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温言白狗东西
他那样的人,本该再谨慎小心不过,却是在春猎时从马上摔了下来,伤了腿,结果,腿倒是治好了,却落下个子嗣艰难的毛病。
温侯府到他这一脉是只有他一个男丁!
不过,我所听到的版本却是,那一场春猎,定国公府三少爷的家眷也去了,而那头发了疯的马上坐着的人,原本是那位三少爷的夫人。
是温言白,我的好夫君,这狗东西,以不顾一切的代价骑马冲上去,救下了他的心上人,自己却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差点魂归阎罗。是啊,那么重的伤,普通的医者又怎么治得好呢?自然是我这个二傻子。
嗯,我也知道自己有点傻,但有时候便是吃颗糖都会回甘很久,喜欢一人,自然也不是轻易能够割舍得下的。
所以最终,我还是咬牙拿出了师父临走前留下的保命丹,仅此一粒。
江湖传言可活死人肉白骨,引各方寻找觊觎的丹药,只有桃源谷传人才能拥有一粒,用做危难时刻救命之用。
因为制作其药材,好几种都是百年难得一见,所以很多时候便是知道药方,也无济于事,当然,除了历代桃源谷传人外,也不会有人知道药方。
亏了保命丹的功效,那白胡子颤颤的老太医原本都已经打算跪地磕头谢罪时,‘奇迹’发生了。
他活了?
嗯,狗东西活了。
只是,再‘活死人肉白骨’的药也并非能够真的从阎王手里把人完完整整地抢回来,总要有点嗯副作用?
于是,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打不掉了。
不是我狠不下心,主要是我的婆婆,温言白的母亲,长宁长郡主,对我是真的好,因为此事,她急火攻心,一病不起,眼看就要‘撒手人寰’的样子,我这颗心也不是铁打的。
唉……说到底,还是我不够自私,又或者,其实心里也是舍不得打掉这个孩子的,毕竟也是一条生命,哪怕原本的自由,退路,都因为这个孩子而变得无望。
好在自那以后,温言白这狗东西便像是想通了般,开始尽到一个夫君,父亲该有的责任。
岁月静好,细水流长,我本以为可以守住自己那颗心,却还是抵不住那悄无声息随着岁月变迁的动摇,在不知不觉中,又犯傻地向这个混蛋靠拢。
这才发现,原来寂寞久了,习惯了,转换成了另一种自在,也并非就真真切切地不奢求了。
就像埋藏在深厚淤泥里的莲子,本以为可以随着黑暗沉寂腐朽下去,却还是会因为阳光太过温暖,雨水太过滋润,而忍不住发芽抽根开花。
可那个人来了。
定国公府三少爷之妻,他可念不可说的心上人,说着道歉的话,哭的我见犹怜的样子,还以为谁欺负了她似的。
我瞧着烦,也看到了不远处往这边走来的狗东西,于是我当着他的面给了她心上人一巴掌,谁让她把我如履薄冰的幻想一锤子打破了呢?
至于理由,敷衍的不像话。
有蚊子,不小心用力过重了,我毕竟还是温侯府的世子夫人,大不了被斥责几句,他若是敢打我,我一只脚已经悬空站在湖边了。
闹大了,谁的脸都不好看。
最后此事还是不了了之,但我心中却没有丝毫畅快,反而委屈的紧。
原来那些所谓的岁月静好,都只是因为这个矫揉造作女人的请求,所以才施舍给自己的。
原来,温言白这个狗东西早知我怀了身孕,却一直任由我自作主张不吱声,若非那一场意外呵,他本也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锥心之痛,大抵不过如此了,积郁成疾,酿成心病,便是从这,有了起因。
记忆收拢回来,我扭头看着守在床榻边的儿子,他还未及冠,此刻眼角通红,唇瓣紧咬地看着自己,故作坚强。
婆婆早些年便去了,逸儿还未娶妻,要是没了我,以后可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空惘的内心便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怨恨不甘。
我都要死了,温言白这个狗东西还要为了他的心上人去破案。
悔了,是真的悔了。
“母亲,您再等等,您再等等!父亲马上就回来了,马上就回来了。”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温逸紧紧地握着床榻上妇人瘦如枯槁的手,眼泪终于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他还是个少年,哪怕从小到大性子都很沉稳,像极了他那个外人眼里温润如玉,陌上无双的爹,但终究还是不经事。
这哭声如烙铁般落在我心里,疼的我眼中泛了泪光,可我也是真的撑不住了。
温言白这个狗东西。
我又在心里骂了一句,却是酸涩苦味。
“罢了,不等了,逸儿,不要怪你父亲”自己生的孩子自己知道,可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得劲,而且,以逸儿的性子,定是不听的。
于是,我又紧跟着一句,“若是要怪,先心里怪着,别跟他吵,离家出走断绝关系这种蠢事一定使不得。”
温逸:“”
“便是不想要的家底,就是大手大脚花了,或者当纸钱烧给娘,也别让宵小之辈算计了去,明白吗?”那样我可能会气到死不瞑目,从棺材里爬出来。
“母亲,我明白的,您放心。”
温逸打小就聪明,只稍点拨,便心领神会。
其实若是可以,很多事情我是想自己来做的,但我就要死了,就算不想让我的儿子去蹚浑水,也必须忍住那点慈母之心。
有时候,自以为是的对他好并不是真的好,既然往后他必须要一个人去面对那些阴谋算计,倒不如提早告知他,也好防备。
逸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只要他清楚当下局势,便不会吃什么大亏。
唉……
忍不住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视线下意识地再次望了眼门口的方向。
天快暗了啊
原来,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吗?
可惜,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要是见到了,我一定要交待那个混蛋把后花园里那棵海棠树砍了。
虽然说这样迁怒不好,毕竟树又没错,但,我又不能拉温言白这个狗东西给自己陪葬。
好吧,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他要是死了,我的逸儿就没爹了,虽然我觉得有这个爹还不如没这个爹的好,但那也只是我的想法。
不能那么自私啊……可,我又哪次真的任性起来过?
想到枕下的和离书,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难以洒脱。
不甘心,当真是不甘心!
我这辈子怎么就活成这样了呢?
曾经诸多美好的期许都未曾实现也就罢了,还将自己搞得这么憋屈,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孟辞啊孟辞,你真是活得太失败了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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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