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训练
顾一野和高粱在山里奋力的跑着，两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却还互相憋着劲儿想要赶超对方，他们再一次经过九连休息的地方。
“老顾，加油啊，女兵就在前面。”林北海在一旁起哄。
“加啥油啊加，你们俩别跑了，你们俩都多跑了五公里了，你们俩是驴吗？”
下一个弯道处就是通讯连休息的地方，赵红缨本想和七〇〇团的夜老虎连合训，可惜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又因为秦汉勇的搅合最后只能和九连合训，她其实并不看好这次合训。
“他们九连好拼啊，真让人佩服。”江南征不禁感概。
“顾一野，加油！”
魏澜清脆声的喊了一声，然后顶着韩班长的视线挺直了腰板儿站在第一排。顾一野看了过来，加速跑了几步，高粱要追脚下没注意反而摔了一下。
“高粱米，不能输！”
“一班长，时间差不多了，整队吧。”
随着赵红缨的一声命令，女兵们也开始长途武装训练，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带着装备负重跑步，就算是体力较好的几个人也有些吃不消。
魏澜清一直跟着童冰跑在队伍的中间，江南征一开始冲的太猛，这会儿已经有些掉队了。
刚跑进训练场童冰就撑不住了，双手扶膝停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气，澜清想拉她走两步却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姜卫星做出了自认为最帅的表情递过来一个水壶，嗓子都冒烟的童冰也没多想拿过来就喝了起来。
“橘子味汽水？”童冰有些诧异。
姜卫星竖起食指做“嘘”状，抬手抹了抹头发，潇洒的转身走开了，这一套动作下来两个女孩不约而同的打了个颤。
橘子味汽水把身边几个关系好的女兵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她们纷纷凑过来想要分一口，童冰把水壶紧紧抱在怀里左右躲闪着。澜清想后退几步给她们让出地方却撞到了身边的人，抬头一看，顾一野靠在林北海身上把手里拿着的军用水壶递了过来。
“绿豆汤，还温着。”接过顾一野递过来的水壶，澜清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感到有些惊喜。
“慢点喝，没人和你抢。”
顾一野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澜清注意到自己的手绢想要拿回来却被顾一野抬手躲了过去，对方仗着身高优势把手举的高高的。
本来大家混在一起，男兵们献献殷勤也不会被注意到，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给女兵递水，这就被秦汉勇他们发现了，几个人又被罚着跑圈。
“高粱和顾一野被分到九连真是可惜了。”
回来的路上江南征忍不住感慨，在她看来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人被分到吊车尾的连队多少有些委屈。澜清看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条红绳，绳子上绑着一小枚弹片，这本来是她一直戴在脖子上的，为了方便训练这才放到衣服内侧的口袋里，她轻轻地摸了摸才递给江南征。
“红三连，魏忠军？”江南征把弹片上的字念了出来，瞪大了眼睛，“红三连？”
魏澜清也是不解她为什么突然有些激动，解释道：“红三连是九连的前身，是二三四师的英雄连队，我爸也担任过红三连的连长，这是从他背上取下来的弹片，我妈取的，在上面刻上字就是军功章，从小就被我带在身上，像护身符一样。现在的九连就像一头沉睡中的猛兽，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将它唤醒。”
“那……”江南征沉默了片刻，“你知道咱们军区还有谁担任过红三连的连长妈？”
澜清摇了摇头，“在我小的时候我爸就调离二三四师了，他也很少和这边联系。”
江南征有些失落，盯着弹片上的字沉默半晌才还回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时间给我讲讲吧，身为军人子女的感受。”
澜清愣了愣，轻轻点了点头。
