞声瞧他那样,噙笑开口。

    “你觉不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像阻止儿女,同别人相好的恶长辈。”

    顿了下,他补充,“怪新鲜的。”

    李莲花瞪向他,梗了长长一口气。

    他确信无疑了。

    他就是需要把胶带常备在身,以便随时能把老笛的嘴巴封上。

    可惜身上没有。

    他只好快走几步,同笛飞声拉开距离,不理他了。

    五人一狗,回莲花楼后很久很久,李相夷都没回来。

    他们午休过,又上瘦西湖钓了鱼,逛了逛。

    等拎着鱼回去,做好了晚饭,李相夷才踩点回来。

    他一进门,五双眼睛望过来。

    方多病扒着饭,“哟”了一声。

    “上哪儿去了?”

    “送个人送这么久。”

    乔家就是住得再远,以李相夷的腿脚,也不该这个点才回来。

    李相夷错开他们目光,挠了把头。

    “在城里,随便逛了逛。”

    “随便?”小笛飞声捕捉到这个词。

    “有隐情啊。”笛飞声停箸,翘了下眉梢。

    “你不老实。”南宫弦月盯着他。

    李莲花眼睛扫过这四个人,打断他们的八卦。

    八卦李相夷,就等于八卦自己。

    他夹了筷子菜,对李相夷道,“回来了,就拿碗吃饭吧。”

    李相夷绕开饭桌,“我吃过了。”

    四个八卦鬼,心中了然。

    跟人逛了半天,还吃了顿饭,才把人送回去。

    李莲花沉默下去,“……”

    李相夷啊李相夷,你可真是把八卦送上门去了。

    他杵下筷子,食不甘味地继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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