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在…前提上
进了内室,孟辞便看到了自家祖母抽出被孟娇娇握着的手,朝她招了招,面上更是笑意慈祥柔和。
“辞儿,过来。”
那一瞬间,孟辞清晰地捕捉到了孟娇娇一张娇俏清秀的小脸上,原本红润的气色白了几分,更多是僵硬的尴尬。
孟辞瞬间就明白是祖母故意为之,不动声色地警告和小惩大诫,让孟娇娇认识到,无论她再怎么耍心眼子,她老婆子就是偏袒辞姐儿。
就问气不气,气不气。
孟辞:“”祖母还是一如既往的调皮。
上辈子祖母待腻了京城,便在孟辞成婚之后去了江南别院定居,那里有她跟祖父的回忆,还有祖父的坟墓。
她们约定过,等战事平息,他便解甲归田,陪她去江南过恬静淡雅的日子,走过四季春秋,赏遍风光好景。
可惜中途一人失约,先去了,祖母放心不下她和父亲,还有年幼的庆哥儿,便拖了许久才去赴约。
孟辞还隐约记得,祖母离开京城那天就带了陈嬷嬷在身边,就像一只离家多久的乳燕,终于要回到她的栖身之处,笑起来时,眉眼间皆是掩不住的欣喜与期待。
阳光照在祖母的背影上,那一刻孟辞仿佛偷窥到了时空裂缝里,那个昔日肆意明媚,如烈焰骄傲的薛家大小姐。
岁月让祖母生了白发,多了皱纹,可她从未为规矩束缚妥协过,倒不如说是她权衡利弊后做出的选择,一到时间,便放手的彻底,去追寻她迟到的约定。
后来的后来,当孟辞被伤的心底满目疮痍,寸草不生的时候,也曾想过,若她也能像祖母一样洒脱,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可祖母终归是祖母,孟辞,也终归是孟辞。
到底是不一样的。
现如今,孟辞已经不会去那么想了,有时候经历的多了,心境真的会发生很大的改变。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样的,一味地去羡慕追求别人的人生,便容易忘记自己的终点在哪里。
虽然现在孟辞依旧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里,但是她每走出的任何一步,都会在一个前提上。
开心。
人活一世,拥有再多,不就是为了满足,而满足的顶端,就是开心。
很开心,非常开心,特别开心。
总之,开心就好。
“祖母~”撒娇娇地小跑上前蹲坐在孟老夫人面前,孟辞眨巴眨巴眼,挤出两滴来之不易的泪水,委屈巴巴。
这动作还真是让孟老夫人向来淡定从容的眼神无措了下,但很快,她便摸了摸孟辞的小脑袋,饶有兴趣地瞅着她。
嘴角往上扯了扯,弧度大了,透露出几分忍俊不禁起来,赶忙收敛一些,显然是知道孟辞接下来想干什么了。
说实在话,孟辞以前还小一点时,这招是没少用,但后来见了那个让她鬼迷心窍的男人后,就脑子一抽要装大家闺秀。
不过现在她想到那狗男人就觉得自己当初眼睛是蒙上了八二年的锅灰,要多瞎有多瞎。
不就是长的好看点吗?她在做快穿任务时美男还少吗?
软萌小奶狗,腹黑大教授,深情美人鱼,病娇蛇精病,可爱兔子精,军官大叔叔,冷清酷杀手
好吧,说实话,她就是见多了,心野了,嫌弃了,怎么着吧。
她孟辞可是连神到敢亵渎的人,还稀罕他温言白?
嘁,小了,格局小了。
正在孟辞要声泪俱下说温言白狗东西坏话时,一旁起先没反应过来,现在回过神来的楚氏,操着她那闲扯淡的心,关切地问了一句,“辞姐儿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
话还没说完,孟辞便回头幽怨地看着楚氏,皱眉打断她的话,“姨娘,我在跟祖母说话呢。”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你无礼逾越了。
楚氏一番佛口蛇心的话到嗓子眼里硬是被孟辞怼得逼了回去,闷气咽下去很是难受,孟娇娇见母亲吃蔫护犊子地将孟辞的火力不怕死地转向了她那边。
“姐姐何必这么说,姨娘也是心疼姐姐,娇娇知道,姐姐只是一时气恼,心中火气无处发,不过这样也好,姐姐早些认清那温世子是何样的人,也免得以后嫁过去受苦不是?”
说着,孟娇娇表情越发同情起来,“虽然这事对姐姐名声有一定的损害,但娇娇相信,以姐姐的相貌与才情,往后定能重新觅得好郎君的,姐姐不要再伤心了,你这样妹妹看着也心疼。”
“心疼?”孟辞浅笑地盯着她,那双眼睛似乎能够看穿一切伪装做作,叫孟娇娇没由来的心慌,不敢对上她的视线,“娇儿下次要是真的心疼姐姐,就把捂着心口的手再往左边挪些,你不知道你捂到自己的肺了吗?”
顶你个肺啊,要装好歹也装的认真点,真当我还被八二年的锅灰蒙着眼呐。
孟娇娇:“”尴尬而不失僵硬微笑地放开了捂着心口哦不,肺片位置的手。
毕竟孟辞从小跟着莫先生学医,她说的话孟娇娇真的是本能相信,就好像一个拿着镰刀给你开刀的人跟一个拿着手术刀给你开刀的人,是人都会选择拿手术刀的。
因为在认知里,医生就是要拿着手术刀才专业,就好像孟娇娇从小看着莫先生夸孟辞在医术上面如何的天赋异禀,以至于她潜意识觉得只要涉及这方面,孟辞说的那就是对的。
完全没怀疑孟辞是不是在诈她。
而孟辞诶,她还真就是在诈她,不过既然孟娇娇信以为真,那她自然不会自己戳穿自己的谎话。
尴尬不,老尴尬了吧?算了还是正事要紧。
将视线从孟娇娇那都快僵成晒干水泥开裂缝的脸上收回,孟辞的注意力落回到眼前纵容她怼人的孟老夫人身上。
见她依旧笑眯眯的,甚至隐约还有些赞许,便像小狗狗般蹭了蹭她伸过来的手心。
撒娇娇,嘟小嘴,“祖母~”
“辞儿今天这妆容祖母很是喜欢,这衣裳也好看,明艳,大气!”话还没说出口,孟老夫人便知道她想说什么,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软嫩软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