通讯连的日子枯燥又充实，长途武装训练之后韩班长对班里几个有天赋又努力的女兵加强训练，搞的江南征澜清她们几个人苦不堪言，努力适应着高强度训练。
“七十年代，我是海燕油画上的通信女兵，激励了一代又一代通信战士……”
广播里播放着激励人心的话，通讯连的女兵聚在水房洗衣服，澜清注意到南征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漂亮的虎斑贝。
“诶，好漂亮的虎斑贝。”
“海滩上捡到的。”江南征转了转手上的虎斑贝，想了一下又笑着塞到裤子口袋里。
这时童冰走了进来，挤到两个人中间小声的告诉她们即将到来的军区话务比武能争取到一个提干名额的消息。
“那咱们新兵有机会吗？”
提干的机会比大熊猫还珍惜，九连的张班长还有她们的韩班长都当了很久的兵也没有提干。
“没有。”澜清小声回答，“按惯例来说都是在老兵里选，咱班的韩班长和三班班长宋小洛的机会比较大，我们没有接到连里通知，连长那里八成已经定下人选了。”
“我去找连长。”江南征丢下手里的衣服转身跑了出去。
“南征！”
童冰打算追出去却被澜清拉住了，“让她去吧，说不定能给自己争取到机会。”
“那……你不去吗？”
澜清一下子放下手里的衣服，有些沮丧，“南征接线的速度比起韩班长一点都不差，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在这方面确实没什么天赋。”
童冰看了看她没说话，认命的收拾起了衣服，澜清说的没错，她们虽然在班里排前几，但还没优秀到能和韩班长宋班长竞争的地步，就算是每天都在用休息时间加训的澜清比起江南征也还是有差距。
自从上次合训之后，整整三个多月时间里姜卫星几乎每天都给童冰寄信，也让童冰养成每天中午去取信的习惯。
“澜清，你的信。”
澜清见她一脸坏笑的模样就知道是顾一野来信了，信里的内容却让她大吃一惊。
赵轰六把走捷径看到野猪的事情告诉他们之后，高粱就起了挖陷阱捉野猪的心思，顾一野和牛满仓一起帮他挖了坑，结果还真叫他们捉到了猪，只不过是老乡家里养的猪，这下捅了篓子，弄不好两个人都要做退兵处理。万幸的是师长视察的时候真的捉住了头野猪，在郑源师长的力保下高粱不仅没受到处分反而因祸得福被调到师长身边做公务员。
“宋股长来问话的时候，高粱把所有的事儿都独自扛了，而我只能说两个人一起打的猪，我这样做是不是特别的难看。”
信里最后几句字迹透了过来，看得出写字的人当时用了很大的力气，澜清当初想的没错，高粱这些人的确影响到了顾一野，他开始为别人考虑的更多，但是顾一野要更加敏感，很容易进入某种情绪里久久走不出来。
“你是一位军人，你只是在做你认为正确的事，高粱不计后果全靠义气担起所有的过错就做的漂亮了吗？实事求是并不难看，我知道很多人对子弟兵有偏见，他们觉得我们孤傲自大有退路。但不是的，我们犯了错也会受罚，挨了打也会疼，我们的面前也只有一条路，你可以不当英雄，却一定不能丢了自己的路，优秀不是原罪。”
魏澜清写了一张又一张，在废了三张信纸之后终于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在她看来顾一野没有尝到糖就不应该挨这下打。高粱被调到师长身边当公务员那是有的人奋斗几年都得不到的机会，当年她爸爸能平安调离也是托了给首长当了两年警卫员的福。
对高粱这种迁怒的情绪还没消除，澜清就在师部门口看到了他，本来韩班长罚江南征来打扫卫生，但是她正好肚子疼澜清就主动提出帮她。
“啊呸呸，你这干什么呢。”高粱坐着拉煤车过来的，本来就灰头土脸的，又被扫帚扬了一身土。
“扫地呢，谁让你撞上来的。”魏澜清白了他一眼，“杀猪宴吃傻了吧。”
“我这也没得罪你吧。”高粱呸呸几下把嘴里的沙子吐出去，突然灵机一动，“哦，你这是为顾一野吧，诶不是，就平时坑了他几次，这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你又坑他了？”澜清单手叉腰气鼓鼓的。
“我什么时候……不对，你这么关心他，不会是喜欢他吧。”高粱围着她转了一圈，憋着坏主意，“这我就得说说你了，就算顾一野惹你生气也不能在这拿我撒气啊，顾骡子可不喜欢泼辣的女孩……”
“谁说他不喜欢我，呸，谁说我喜欢他，你闭嘴！”
魏澜清涨红了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恰巧韩班长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澜清瞪了高粱一眼之后提着扫帚先走了，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和江南征好好说说。